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着一个姿势跪伏了很久,有多久,反正很久。久到我睡了醒醒了睡,后來睡饱了睡不着,开始数绵羊,又迷糊了一会,然后周而复始,最后都沒心情数绵羊了,就瞪着眼睛看自己跪伏得麻痹了的膝盖。
依然想不明白希亚把我带到这个空间來干什么,希亚也要做那金手指,做那蛋疼星人了?
与希亚的关系,并不算太恶劣,也不算美好,只是之前两个身份对精灵族做了两种完全两个极端的事情。所以,我对希亚畏惧,也诸多提防。我对豪客也非常畏惧,即便他一开始就朝我示弱,我也提着小心沒有给他太多我前世的情报,甚至在他对我表示敌意的时候还梗着脖子做着无意义的抗争。
但是,面对希亚我却不会梗起脖子,执着于颜面羞于跪伏,这也算是我对精灵族和精灵族的神明表现下自己卑微的敬意和悔过的态度。也希望以此做法,能够让希亚接受我,起码让她知道,我是有心去成为积勃的。至于兰波这个身份,本尊还在,我就不厚颜去说继承他的身份了,而且,积勃的身份更容易让希亚和精灵族接受。
不过??我仔细回忆了些新解封的记忆,确认兰波这个人本质是不坏的,只是好奇心和求知欲,或者说科学怪客的天生属性太强大,又顶着个不死光环胡冲乱撞,结合一些机缘巧合,才会酿成堪比天物于精灵族的破坏。
不过,到底是兰波太过喜欢解剖生物,太过喜欢穷根问底,所以才会双手沾满血腥,不然,怎么样的境遇也不会让他心理变态,从而在试验台上结果掉那么多精灵,必须本身就是一个变态才行。
这事整得,在继承了诸多好处的同时,罪孽总也得承担起來,倒也有点权利义务的感觉。
“你亵渎了承担这个词。”希亚清冷的声音突然而來,我瞬间反应,看來到底还是有一些读心能力的,赶紧把头低得更低一点,连那铁靴也不敢看了。
希亚却似乎丝毫不领会我的愧疚和敬意,只是继续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喜你为乔索做的事,却不喜欢你的过去,刚好又不太喜欢拿大义压我的豪客,不巧我又知道了些乔索的逾矩行为,多重加减下來,我就勉强给你个减刑,困个25天算数,也是对应下你要为兰波担下的那二万五千位精灵的性命??要想我们精灵族接受你兰波甚至是积勃的身份,总得受点苦,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惩罚太轻了呢?”
“不轻不轻!一点不轻。”我赶紧否认。开玩笑,希亚放在我脑袋上那颗种子不到半天就已经长到了不知多高,这些天更是每天都在加重,把我压得够呛??这才压了25天吗?我怎么感觉比被压了500年的孙猴子还苦!
要是再觉得轻了些,以神明们随意的尿性,可就要随便加个零变成250天,那就真的是250了。
“就是你这样的反反复复畏畏缩缩,总想取些巧,才会亵渎了自己的很多明悟和资本。”希亚说了一句,“沒得糟蹋了好多好东西。”
希亚的话让我若有所悟,我想抬头看看这个只存在在我的记忆里的女神,却受不住后脑勺上巨树的压力,抬不起头來。而希亚说了一句,也沒有再多说,只是安静下來,在我怀疑她是不是又想找个名目丢下我继续受压迫的时候,女神说了一声:“沒事了,退散去吧。”
干干脆脆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女神说退散,一切便瞬间退散。我耳朵边咚地一声响,然后我的屁股一阵痛得发麻,啊,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着地了!
我心中对这个总是有些率性御姐属性的女神是够够的了,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行事却总是出人意表,和她相处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突然变个态度,然后把你折腾个半死不活。
刚刚在里面从自愿到被迫跪伏了许多天,在外面却是差不多十数秒的样子,似乎是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我站起身來,看着光溜溜却完好的身体,以及身下还留了个屁股印子的坑,再次确认,刚才自己已经假死过了,最艰难最痛苦最怪异的假死都被傲娇的希亚借着惩罚的借口带过去了,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我?
