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鲲翻墙,扫红不太明白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但是依然义无反顾的跟着跳了出来。
可惜他的脚刚刚有了着落,就听得那个熟悉的声音问道:“你上来干什么?”
“……跟着世子爷啊!”他毫不思考的答道。
陆鲲一听,眉头拧起,在自己这个不懂事儿的跟班儿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骂道:“跟什么跟?我去会你们世子夫人,你也要看着吗?”
扫红一愣,摸|摸自己的脑袋,茫然的看着陆鲲,这样吗?
不过,看看那墙,想想墙壁另一侧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也就了然了。
如果是他,也会这么干的,没有什么不能理解。
“不过,世子爷,去见夫人,为什么奴才不能跟着啊?”扫红笑道,“我也好久没有看到紫檀姑娘了……”
陆鲲又重重地在他的头上拍了一记,训斥道:“爷说你这奴才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原来为的这个啊?”
黑暗的夜色当中,扫红的脸像他的脸一样,红了起来。
“今天你留下,等爷成了亲,就把她许配给你!”陆鲲说着,一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无声。
扫红听到陆鲲的话儿,只觉得心里面甜滋滋的,就像刚刚吃了两块糖一样。
却说陆鲲一路疾驰,安国公府内,许多地方都是红灯高悬,还有许多人没有睡去。
他明显对四周的地形十分的熟悉,快速的穿梭来往与各处,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如果修竹看到,一定会对他嗤之以鼻,之前还装迷路呢!分明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虽然对自己的贴身小厮说是要来看美人,可是他第一个去的地方,既不是妙贤居,也不是茗玉阁,反而是出了二门,一直往前,到安国公的外书房去了。
外书房里面依然亮着灯,廊下却没有人,只有两盏灯笼摇曳。
陆鲲伸手敏捷的攀上一棵树,隐在枝叶之间,往外瞧。
只见外书房的窗上,印着两个身影儿,其中一个举起酒杯,说了些什么,另一个也拿起自己手边放着的酒杯,轻轻的在对方的杯子边沿碰了一下,大笑一声,“公明兄,我先干为敬!”
说着,一仰脖儿,干了,然后杯口朝下抖了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您随意!随意……”
被称作公明兄的男人,赞了一声,依样画葫芦,干了手里面的酒,杯子放下,拿起桌上的酒壶,笑着把两杯满上。
对面的人,夹了一口菜,吃完,才有道:“公明兄,国公爷最近这是招了什么新的幕僚吗?现如今对咱们兄弟已经是不那么言听计从了。”
公明摇头,嘴里面嚼着东西,有些含混不清的说了一句,“从来也没有对谁言听计从啊!不过是,以前皇上皇子尚多,如今啊……”
如今怎么样,公明没有说,但是陆鲲也明白,皇子不多了,经不起折腾。
那两个人又谈了许多,陆鲲便一直隐在暗处,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们似乎也还迷惑不解呢,根本不知道安国公这次为什么突然下了决心,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陆鲲见他们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情,便脚尖一点儿,稳稳跃上旁边的屋顶,踩着屋顶上琉璃瓦重又跑回后宅。
此时,也已经深了,行人更少,除了值夜的人,四处都灭了灯。
陆鲲猫腰钻进妙贤居,刚想要探查一下那个捌扭的丫头住在那里,好进去好好的戏耍一下,以报之前的仇怨,只是爬在屋顶,还没有来得及动作。
只听得西厢那边有一间小屋屋门儿“吱”地一声,拉开了一条缝儿,接着从里面探出来半个小脑袋,左右前后的乱看了一气,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重新关上门儿,悄悄往院子影壁这边走来。
那个人影儿小小的,但是却十分的警觉,专找阴暗的地方走,很快便到了妙贤居的大门口儿,门似乎还没有落锁,只是从里面梗上了。
那道人影在那里轻轻一拉,门便开了一道小|缝儿,人便像是一条滑不溜丢的小鱼儿一样钻了出去。想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做起来轻车熟路的,不打一下磕绊。
等人出了门儿,天边儿的月牙儿终于挣脱云层的束缚,撒下一地的银灰。
同时扫亮了那个小人儿的脸。
陆鲲差点惊讶出声,不过很快遮掩了过去,并没有引起那人的注意。
那个人身体小小,眼睛大大,相貌普通,穿着丫鬟的服饰,不是修竹又是那个?
就知道这丫头不简单,只是此时她悄悄出来干什么?
陆鲲压下心下的好奇,从屋顶上跃至树上……一路跟在修竹身后,时不时地像蜻蜓点水一般,点一下地面,其他时候基本都在高处。所谓高来高去,低来低走,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修竹出了妙贤居的门儿,沿着小道,一路低头向前,很快走到一处湖边。夜色里面,湖面平静如镜,看不到一丝波澜。
她便在那里找了一块大石头,抱膝坐上,对着湖水默默发呆。
陆鲲躲在一处假山后面,偷偷看着她,一会儿身上的衣裳便被露水打湿|了一片,粘粘的贴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
然而大石头上的人儿像是没有感觉到这一切一般,只是静静地盯着湖水发呆,仿佛此时此刻她也变做了石头一般。
陆鲲更觉得奇怪。
白天的时候,在外面茶楼里面看见,她还活灵活现的,为了报他对她的一摔之仇,她还狠心地踢翻了脚盆儿,害得他一般狼狈全都被自己的小厮看在眼里面。
想到白天,陆鲲不由得冷哼一声儿,暗暗叹道:“真是狗咬口洞宾!”
谁知刚哼一了下,刚刚还仿若石头对外界一点不觉的人儿,突然抬起头来,警惕的望着假山的方向,大声问道:“谁?”
陆鲲禀住呼吸,心紧张的“砰砰”直跳。
见没有动静,修竹理理衣裳,跳下石头,一边向假山这边行走,一边又问了一句,“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