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一起进了旧厂房。地下有个很大的图案,圆形的,直径大概四五米的样子,外圈上画着一个个六角形。
他初中同学拉着他站到其中一个六角形上。一共有十二个位置,他们有十个人,站好后就是一圈,十一和十二点钟的位置是空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玩丢手绢,丢到谁就上去表演的那种。可所有人都不说话,也没坐下,显得十分紧张。
他小声问他初中同学是怎么回事,对方却一个劲地说,“等会儿就知道了。”
沉静了几分钟,他忽然感到周遭的气温下降了。那种感觉,就像突然间被人扔进冰箱里,冷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接着,在那个空位上,逐渐浮现出一个虚影。就像三维影像一样,凭空出现在眼前。
他顿时吓了一跳,可其他人,包括他的初中同学在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表情有些畏惧,又有些麻木,像是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他当时害怕得不得了,想转身跑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像是被冻僵了,别说转身走了,就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吓尿了?”张鹏关心地问道。
“尿你个头,哥这么勇敢,哪像你。”邹斌彬不满地说道。
渐渐地,那虚影变成了实体。身上穿着黑袍子,盖着头套,看不见样子。那黑袍人缓缓转过头,朝他看来。他浑身一个抖机灵,那种惊悚的感觉,就像是被马蜂叮了一口。
大概几秒钟过后,黑袍人转过头,看着中间的地面,缓缓说道:“有新人加入,游戏重新洗牌。”那声音沙哑难听,就像一名将行就木的老人。
“参与者,十人,杀手一名,平民九人……”
听到这里,李春生插嘴说道:“原来是杀人游戏啊。”
“对,就是杀人游戏,但这个……”邹斌彬面露惶恐,说道,“却是真的……”
“什么,你说这游戏是真的?”张鹏问道。
“被杀手选中的那个人,真的会死。”邹斌彬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当天晚上,我就梦见一个男人被卡车撞死了。就在我眼前,被车轮碾成了肉酱,就像真的一样。”他拿起杯子,想喝茶,手却止不住地颤抖,茶水洒得到处都是,“我开始还以为是假的,结果一开电视,就听见晨间新闻报导,一名男子突然冲出马路,被超载的卡车压过……”
张鹏和李春生、老黄皮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第二天晚上,邹斌彬又去了那里。连他初中同学在内,只剩九个人了。
他知道自己被坑了,就质问他同学,为什么要害他。他同学低着头,没说话。从昨天黑袍人那句“有新人加入,游戏重新洗牌”可以推断出,只要有新人加入,游戏就会分配身份。做杀手,总比做平民的好。
后来,在公投杀手的时候,邹斌彬投了他同学。结果他同学以一票之差,被判死了。
“他……他就在我面前……”邹斌彬抱着头,浑身颤抖起来,“融化了,就像蜡烛那样,融成了一团血水。”
李春生拍了拍前者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又问道,“你们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吗?”
张鹏笑了笑,没说话。李春生随即拍了下脑袋,醒悟过来,“全都不认识的,说了谁信啊。”
接着,邹斌彬继续说。第二天晚上,他同样做了个梦,梦见那名脸上长着雀斑的女孩,从楼上摔下来。“啪”的一声,浆脑涂地。仰躺在地上,睁大着眼睛,好像在看着他。他吓醒过来,早上看新闻,又听到了死讯。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他马上就要过去了。
“怎么办,鹏哥,救我啊!”邹斌彬抓着张鹏的手腕,哭喊道。
“唔……”张鹏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目前,他所遭遇的恐惧邪灵,有附身能力的,也制造幻境能力的。而这只,很可能是萧雨诺之前说过的,掌握了一定规则之力的恐惧邪灵。
这种邪灵,通常没有直接攻击的能力,但能在一定规则之下,挑动命运的丝线,有点儿四两拨千斤的味道。所谓的规则之力,与西方古科学家阿基米德提出的杠杆理论有些许相似之处。阿基米德曾经给国王写过一封信,说如果给他一个支点,和一根足够长的杠杆,他就能撬动整个星球。
理论支点和理论杠杆所形成的力矩,为之“规则”,被力矩所放大的力量倍数,为之“规则之力”。
虽然使用条件变多,适用范围变窄,但威力却呈几何级数地提升。例如,电影中,需要满足“观看录像带”这个充要条件,才能杀死目标。一般情况下,人们是不会专门去看的。可一旦看了,若是没有高人相助,很快就会被杀死。
还有就是,需求的条件越难,规则之力就越大,反之则越小。这只恐惧邪灵,要依靠“杀人游戏”的规则才能发动攻击,其规则之力恐怕不小。
要想对付这类邪灵,通常有三个办法。
要么,拥有绝对强大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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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其绝对值,大于规则之力放大后的力量级。就像一只小蚂蚁,哪怕力量放大一百倍,也不是人类的对手。但对于大部分修者来说,都没有如此强横的力量。