我低头看着自己不算匀称甚至还算有点干瘪的身子,暗想,始终摆脱不了老人的身份,不能做一个纯粹的继承了记忆的年轻人,大概是最可惜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那个被兰波不知真心与否夸赞了一句的想法愈发明显和跃动,我心里出现了一个小恶魔一般不断怂恿我去实现这个想法,又出现一个小天使不断数落我不能忘本不能肆意妄为云云,中间夹着个我自己,唯唯诺诺只是说这只是一个设想能不能实现还是两说呢你们别吵你们别吵你们别吵。
“你们别吵!”被吵得厉害,脑子里都嗡嗡响的。怒得不行,大声吼了一声,然后才安静下來。
如希亚所说,我果然是在亵渎承担这个词,且不说我有沒有承担的能力,只说我该承担的不该承担的都沒有分清,最后事到临头了,先不论肯与不肯、能与不能承担,便是想抽身而退,也诸多犹豫,真是亵渎。
“兰波先生,我还沒说话呢,你就嫌吵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把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我吓了一跳。
抬头看,是一个老精灵,须发有些蓬松了,只是那尖耳朵和依稀觉得俊朗的面貌让我知道,这是一位精灵族的老人。
“咳咳……”我尴尬了,沒想到亚林王沒有把全部死谏的都拦下來,不过也为难他了,像这位老人这样修为和地位的,拦得下也不敢拦啊,“左德利老哥,好久不见。误会,刚才我自言自语來着。”
“自言自语的毛病倒是沒改,我不应该感到奇怪。”左德利颤颤巍巍的,扶着一根看起來腐朽得很的长木杖,“不过你还敢來,我倒是真奇怪,甚至有点吃惊。”
虽然这是位老不死的大能,但是到底不是神明一级,我在他面前依然做着兰波那个身份,对于他的诘问,我只是如同老朋友惯例的寒暄一般随意地支吾着。
对于我搪塞的态度,老左德利气得直顿他那根木杖:“你是个亵渎者,你能不能摆正你自己的态度,真要我打你你才开心?”
“不不不,我比你还老,受不了你年少之拳。”我仰视着站在坑边的还作势挥舞手臂的他,直摇头摆手,却连爬出去都不敢,“你随手一拳就能打穿主城厚墙,就别开我玩笑了。”
对于强者來说,我不死的说法,就是可笑的,尤其是这个强者还非常可能对我含愤出手。
“你亵渎了我主。”左德利不厌其烦地念着,“你亵渎了泉水就算了,毕竟可以为人间添些力气,可是你还死不悔改地亵渎我主,上次我可以骗自己说我沒有看到,眼不见为不实,这次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顿时惊呆了,吃吃地问他:“我一直在想着给人间添加力量啊,从未有私念啊!话说你从哪里看出來我亵渎了神明希亚了?”
左德利似乎想说话,可是却突然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那人披头散发犹有水滴,一身半湿葛袍,正是乔索。
刚好拦在我们之间的他先是抹了把脸上的水,对我说了声:“在那里怎么沒找到那孩子,不会是被融化了吧,刚才神辉降世,神威骤增,泉水效力可是几乎无限增强了的。”
在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的时候,乔索却转头对左德利说话:“老贤者,您怎么都出來了,把事情交给我们不就好了?看您这样操劳,我都心疼。”
我抓紧时间从坑里爬了出來,其实有点想不管这边马上去看看古古勒沃。但是我突然浑身一冷,神躯很自然地替我做了选择,死死地站稳了脚跟,脚趾自然抓稳了地面,身子自然而迅速地往左德利的方向摆出了防守姿势。
怒气,非常大的怒气,从这个虽然高大但是形如枯木颤颤巍巍的老精灵身上爆发,然后节节拔高,几乎是瞬间就把刚刚回到普通的老朽状态的我逼入了战斗状态。
“亚林王胡闹我就不说了,可念在是初犯,你这个小家伙,居然还偏帮他?你们要是能够看着点这个兰波这个老不休,何至于今天这步田地!”
老精灵气愤得拿木杖直杵地面,这次加了力气,把附近数百米的地面都杵得不断跳动,泉水飞跃半空成雾,却似乎特别控制了力道,用了巧劲,对地面却是丝毫沒有破坏,近在他身边的乔索连身子都沒颤一颤,大白腿都沒走光。
不过我可能受了照顾,脚都被震麻了,姿势再也架不起來。我抽空揉着腿看着这个涕泪交加控诉我为老不休的老不休,心里感觉自己真是哔了狗了,这老精灵以前还算好说话的啊,甚至对我都能算是包庇了,这次怎么这么大动干戈?
我无辜地看向也怒视了我一眼的乔索,真的很莫名其妙。乔索瞪了我一眼,让我明白自己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了,可是我真的很无辜啊!
“咦?爷爷这是怎么了?流了那么多汗?好难看哦!”一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声音突然在场间响了起來,“积勃爷爷,我要玩你的头发,把你头上的那顶怪怪的帽子拿开好不好?咦?爷爷你头上的……怎么好像和基尼尔汗姐姐的内裤那么像啊?有一次和姐姐一起洗澡,她的也是这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