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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女儿幼稚的吃饭模样,杨宇在心里想,这么十多年,女儿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由于自己的过错还有妻子的死亡,他没有对女儿抱有多大的期望。只希望她能像个成年人独立地在这世间自由自在地好好生活。可是,没想到年近30的女儿依旧没做到像个成人的样子。更没想到的是,她一回国就闯了这么大的祸。
安安静静的晚餐过后,杨宇对女儿说了一句:“明天你们该回香樟山了吧?”
“喔。”杨木木点头。
走进房间,杨木木一盏灯也不想开,整个屋子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光。没想到这一次下山来,唤起那么多不想记起的回忆,妈妈、方一言、许诺……
过去了都过去了!杨木木努力告诉自己。她蹲在床边,抱住脑袋。每次遇到事情她就习惯性地要把脑袋埋在哪里藏起来。
黄寅路过,隔着门缝见房内一片黑暗,悄然走进去,看杨木木又埋着脑袋,轻轻抱住她,长叹一声,“你也被过去困住了吗?”
他抚摸她的头发,“你可以试着说给我听,也许就可以从过去爬出来了。”
杨木木抬头看着这个相处不过短短数月的精神病人,他比正常人更加懂得人心,他每次都能看透自己。被他抱住,无比安全和温暖,不知不觉间,杨木木在他怀里开始述说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她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的过去。
不知讲了多久,流了多少眼泪,杨木木把所有的所有全部倾倒出来后长舒一口气,“从来没有与人讲过。”
黄寅眼神复杂地看着杨木木,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揩去她的眼泪,然后将她的头移到自己怀里,慢慢抚摸她的发丝,他像是完全知道了她的过去,要把所有的保护都给与她。但是眼神里的空洞与寂寞更加严重了,这一点在他怀里的杨木木却一点也没注意到。
门开着一丝缝隙,屋外看着两人的关律师神色复杂,额头满是愁容。
第二天,关律师一直等着两人睡醒,但是直到中午十一点,杨木木和黄寅仍然抱在一起呼呼大睡。但是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令关律师也感到惊讶和不安的事情。
自从将两人从警察局接回家,虽说不限制他们的行动,但是毕竟黄寅是精神病人,所以关律师暗自派人跟在她们身后,根据回来的人报告,昨天他们去了一家心理咨询中心和第四精神病院。去第四精神病院,关律师是理解的,因为杨木木的老同学在那里,当年的事情他听杨宇说过一些。但是为什么会去那所心理咨询中心,他就不得而知。
就在方才,昨日跟踪他们的人告诉他,昨天黄寅见过的那位朴医生,今早十点过,从3楼办公室的窗户跳下,当场死亡。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当看到黄寅从杨木木的卧室走出,他的后背生出一股凉意。
这太巧了!这不可能只是巧合!还有香樟山刚刚发生的那件案子,警方为何丝毫没有怀疑到黄寅的身上?
黄寅睡眼惺忪,在二楼的栏杆上打呵欠望着关律师,“关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他向他笑。
“吃过饭就走!”关律师强装淡定地回答说,“木木醒了吗?”
“我去叫她。”黄寅正要转身回屋。
“不用,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黄寅歪着嘴笑,“好啊。昨晚我们的确睡得太晚了!”
他这句话含着挑衅和炫耀的味道,让关律师很不舒服,有一种木木是他叼在嘴里的肉的感觉。
看着他一步步踏下楼梯,关律师想起前一晚他与这个人的争吵,黄寅无疑是胜利者。或许是声音太大,隔壁的木木有所察觉,听到敲门声,他立刻躲在客房的阳台,木木进入他的房间后,不可思议地,他居然吻了木木,木木也没有拒绝。他看到了一个傻姑娘轻而易举地就掉入一个男人的温柔乡里。他立马顺着阳台的楼梯下去,假装从外面回来,才阻止了两人的进一步行动。黄寅是想表达什么?是争吵之后故意这样做给自己看吗?他该怎么保护杨的女儿?
像昨日清晨一样,关律师同黄寅默默较劲般坐在餐厅吃东西,随后杨木木走进来,翻出牛奶仰头就喝。
“关叔叔,我爸呢?”
“去公司了。”
“他老人家也不送送我。”杨木木撒娇般说着。
关律师笑笑默默杨木木的头。她也像只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狗狗一样眯着眼睛笑起来。
趁着黄寅不在,杨木木悄声问:“关叔叔,上次问你还记得哈维教授吗,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哎呀,你现在跟老杨越来越像了,问个问题拐弯抹角的不说答案。你直接说还有没有和这个老朋友联系嘛。”
“偶尔有。怎么了?”
“那你可以帮我问问教授,他是怎么认识黄寅的吗?”杨木木把生意压得更低了,眼睛也朝地板看。
“为什么要问这个?”
“哎呀,别像我老爸一样嘛,什么都要问为什么,我就想知道而已。”
“哈维教授怎么认识黄寅的,这很重要吗?”
“哎呀!都说不要问这么多。”杨木木崛起小嘴,鼻孔张开,表达自己的愤怒。
关律师又笑了,点头道:“好好。我问问,之后打电话告诉你。”
“嘻嘻嘻,谢谢关叔叔。”她像只小猫依偎在关律师怀里。
同上一次上山一样,关律师请来了那个司机。这一次,只有司机陪着他们上山。走之前,关律师单独叫住杨木木,满怀担心地说:“木木,在山上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有太大的好奇心。鉴于那里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和你爸会尽快联系人,提前让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