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犁头,莫非你下了阵法?”巧莲看不出有何异象,便对其试探道。
老犁头抽着他的旱烟,面容上依然很是享受的样子。他没有立刻回答,直至贪婪的吸了两三口,才将嘴巴离开旱烟的过滤嘴。
神情愉悦道:“没有,老头子我能力有限,哪能动不动布阵啊!”他回答的很真切,而且还做了解释。
这让巧莲更加不放心,以他老犁头现在安之若素的姿态,不布置阵法,傻瓜才会相信。
而老犁头确实没有布置阵法,如果他会,早就对付她了,哪还能由着她再次胡作非为,毕竟人鬼殊途。
也正是因为借助她的疑虑,老犁头才这么说,采取能唬就唬,不能唬就拖的战术。
见老犁头依然不显山见水的模样,巧莲变得极为纠结,犹豫不决。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看着她,老犁头表面冷静无比,其实心早已跳到嗓子眼了,要不是阅历丰富,积累的经验多,他早已瘫软得趴在了地上。
看到巧莲站着不动,一副谨慎加小心的样子,太爷瞬间明白了,刚才老犁头为什么要那么做,想想刚才自己的冒失,差点坏了他的好事,太爷现在想起来,都很是后怕。
巧莲双目转动如珠,从老犁头身上确实看不出什么,便把目光投向太爷。
太爷见状,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于是故作镇定的挺了挺胸膛,嘴角还强划出一抹笑意,满不在乎的笑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人对着一个厉鬼笑,闭目想想那场景,难道不是很违和?
然而,太爷却做到了,瞒天过海的做到了,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看到太爷这般,巧莲连忙向后突然退了一步,暗忖不好,肯定有陷阱。
虽然鬼有着不小的神通,特别是厉鬼,但他们并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畏的,也有着各自的软肋,如同人一样。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人都懂得,何况从人变成鬼,厉鬼们更加不会例外。
见巧莲突然后退,老犁头目光猛然一怔,有点疑惑。
遂转头向巧莲刚才的目光望去,这时正看到太爷,满面春光的正对着前方,甚至有点挑衅的神情,而这个方向正是巧莲站立的方向。
看到这,老犁头瞬间明白了,心中暗自佩服太爷,没想到这么快就领悟出来了,看来这地主的智商,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怪不得这么大的家业,至今还能如此辉煌。
这让老犁头有些叹服。
巧莲看到两人目光交会,老犁头很快觉察到了,瞬间对着太爷又瞪了一眼。
太爷见状,眉头瞬间紧皱,一万匹骏马从心头踩踏而过,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而巧莲,此时却露出了一抹笑意,原来真有炸,要不是自己聪敏,发现了刚才的破绽,还真差点上了老犁头的当。
老犁头之所以瞪太爷,就是让他继续假装,装得更像一些,以此完全迷惑住巧莲。
而这时,太爷却成了闷葫芦,脸上的不解却出来了,甚至夹杂着恐慌,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定神闲。
巧莲得意的阴笑道:“老犁头,别再演戏了,刚才我都看到了。”
老犁头正了正脸,眉头微挑的摇了摇头:“什么演戏,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老犁头不承认,巧莲随之冷笑了一声,显然告诉他,别再跟自己装傻充愣,她已经知道了真相。
老犁头知道,巧莲还在试探性的犹豫,并没有完全相信。所以话并没有多说,毕竟言多必失,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眼见老犁头,又悠闲的抽起了他的旱烟,巧莲微微一愣,自己都闯了进来,为什么他还不动手?
他在搞什么把戏,难道没有陷阱?还是自己尚未步入他设的陷阱,这让巧莲不禁又疑惑起来,不停深思着。
老犁头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张家老爷也恢复为成竹在胸的样子,两人完全就是一副没事的神情。
她于是把目光看向其他人,那些角落里的人,一个个惊慌不已,脸上两上写满了恐惧。
与前面两人相比,可谓天上地下,截然不同,这又说明什么问题?
正当巧莲思索再三时,突然注意到太爷放在桌子的手,紧紧的抓住桌角不放,很是用力,显然这是因为过度紧张造成的。
而看到他整个人,居然很稳重的样子,与他那只紧抓的手,一点都不配,反差太明显,如果将两者分开来看,肯定会认为不是一个人的。
显然,这一切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的答案,这才是与那些拐角里的人一样,有着共同的暗语——紧张与恐惧。
明白了这些,巧莲向前走了两步,而且她的目光依然是看着太爷的方向。
老犁头咬着烟袋的过滤嘴,瞬间停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了不安。
看着巧莲看向自己,太爷又故意挺了挺腰,对其笑了笑,同时他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抓得更紧了。
然而这一切,对于巧莲来说,却是无比喜悦的。
因为她看清楚了,这是老犁头从始至终故意放的烟雾弹。
她看得清楚,完全明白了怎么回事,所以嘴角得意的划出一抹微笑。
这笑就是为他而展露,笑容很舒畅,对于强颜欢笑的太爷来说,却是不小的压力。
看到巧莲意味深长的笑意,老犁头并没有发现,此时出现什么破绽。
他侧身向右走了走,正好将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这才将巧莲的注意力拉回。
看到老犁头挡住她,巧莲顺势把目光锁定他。
“老犁头,我从活着到现在,都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本分人,没想到……”她没有说完,而是苦笑了一下,表情显得很僵硬。
她不知该用言语怎么形容,是对现实的绝望,还是对过去的事,心灰意冷。
老犁头听得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做任何回答,而是收起嘴角边的烟袋,用手指将其按灭,冲着鞋底磕了磕。
黑色的烟渣滓,随着敲击与振动,从拇指大的金属窝中,全都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