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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木木彻底放弃了问刘护士母亲问题,她帮她掖掖被子,在拿起她的胳膊时,她意外地看到一件东西:她的卡地亚手表。
她把手表摘下来,翻来覆去仔细看,这确实就是她的手表。
自己的手表怎么会在她的身上?此时,刘护士的母亲翻了个身,她的枕头下露出什么东西,杨木木用手一掏,全是自己的首饰,当时被刘护士抢去的首饰。
想必是她的母亲来收拾死去的女儿的遗物,便把这些首饰收去了,还珍藏在枕头下面。杨木木把这些首饰重新塞到她的枕头下面,把手表也给她戴上,她的手腕就像干枯的木材。
杨木木牵着松果的手,回到她俩各自的床位。
杨木木坐在床上,怔住许久。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商量逃出去的方法,她们也不能起到任何帮助作用。一旦被关的时间足够长,她和松果也会变成这样子:毫无意识,行尸走肉,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像腐烂的真菌一样活着。
绝对不行!她要趁自己还有意识之前,想办法逃出去。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她们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呢?而且,明显对面禁区里人的状态比这边的老人好很多,他们没有如此地精神萎靡,没有力气,整天睡觉。这不应该只是年龄差的原因,也绝对不可能是食物的原因。因为她和松果吃了三天了也没任何变化,对面禁区发放的食物和第四区的也是一样的。
杨木木暂时不想去想这些背后的原因,她不认为自己能搞得清楚。因为黄寅和张护士这群人好像有很大的本事,也有很多神奇的药物。他们可以轻易搞到硫酸和qing化钾,还可以搞到一种令人注射后隔天才自杀的药物,朴医生注射的就是这种药物不是吗。至于如何把这些人搞得半死不活,他们自然也有一套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虑要怎么逃出去,杨木木看看远处沿着铁栏杆来来回回走动的两个黑衣男士,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们的肌肉。他们还各自抱着两把不知道什么型号的冲锋枪,腰间还别了一把手枪。杨木木很少听见他们相互交流,他们交流的语言与之前张护士带他们进来时,开门说什么“得死”那人的语言一样,后来杨木木才意识到那是日语。“得死”原来就是“です”。这真是一个国际化的精神病院,什么美国教授,外国司机,现在连守卫都是日本人。
杨木木不可能通过铁门逃出去,别说对抗两个带枪的壮汉,就是让她跑个八百米,她都能喘得半条小命都没了。而且,进来的时候张护士蒙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哪里会有出口,唯一知道的是位于五号楼的那个,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她也不记得怎么转才能走回去。估计还没走到五号楼出口就死翘翘了吧。
杨木木唯一能够想到的逃出去的办法,就是找到黄寅当时爬上来捡她手机的地方。没有人帮她引开守卫,那么她就不能一个个休息区地试看了,她必须想办法确定一个就是黄寅爬上来的位置。然后在最好的时机,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可是,要怎么确定是哪一个呢?
杨木木努力回想当天他发现黄寅的情形:她为了给小男孩儿发短信,去到了他们看日出的位置,然后从右下方传来了谈话声……
看日出的位置是正东方,谈话声在正东方向的右侧,所以……黄寅爬上来的悬崖方位就处于东南方偏东的位置。只要知道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东南还是西北,就能大致猜出是哪一个休息区了。要知道方位的话,看太阳!可是……
此时外面正在下雨,一个可怜兮兮的老头子嘘嘘完回来,身上都淋湿了。要是上个大号,不得成个落汤鸡?
除了太阳能够辨别方向,还有……指南针!对啊!手机有指南针的功能不是吗?即使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手机的指南针还是能用的。
杨木木像要抓住救命稻草般,去包裹里翻找手机。她知道这里没有信号,手机除了看时间以外,一无是处。她尽量在没事儿的时候不去打开它,以节省电量,待到手机没电,它连唯一能够确定的时间都不能确定了,那是十分可怕的。当一个人陷入时间与空间的双重迷失里,个人本身的存在也会陷进不确定性中。
可是,手机维持不了多久的,上一次关机前,就只剩下不到10%的电量了。她看着开机画面,祈祷多一些电,至少让她用指南针确定这里的方位。电量显示6%,赶快赶快……她快速找到手机指南针的功能,准备跑到悬崖厕所旁,好好确定方位。
可就在此时,铁门打开了,一个护士带着黄寅走进来,那护士杨木木之前见过,昨日带着人放下那两个生命垂危的年轻女孩儿的护士,就是她。
那护士一边向黄寅说着什么,一边带着他走向哪里。黄寅俨然一副他是老大的感觉,听着护士的话毫无所谓,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黑衣人。他们可能是来处理那两具尸体的吧,杨木木才懒得管这些,她要抓紧时间确定方位。她在被窝里盖住手机屏,以防亮光被察觉,此时的电量只剩下5%。不能这样等下去,谁知道他们处理尸体要处理多久呢。杨木木悄悄爬下床,以最低的身姿往厕所悬崖的方向移动,她一定要在手机关机前搞清自己所处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