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道人的话,二爷张兆轩自然相信,毕竟他目前就是一个受益者。
遂把目光投向程管家,不解道:“坏什么了?”
“二爷,咱们睡了大半天,把正事都耽误了。”程管家面容着急道。
“正事?”二爷张兆轩轻蹙眉头,一时没想明白。
程管家对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道:“大爷吩咐的事。”
“哦,你是说请道长回家,捉不干净的东西。”
程管家点了点头。
二爷张兆轩看了看凌霄道人,对其弯腰笑了笑,小声道:“请道长到我家驱邪,是我大哥的意思,下人不懂事,全都想着功劳,这事不急。”
凌霄道人听罢,似乎明白了,对其点了点头。
毕竟眼前的男人是主人,主人都没着急,下人却十分的着急,显然是为了功劳。
见二爷张兆轩继续对道人耳语些什么,随后凌霄道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开了。
这让程管家又是一阵惊慌,连忙喊道:“道长,别走,别……”
他的第二声还没有喊出,二爷张兆轩就打断了他。
“喊什么,喊什么!瞎喊!”
“二爷,这事非常重要,你怎么让他走了?”程管家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急什么急,我看是你急着回去领功吧!”
“不是,这事特别重要,要是回去晚了,我们大爷……”
“你就闭嘴吧,少在我面前提我大哥,现在是你跟我出来,我是爷,你就应该听我的。”
不知真相的二爷张兆轩,对于程管家这一点,最是看不惯,老是拿他大哥说事。
“二爷,很多事您不知道,这件事真的是十万火急。”程管家真的很着急。
“我是二爷呀,你居然说我很多事情不知,意思说我还不如你这个管家喽。”二爷张兆轩心气不平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二爷张兆轩生气,程管家很想解释清楚,但又一下子解释不清楚,这让他很是无奈。
“我知道我大哥把家里的很多事都交给了你,你仗着这些就想势大压主,你可别忘了,你终究是我们家的下人而已。”说到最后两个字,二爷张兆轩声音极其的重。
而这两个字,也给程管家带来不小的心理伤害。
他垂下脑袋,紧紧的攥着手心,释放着心中无穷的压抑。
看到他这般,二爷张兆轩瞥了他一眼:“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不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程管家静静的坐在榻上,回想着刚才二爷张兆轩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鞭子一样抽在自己的身子,火辣辣的疼。
他开始失落,失望,甚至感觉人生的失败。
五六分钟的消沉,让他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苦辣酸甜咸,让其都几乎尝了一遍。
本以为哀莫大于心死,但换个角度想一想,他的确就是一个下人,一个被人欣赏的下人,如果没有大爷,他可能永远都是一个不起眼的下人,现在或许和普通人一样,正在靠出卖力气活着。
倘若就此离开,恐怕日后会堕入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境地。
前者的尊严重要,后者的境地更为重要,一个人之所以可以有远大的理想抱负,那都是后者奠定的基础。
之所以自己很看重声誉,以及别人的想法,那就是因为,自己后者很充实,而这一切都是大爷给的,所以为了大爷,巩固后者的基础,那些声誉,别人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
程管家想了一会,终于把所有的事想清楚了,活在当下,至关重要。
想罢,他眉梢舒展,一抹喜悦慢慢爬上脸庞。
看到刚才情绪还消沉的程管家,突然露出笑脸,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二爷张兆轩,着实被惊异住了。
这程管家不会被自己骂傻了吧,正当二爷张兆轩很是不解时,程管家下榻跑了出去。
“这……”留下二爷张兆轩一阵凌乱。
……
羽麟被师父赶出来做功课,所谓的功课就是修行之人,每日按规定修习的法门,包括参禅课诵与凝心打坐。
无论是道法,还是佛法,都有着各自的法门,修行之人,都会专注于此。
坐在堂前打坐的羽麟,此时并未沉下心来,他还在为刚才的事而欣喜。
“明明是我撒的童子尿,可师父偏说是什么——无银之水。”他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什么无银之水,还不如叫无金之水,我的尿黄橙橙的,叫无金之水才贴切嘛!”
“对!就叫无金之水,等做完功课,我就跟师父说去。”说着,还不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这时,不知何时凌霄道人已站在了门外,见羽麟嘀嘀咕咕,一副极不认真的样子,凌霄道人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古灵精怪,又在瞎琢磨!”
想罢,他板住了笑脸,冲着里面清了清嗓子。
听到这声音,羽麟连忙坐好,他知道这是师父进来了。
看着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凌霄道人又是一阵无语。
“这小子还挺会装模作样的。”轻声后,凌霄道人抬腿迈了进去。
听到师父簌簌的步声,如踏棉而来,羽麟屏气凝神,仔细辨听着,以此来判断师父的距离与方向。
来到跟前,看他严肃拘谨的样子,凌霄道人嘴角轻轻划过一抹弧线。
暗忖道:“这小子,装得还很镇定。”
而羽麟心中则惊慌不已,各种想法可谓满心飞。
“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师父有没有看到啊!”
“如果看到了,那我可就遭了!”
“咦?师父不说话,应该就是没看到。”
……
凌霄道人依然站在他旁边,盯着他,他倒想看看,这小子还能撑多久。
又过了一会,听到周围没有一点一声,羽麟又开始揣测起来。
“咦?怎么还没声了?”
“是不是走了啊?”
“可是我没听到他出去,什么情况?”
忍着好奇心,他又硬憋了一会儿。
持续一阵子都没有声音,他这才悄悄睁开了眼睛。
这眼睛一开,他瞬间可后悔死了,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看。
“哎呀!”吓得他,正在直坐着的身姿,都向后倾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