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里一片苦心,偏姐姐还要寻妹妹的不是,妹妹一颗心哪……”修竹夸张的按住自己的胸口,一脸的痛苦的看着丹桂,把屋里面的两个人逗得哈哈直笑,同时心里面慰贴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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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竹与紫檀收拾好了礼物,用攒盒装好,放在蓝子里面,一人挎着一个出了妙贤居的门儿,外面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如果可以忽略帝都外面的流民和城内惶惶不安的人心的话,那么堪称是一个完美的新年。
她们脚步轻快的到达明玉轩的时候,李妙玉还没有回来,两个大丫鬟司琴司棋也不在,二等丫鬟待书收下了东西,并让她们向大小姐带了好,这才客气的送了她们出来。
修竹踩在白玉做成的桥面上,与紫檀并肩往外走。
冰上面的积雪还没有散,白皑皑的一片,平整非常,想必下面也结了冰。
人行在桥上,只觉得眼界开阔,心情也跟着阔朗起来。
“二小姐一直住在这里吗?”修竹用手指调皮的弹着白玉栏杆上面雕着的石头小狮子,笑着问道,“到了春夏,这里倒是不错的景致呢!”
紫檀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嘛,就算是秋天,具说也雅的很,前安国公的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妾室曾经住过这里,没有看到里面的装潢具是一流的嘛?”
“秋天?什么景致?”修竹不解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儿,然后把目光锁定在铺满白雪的湖面,“难道是‘留得残荷听雨声’?那道是难得的雅致!”
“对,妹妹也知道这句?”紫檀诧异的看了修竹一眼,然后恍然大悟,“识字儿就是不一样,好像显得特别的聪慧一些。”
修竹见她满眼都是艳羡,嘴角微微翘|起,“姐姐也可以识字儿的。以后,我教你啊?”
紫檀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不过鉴于两个人还在二小姐李妙玉的地盘之内,便硬生生的压了下来,低声问道:“修竹,你说的这是真的?”
修竹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说笑着往安国公府梅林这边走。修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路边依然还在花期的梅树,有能够得到的,且花色新鲜的便摘下来几朵,丢进篮子当中,待到暗香院,她手上的篮子基本已经满了。
梅香院院门紧闭,门前连半个人影儿也没有。
修竹走上前去,轻轻的敲了几下,许久没有人回应,再一推,那扇门“吱吱嘎嘎”的开了,里面依然看不到人影儿。
修竹回头与紫檀面面相觑,皆是纳罕不已。
今日是新年,就算主子体恤,给家下的人放了假,也应该有人值班才是啊!
而且,何家老家就在帝都附近,之前没有听说要回家祭祖,应该不会一夜之间又想通了,举家老小全都连夜出动了吧?
带着疑问,修竹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才来到影壁跟前,却听到一声脆响,什么东西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紧接着,姑太太愤怒无比的声音高亢的传了过来,“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个,都敢不听我的话儿了?”
“母亲——不是你说的那样……父亲和哥哥回去祭祖也是应当应分的,您何必那么生气呢!”
“应当应分?什么叫应当应分的?没有你父亲,他们何家十几年难道没有祭祖?干什么我们一回来,就成了冤大头了?”
“……母亲——”屋里面的小女孩儿肆意的撒着娇,“您消消气!毕竟父亲还姓着何呢,祖父祖母的坟也在那块儿呢!怎能不理?”
修竹已经抬起来的脚,轻轻的落下,站在那里,望向门外,悄悄看了紫檀一眼。
紫檀显然也听到了屋里面两个人的对话,正震惊不已。
怪不得,院里院外没有半个人影儿呢!
这是听到了别人的秘辛,修竹虽然不怕,但还是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儿。
脚步落地,正好踩在一段被风吹落的细树枝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这声响虽不大,也没有惊动屋里面的人,可是再这么听下去,似乎不怎么合适了。
于是,灵机一动,修竹加重了脚步,不往里走,反而朝着院门走了几步,然后把开着的门儿关了半扇儿,扬声笑着问道:“姑太太,表小姐可在家?”
紫檀看了一眼修竹,立刻会意,脚下也踩得啪啪作响,“我们小姐说谢姑太太的赏呢!她喜欢的不得了,只是还有事儿,不能亲自来谢,所以遣了婢子们过来!”
屋里面的两个人听到院里面的动静儿,止住了话头儿,齐齐走了出来,身后竟然没有带一个丫鬟。
修竹与紫檀对视一眼,一齐上前见过了礼,这才把篮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笑着给两个人介绍,“这两盒子是小姐亲手制的胭脂,原料便是咱们府里面梅树上面盛开的梅花,最是干净不过了。我们小姐说,这些东西简陋的很,还望姑太太与表小姐见量,等得了空儿,亲自来谢。”
姑太太抬眼,仔细地打量两个丫鬟的举止形容,见修竹举止得体,神态轻松,暗暗放了一些心,“你们两个都在大小姐院子里面伺候多久了?”
紫檀低头屈膝恭敬的回道:“回姑太太的话儿,奴婢原来是太夫人院子里面伺候的,不久前才到大小姐跟前儿的。”
不久前不是就姑老爷、表小姐进府的那日么?当时全都在场呢!
修竹有样学样儿,也低着头儿,屈了屈膝,笑道:“奴婢却是比紫檀姐姐早一些到的妙贤居,那时候大约刚过立秋。”
表小姐听到她们两个全都是李妙贤身边的丫鬟,冷哼了一声儿,斜着眼睛,拿白眼珠儿看人。
而姑太太听完两个人的介绍,已经慈爱的笑道:“贤丫头有心了。这些日子,我正嫌外面的胭脂味道太腻,颜色又不够喜庆呢!这可不是巧了吗?”说着,亲手接了修竹她们送来的胭脂盒子,拿在手中,手她那留了寸许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盖子,又看了修竹一眼,睨着她手上的篮子问道:“那里面是什么?可也是贤丫头让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