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弱奴强。
三个媳妇子互看了一眼,彼此点点头,便有人率先迈步走了进来。
其她两个人也连忙随后跟上。
这时,芙蓉已经梳好了头,只是未加任何装饰,素着一张脸,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大门儿的方向。
见她们进来,冷笑一声,“几位妈妈倒是勤谨,这么一大清早的,就赶来叫魂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首的那一个媳妇儿“哎呦”一声,笑道:“看看,看看,我们芙蓉姑娘的嘴,真真是比刀子还利呢!”
“不是我的嘴利,是几位妈妈来得不是时候,若是晚些来,等我们小姐吃过了早饭再来,我们定然是热烈欢迎的。”芙蓉怒瞪她们一眼,反驳道。
那媳妇连连称是,又笑道:“姑娘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但是话说到这里,又转了弯儿,“可是,我们有要紧的事儿把修竹姑娘,若是等大小姐起了,怕是就晚了。到时候姑太太与太夫人责问下来,我们谁都不好交待。”
这里的我们,除了她们三个,显然还包括妙贤居的众人。
芙蓉望着她们,冷笑一声,回身侧头,向旁边的厢房里面叫了一声儿修竹。
修竹此时正爬在窗格子上面往外瞧,早听到她们谈论她了,就等着这一声儿呢,马上笑嘻嘻地开了窗子,向外应了一声,人很快消失在窗户后面,乌压压的小脑袋很快从门口探出来。
脸上依然笑嘻嘻的,样子十分讨喜。
“孙妈妈,赵妈妈,刘妈妈,你们全都来了呀?”修竹看到三个媳妇,十分熟念的与她们打着招呼,然后又问:“找修竹有什么事儿吗?”
问完,看向后面的一个媳妇子,笑道:“刘妈妈,修竹之前动用过的库里面的东西,昨天晚上咱们不是已经交接过了?妈妈亲自点的数儿。”说着低下头来,在腰间一阵摸索,最终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来,也不打开,只是捏在手里面挥了挥,又说,“库房的帐目不是已经写的清清楚楚的了吗?我这里还有刘妈妈您亲手写的收据呢!”
说完,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头,羞涩的笑笑,“昨天回来太晚了,小姐已经睡了,没有来得及让她过目。”
修竹几句话,说的那个刘妈妈变了脸色,把头垂在胸前,不吱一声儿。
带头进来的那个妈妈狠狠地瞪了刘妈妈一眼,干笑两声儿,接过话去,“昨天刘婆子是点了数,只是她老眼昏花的,又是夜里,没有看清楚,你送过去的东西里面有一套茶具的杯子坏了一个缺口儿。”
“哦?”修竹挑眉看着她。
“你也知道的,咱们库里面的都是官窑所出的珍品,一套茶具,一个茶壶配几只杯子,都是有规矩的。如今你们损坏了一个,可怎么办哟?”
修竹对着她,微微一笑,问道:“孙妈妈,真的是一只杯子,缺了一个小口儿?”
孙妈妈见修竹问,以为她想要赔偿,脸上的笑容便又更加的深了,拉过修竹的手,夸道:“就知道修竹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如今可是信了?”然后,又絮絮的念叨,“这茶具不同别个,缺了一个杯子,不算什么,可是整套茶具便不能再用了。那套茶具可是粉彩薄胎的官窑出品,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的。”
“好好的东西,就这样毁了,我们自然没有办法跟上面交差。不过事情的源头在姑娘这里,我们不得不麻烦姑娘……”
她这话说的绕口,但是意思却表达清楚明白,修竹听着,不由的莞尔一笑,打断她的话,直接问道:“麻烦我什么?”
芙蓉则是在一旁瞪圆了眼,看着依然笑眯眯的修竹,恨恨地说道:“还能麻烦你什么?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儿,这时候怎么变傻了?当然是麻烦你把错认下来,赔上银子呗,还能有什么?”
等芙蓉说完,修竹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用着不敢想信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三位媳妇子,尤其是刘妈妈与孙妈妈,“妈妈,她说的不是真的吧?昨天我送的时候,可是好好的呢,我当时怕有闪失,还特意把那些贵重的物品让刘妈妈挨个的看了一遍。当时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刘妈妈被修竹说的低下了头,脸蛋红红的。
孙妈妈则笑着,做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对着修竹,轻声的说道:“修竹姑娘,昨天府上那样的忙乱,您又里里外外管着那样多的事情,难免有纰漏。您再想想,这杯子送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坏了?我可听人说了,北静王府的九公子可是十分喜爱这个茶杯,拿在手里面玩起来就不愿意放手,小孩子家家的,拿不稳,失手碰一下,也是有的。”
这个事情,修竹倒没有注意到。
北静王府的九公子她倒是记得,今年刚刚五岁,生得玉雪可爱的,就跟在柳敏的身侧,姐姐姐姐的不停叫。
但是,他有没有把茶杯弄坏,谁看见了?
根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难道她们还能因为一个杯子,去北静王府里面打一场嘴关司?
修竹脸上神色不变,眼睛里面的笑意却渐渐隐退,摆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反问道:“柳九公子摔坏了杯子?”
孙妈妈轻轻点了点头儿,语重心长的说道:“正是。因为当时碰得不十分历害,只有一道纹,您送回库里时,刘妈妈便没有注意到,可是隔了一夜,那杯子被碰到的一角就掉了下来,好好的一个茶杯,缺了一个小口儿,可是不坏了吗?”
修竹跟着她的思路,轻轻地点着头儿,就在孙妈妈等着她问她那该怎么办的时候,修竹突然停止了点头儿,一本正经地看着孙妈妈,问道:“所以,孙妈妈这是来找我秋后算帐来了?”
秋后算帐这个词用的?
孙妈妈暗暗皱了皱眉,“姑娘也不能这么说……”
修竹仰起头来,看着她,身上却不由自由地带出一种凌驾于她们之上的气势,“那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