在刘振东跟元朗两个人齐心协力的掩护下,残存下来的幸存者,终于上了卡车。
驾驶员连忙发动了车子,载上断后的士兵,离开了杭城军区。
“伤亡情况如何?”
看着卡车后厢里,只有不到二十号人,刘振东的脸色极其难看。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杭城军区剩下的这点老底子,全都毁在心残的手中了。
“幸存者还剩下三十号人,战士还剩下二十二个。其他的人,要么已经死亡,要么被困在丧尸的包围中,肯定是救不出来了。”
元朗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刘振东瞬间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一千多号人,最后就有五十多个人活着出来。
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浮现在刘振东的心头。
“夏大哥……你醒醒啊!”
一旁的安小雅,正紧紧的搂着夏未明,脸上满是泪痕。
旁边的李铁蛋跟狗哥两个人,也是六神无主。
现在的夏未明,双眼紧闭,身子冰冷。
如果不是还有一口孱弱的气息,只怕都可以断定为死亡了!
“小雅,他一定是透支了自己的力量在战斗。所以,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好生调养一下……”
刘振东轻声安慰了一句。
“二姐……”
“芳儿……”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蓝浣溪跟许月悲痛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振东他们这才看到,蓝浣溪正抱着元朗他们,趁乱从地下室中抢救回来的许芳。
“咳咳……”
只见许芳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脸色苍白,眼睛逐渐失去了色泽,开始转为灰色。
这一切都表明,她的体内已经存在大量的丧尸病毒。
估计再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变成丧尸!
元朗连忙用枪对准了许芳,可刘振东却伸出手,拦下了元朗。
“让他们再说说话……”
刘振东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拯救不了许芳,但至少要让她,能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道别。
“二姐,你撑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刘大哥,能不能先带我二姐去找一家医院?她应该还有救对不对?”
蓝浣溪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了刘振东。
此刻夏未明正处在昏迷的状态当中,刘振东成为了唯一的主心骨。
刘振东没有说话。
他清楚,蓝浣溪也很清楚。
她的二姐,必然是没救了。
突然,许芳笑了笑:“大姐……还记得,咱们还没有做公主那时候,是怎么相依为命过来的吗?”
“记得……”
许月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为了救病重的母亲,卖过红薯、当过老黄牛,甚至还因为跟人抢火车票,差点被人给打了个半死……可我挣的那点钱,根本填不上窟窿。于是,你毅然决然的放下了学业,去做了公主……再然后,我也和你一样,走上了这条路……”
“是啊……我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的第一次,竟然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那满是肥肉的身体,跟各种变态的手段,至今都是我挥之不去的阴影……”
许芳咳出了一口黑色的血:“可那个时候,唯一让我慰藉的,是每天早上,哪怕是陪着酒客唱了一个通宵,或是刚刚跟别人出去开房回来,你都会强忍着疲惫为我做上一口热腾腾的早饭……每当我们都能有一个宁静的夜晚时,你都会牵着我的手,安慰着我,等攒够了钱,咱们就做点别的生意,忘掉这一切……”
说着说着,许芳的眼中,竟然流出了黑色的泪水:“或许是对你太过在乎,才让自己在嫉妒的情绪中变得面目可憎。其实我自己也明白……蓝浣溪,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二姐,我明白的!是大姐对我太过于关心,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这都怪我……”
蓝浣溪泪流满面,可许芳却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你和我小的时候太像。她觉得自己亏欠我,没有能力让我完成学业。所以,才会把对我的愧疚,加倍的补偿到了你的身上……”
一旁的许月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妹,是姐对不起你啊……”
“如果真对不起我,就给我个痛快吧……”
许芳的脸上满是对这世界的眷恋,但还是慢慢的释怀了:“我这副模样,已经很丑了。如果变成丧尸,那比杀了我还难受!至少,让我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离开,可以吗?”
蓝浣溪哭着摇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安小雅,却递过来一把手枪,放在了蓝浣溪的手里。
蓝浣溪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的安小雅:“你要做什么?”
“她已经没救了,让她离开,是对她最好的归宿。况且,这车上还有这么多人。难不成,你要让其他人跟她一同陪葬吗?”
安小雅虽然脸上同样带着泪痕,可语气却十分坚定:“别忘了,她最在乎的大姐还在你身边,你必须要拥有一副铁石心肠。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你的大姐,才能让你的二姐在九泉之下安息!”
听到安小雅这么说,蓝浣溪的内心,有了那么一丝动摇。
“她说得没错,动手吧!如果有下辈子,我……我希望……咱们三个……还能……”
话刚说了一半,许芳的眼睛突然开始泛白,嘴里疯狂的向外涌着鲜血。
这正是尸变前的征兆!
“二姐,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如果有下辈子,咱们三个,还做姐妹!到时候,我愿意做你姐姐,把这辈子亏欠的,全都还给你!”
蓝浣溪举起手枪,逼着自己,将颤抖的双手平静了下来。
她死死的咬着牙,全然不顾顺着嘴角向下流淌的鲜血。
将手中的枪,对准了许芳的额头。
砰!
鲜血溅射了蓝浣溪一脸,将她那清秀的面孔,瞬间染红。
而许芳的额头上,则多出了一个血洞。
她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但那张已经开始发灰的面庞上,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好似自己已经得到了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