要么,通晓规则之力,能直接破坏邪灵所构建的规则。等于直接击碎“支点与杠杆”,令其原形毕露。
要么,参与其中,发现和利用邪灵的规则,以达到规避危险,甚至反过来打击对方的目的。比如对抗贞子,就是直接把录像带烧了。只要不作死去看,肯定没事。
邹斌彬肯定是要救的,且不说上次帮了忙,就是长远来说,也是必要的。厂长邹文仁决断不足,迂腐有余,在厂里混着,总有求到的时候,让邹斌彬去烦他老爹,总好过张鹏自己去。
“我们跟着去,在外面看着。”张鹏说道。
“不成啊,现在只剩七人了,等会儿投票死一个,晚上杀手再杀一个,七分之一和六分之一的概率,很难躲得过啊。”邹斌彬抹着眼泪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个人去参加,然后重新洗牌?”张鹏问道。
“对对对……”邹斌彬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你这不是坑我们吗?”张鹏说道。
“可是,我真的会死啊。”邹斌彬急了。
“我知道……”张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但没道理,让我们陪你死吧。”
“这……”一时间,邹斌彬说不出话来。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生命就一次,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为自己牺牲。想通这点后,邹斌彬面带泪光,仰头长叹,“唉……”
“有哥在,不用怕。”张鹏搭着他的肩膀,说道。
“有鹏哥在。”李春生搭住邹斌彬另一边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知不觉中,就把责任撇干净了。
游戏开始的时间在六点,张鹏、邹斌彬四人出了大院,招来出租车,朝西郊的旧厂房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四人下了车,在荒地上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来到目的地。这里的茅草很高,原本的道路已经被掩盖,只剩下中间一条羊肠小道。
“兵兵啊……”为了舒缓情绪,张鹏搭着邹斌彬的肩膀,开玩笑道,“你要有多饥渴,才答应来这种地方玩游戏的。要是我,打死都不来。”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今年都二十了,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邹斌彬叹息道。
“赶明儿,让春子带你去水上人间,见识见识。”张鹏朝李春生挤了挤眼睛。
“别……我不喜欢那种地方,不干净……”邹斌彬连忙拒绝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旧工厂。环眼望去,围墙、空地、杂草、破卡车、旧厂房,一目了然。李春生和老黄皮没有进来,一左一右地沿着外墙查看。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阳光微红,但还很明亮。四周静悄悄地,张鹏下意识地握了握腰后的枪柄,跟着邹斌彬走进厂房。
上顶破了几个大洞,橙红的阳光照在地上。灰尘很厚,四处散落着碎纸、木板、铁皮等东西。墙上的窗户破破烂烂,半开半闭着,透出一缕缕阳光,一派衰败寥落的景象。
他很快就看见邹斌彬说的那个图案,圆形,直径四五米,用某种硬物开出凹槽,然后倒入红漆的样子。外圈是六角形,一共十二个,按照钟表的形状排列。
张鹏绕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倪端来,就像普通的,刻在水泥板上的图案。
“把这个东西毁掉怎么样?”张鹏问道。
“有用吗?”邹斌彬反问道。
“不知道。”张鹏摇了摇头。
“毁掉这个,我们会不会直接死掉?”邹斌彬担心地问道。在他的印象中,黑袍人无所不能,要谁死,谁就死。
“这还真难说……”张鹏迟疑道。
“鹏哥,快想想办法啊,靠你了。”邹斌彬双手合十,求道。
“走,到外面去等。”张鹏说道。不知为什么,这里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只想尽快离开。特别是身边的人,比他还怂。
不一会儿,李春生和老黄皮绕了一圈,和张鹏两人碰头,都表示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快到六点的时候,陆陆续续来了六个人。四男两女,其中有个女的,竟然是认识的。
只见她身材微胖,穿着黑色职裙,脚下踏着一双平底皮鞋。朝上看去,白衬衣下臌胀异常,仿佛藏着两个大香瓜。再往上,皮肤白净,相貌姣好,样子却呆呆的,反应也有些迟钝。张鹏连续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
“戴雪!”
当事人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喜,快步走来。那胸前的饱满随着脚步震颤不已,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然而,看着天然呆的眼镜妹颤颤颠颠、仿佛随时会摔倒的样子,张鹏只感到脑壳发疼。现在熟人的死亡率已经上升到七分之二和三分之一了,有点儿无法接受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一切都是因为大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