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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程主任就领着刘护士丈夫两人来到他们今晚暂时休息的空房间。没想到刚刚介绍完卫生间的位置,两个人又商量起要钱的事。程主任只好坐下继续听,他不时叹气,把头埋着,任他娘俩怎么说,他只是胡乱点头。
老太与女婿说得双唇发麻也不见程主任吱一声,“诶!你倒是说句话呀!”老太伸手推他肩膀,没想到程主任竟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把老太婆吓一跳!
“你这是……”
程主任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诶?”
“你居然睡着了!”刘护士丈夫愤怒不已。
程主任摸着脑袋慢慢爬起来,拍拍身子,揉着眼睛说:“实在是累的不行!”他今早才刚回到香樟山。
在警局的时候警察就没让他好好睡过觉,恨不得轮流审问让他招了杀人的罪行!他被折磨得不行,没想到刚回来,还没挨着枕头,这两瘟神就赶上山来了!
“你们爱咋整咋整!”他虚着眼睛挥手说,然后在腰间解下钥匙扣,从上面取下一把钥匙硬塞进男人的手里。“你老婆房间的钥匙,你们想什么时候去收拾东西就去!在2号楼的一层,进去了找不着就问遇到的护士,那一层住的全是护士,有什么不知道都可以敲门问!”
随便交代完就要往外走。
老太婆叫住他,“钱的事情嘞?”
“都说了,你们爱咋咋地!我要回去睡觉了。”他打着呵欠歪歪倒倒地回到自己的宿舍,倒头就睡!
男人握着手中的钥匙,望着丈母娘,丈母娘也望着他,两人虽说一直在叨叨,但是程主任走了吧,顿时还就没了主意。
“我们先去收拾东西!反正住在这儿也不花钱,赔钱的事情我们慢慢商量,就不信一百块也要不着!”老太婆说。
“好!”
男人握住钥匙,带着老太婆往外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3号楼。天色早已暗下来,两人完全不识得2号楼的方向。东张西望一会儿,恰好遇到巡房回来的张护士,张护士知道他们是谁,稍稍向他们笑了下,算是打招呼了。
刘护士丈夫赶紧叫住她,“这位护士,那个2号楼怎么走啊?”
张护士脸色冷漠地指了指方向,“从这里一直往前走,然后顺着路右转看到1号楼。继续往前走再右转,看到一颗很大的紫荆树,树旁边就是2号楼了。”
她说得很快,老太和女婿都在跟着她的话一边念一边记,这令张护士想起几个月前,杨小姐刚来这里时,她擅自穿着医生的衣服搀扶着黄寅要去2号楼包扎,那个时候她在食堂给她指路,她也是这般懵懵懂懂地边念边记。她误以为杨木木是实习生,怪她很笨,还责怪了她,但她一点没生气。随后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刘护士那女人擅自当作一级精神病人送到了8号楼关了好一阵。这件事令院长大为光火,虽然没有公开说是刘护士做得,但她是知道的。那女人还抢了杨小姐许多的耳环首饰,一直没有还,想着她死了,或许这就是她这些年作恶的报应。还有像松果那样被她欺侮的男孩儿们,终于解脱了。
虽然人是死了,但看着与那女人有血缘关系的两个土鳖站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紫荆?紫荆树”男人摸着脑袋想问紫荆树长什么样。
但张护士再不想多说一句,“就是紫荆树啊!”说罢转身进了3号楼。
老太婆缩着身子,“这山里的晚上真冷,赶紧走吧。找不到路了再问。”
顺着张护士所说的路线,俩人终于来到2号楼,老太婆已经冻得不行。一进楼里,右边就是医务室三个红色大字,他们心想着问问医务室里的人,刘护士丈夫探着脑袋望进去,房内空荡荡地,只是灯亮着。
他摇摇头,“没人。”
他们只好自己拐进去,走廊内,昏暗的顶灯打下来,将走廊映得更加狭长阴森。他们一直往前走,刚走到尽头的楼梯处,突然从上面窜出一个男孩儿,老太婆啊呀一声叫出来。
男孩儿长得挺乖的,他也像被吓了一跳似的打量着两人。
老太婆拉住他,“小伙子,你知道刘护士的房间在哪里吗?”
那男孩儿一听张护士三个字,就像被人在后脑勺突然地扎了一针,怔在原地,口中喃喃:“刘护士,啊!啊!不要不要!”他脸上写满了惊恐,抱着脑袋跑上了楼梯,一路上去,瞬间没了人影。踏踩楼梯的脚步声却一直没减速。
两人面面相觑,一边喊着“小伙子”,一边准备踏上楼梯去追。就在此时,背后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嘿!那上面你们不能去的!”
两人转身,是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在与她们说话。她一只手扬在空中,“那上面都是病人,你们不能上去。刘护士的房间在这边,我带你们去。”
那女人披头散发的,穿着一件白色护士衣服,头上的灯打在她脸上,老太婆有些怯怯地挪动着步子,移到女婿身边,拽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