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西门外。
上午九点刚过,刘承佑亲自压阵,派天平军节度使白文珂出马叫阵。
这白文珂双目囧囧如电,白发苍苍,年七十有一,颇有廉颇、黄忠之勇,手执宽柄长刀,身背震天弓,据说是传自大唐战神薛仁贵的宝弓,雄赳赳来到邺城西门城下,看向城门楼的郭威大喝道:“呔,城上可是郭鹞子,今汉皇驾到,你还不下城受缚,更待何时?”
郭威还未答话,城门楼几十个大嗓门兵士齐声高喊:“刘承佑毒杀先皇,无故诛杀顾命大臣,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今日之邺城,明日尔之身。”如此反复,大声吆喝。同样的,北门、东门也是几十个大嗓门兵士往来吆喝,饿了吃羊肉大饼,渴了有凉白开,尽情之极。
且看城下汉军中军帐,刘承佑气得脸色发青,额头青筋暴起,大怒道:“郭鹞子安敢欺我,来呀,给我擂鼓攻城。”白文珂回阵不提。
邺城城墙之上,高挂免战牌,任凭城下汉军三通擂鼓,不理不睬。
时近正午,晚春的太阳还是颇为晒人,苦于没有攻城器械,刘承佑气得在中军帐转圈,怒骂不止。
且说麾下有一武将尚宇文,年近五十,老兵油子一步步爬到偏将位置,常自诩马上功夫了得,杀敌无数。心道白文珂叫阵邺城无人出战,刘承佑让人擂鼓攻城还是无人出战,想来邺城兵马太少,肯定是坚守不出,不若我也出营叫阵一番,郭鹞子肯定不会出城迎战,没有危险还有名声,何乐不为。心中喜滋滋的上前跪倒,执礼道:“禀告汉皇殿下,今郭威坚守不出,本将愿出营叫阵,与郭威一战?”
刘承佑心说,城上都高挂免战牌了,这郭鹞子指定坚守不出,城下三通擂鼓攻城,士气有所失,不若让他出去叫阵,且将今日过了,再思攻城之策。说道:“尚将军有心了,准。”
这尚宇文,手执亮银大铁锤一柄,骑马出营来到城下,学着白文珂大喊道:“呔,郭鹞子,可敢下城与我一战?”说罢觉得不威风,胯下马试着来到距离邺城西门一箭之地,亮银大铁锤挥舞,隔一会摆个造型,耀武扬威。
邺城西门城门楼上,郭威及众将看尚宇文在城下小丑作态,想笑又笑不出来,兵少将寡,这可如此是好?
麾下众将可看不下去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上前请战。郭威心道,听说这尚宇文好生厉害,也不能让城下汉军如此作态,不然城中士气低落,大事不妙。该派谁出战呢?
赵匡胤、郑恩上前执礼道:“在下愿意下城出战。”
郭威寻思,让年轻人出战,试试敌军深浅也好,纵然不敌,想来他二人都是道宗黄三郎结拜兄弟,刘承佑也不敢如何?
“既如此,你二人可要小心,这尚宇文马上功夫了得,不可轻视。”
赵匡胤、郑恩喜气洋洋的得令。
邺城西门城门开出一道缝,赵匡胤和郑恩骑马出城,郑恩小声对赵匡胤说道:“三哥,不若让我先行搦战,你且一旁观战?”
赵匡胤摇摇头,说道:“兄弟啊,你没听说么?这尚宇文可是功夫了得,为兄也不知道能不能是否能打得过他,你且为我掠阵,我若不敌,立马绕到南城回营,不可力战。”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上阵,商量一番后,斗志昂然,赵匡胤单手将长枪举过头顶,骑马疾冲尚宇文,作势下刺。
尚宇文大惊,我靠。这剧情不对啊,怎么郭鹞子敢派人出战了,别人不知道他海吹的功夫,他自己是知道自己的功夫的。连忙闭上眼睛胡乱舞动亮银大铁锤,一边还大声叫唤,力图吓退赵匡胤。
赵匡胤吓了一跳,这尚宇文这般厉害。枪势连忙一变,双腿紧夹马腹,改为双手执枪,向尚宇文马腹猛刺而去。一下子从稀松的锤影中刺中了尚宇文的脚边边,吓了尚宇文一跳。
双方马并头,纵马跑出半箭之地,再转回头,两将对垒。
尚宇文大喊道:“小朋友,你这样可不对了,你我还未通报姓名,你就攻过来,怎的如此不讲礼貌。”
赵匡胤一怔,心道我也不懂这啊。原来还有如此礼节,马上抱拳说道:“受教了,在下赵匡胤,现在可以一战了吧?”
尚宇文在马上身子后仰,呵呵笑道:“小朋友,我看你年纪轻轻,不忍伤你,不如你我文比,下马步战,如何?”
赵匡胤也不知道上了战场还有这般的呀,只得说道:“敢不依老将军。”说完双方下马,围圈走步,彼此打量,且不说城上郭威及众将不知其意,城下汉军大营也是不知所云。
且看赵匡胤站了个马步,一个撩手单冲拳就直奔尚宇文而去,快如闪电。尚宇文大惊,左手握拳前迎,右手单掌直扑赵匡胤面门。说时迟那时快,尚宇文一个躲闪不及,被赵匡胤的冲拳在左眼角撩了一下,一下子眼泪就流出来了。一边后退一边小声嚷嚷:“小朋友,你这太没有武德了,我右手单掌打到你的面门都收手了,不忍下重手没打你,这个时候按传统武术的规矩你已经输了,你竟然突然袭击。停!停!停!”
赵匡胤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忙收拳执礼道:“是我唐突了,多谢老将军手下留情。”
尚宇文气鼓鼓的提锤上马,手指赵匡胤说道:“今日你我交战不分胜负,你且回营去吧。”
赵匡胤懵懵的和郑恩集合,邺城西门开了一道小缝,二人骑马回阵。
尚宇文双腿夹紧马腹,望着赵匡胤、郑恩二人作势追了半箭之地,邺城西门一阵箭雨,尚宇文大骂回营。
尚宇文雄赳赳的回到中军营帐,兴高采烈的对刘承佑说道:“幸不辱使命。”
刘承佑看尚宇文追赵匡胤被城中箭雨照顾,想来是赢了,高兴的说道:“尚将军威武,待战后一并封赏,且下去歇息。”然后鸣金收兵。
邺城西门,郭威及众将一脸疑惑的问上得城门的赵匡胤怎么回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也无伤亡,令众将坚守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