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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然睁开眼,白色的低矮的天花板压下来,他又赶紧闭上眼睛。脑子短暂的空白后,他想起来,晕倒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全身黑,戴着鸭舌帽,手提砍刀的男人……
重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小小的房间,另一张白色的病床是空的,然后是挂在自己身边的输液瓶,里面拉扯一根儿线连到自己的左手。还有……
还有一股强烈的尿意!可是,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能自己去解决了。他想用手肘支起身体,可右手肘刚碰到床,一股强烈的痛感立马窜上来!他忍不住叫出声“啊”!他这才想起来,右手肘在打斗中受了伤,当时袭击者拿着一把砍刀,他用右手肘挡了一下,想必现在那里有好长一道口子。他揭开开被子扭动脑袋一看,果然,白纱布把右手肘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随着自己的尖叫,一个人进来了,是师兄!
“你醒啦……”
“嗯。”
“你叫什么呢?做春梦啦?”
一个大白眼!
“我想上厕所!”
“喔喔……厕所就在那儿!”师兄指指靠窗的一个地方,然后双手叉腰看着晋然,一点也没有要过来帮助他的意思。
晋然的眼睛像只小鹿一样,无辜地盯着师兄。
师兄被他那样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喔喔!忘了忘了。”说着赶紧过来扶着晋然起床,他看着晋然,瞪大了眼!
“豁!包成粽子啦。”
晋然听师兄这么说,低头看自己,“豁!”还真是,除了左手臂露在外面,右手肘包成了棉花糖,身体也几乎被绷带缠满了。
师兄帮他把输液瓶高举着,一步一步扶到厕所外。
晋然来到马桶前,师兄帮他翻开马桶盖后,双眼无神地盯着他下面一动不动。晋然咳嗽两声,“咳咳……那个,师兄你……”
师兄把眼睛从下面移到他脸上,“怎么?还要我帮你脱裤子?”
“……”晋然抬起双手活动手指,表示自己手肘伤了,手指能动啊。他看着师兄旋转手腕儿让他转身,“得嘞!”师兄点头,高举着输液瓶转过身去。
“你把人家老婆睡啦?被人砍成这样!”师兄偷瞄一眼晋然说。
晋然抖着身子,“你才睡人家老婆了!”按下冲水键,然后朝洗手池走去,却忘了连在手上的输液管,针管拉扯着皮肉,“啊啊啊啊……”
师兄听见立即转身跟上来,“完事儿了你小子倒是说一声啊……”
“师兄你听不见马桶冲水声啊?”
“你小子……”师兄说着就想像往常一样打他的脑袋,手举在半空却迟迟不落下,晋然缩着脖子歪着嘴等他的那一下打。抬眼看见师兄早已收回了手,“你小子,好好养伤,赶紧回来工作。张队等着你回去写材料呢!”
晋然移到洗手池,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还有淤青和擦伤,头上也是缠满了纱布,怪不得师兄不敲他脑袋。
“师兄,袭击我的人抓住了吗?”
“还没有。”
“对方的身份呢?”
“从停车场的监控看,车没有车牌,人还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完全看不到袭击者的正脸。你也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但是晋然心里有怀疑的对象,这个袭击者,不是关律师派来的便是关律师的同学哈维教授派来的。
师兄扶他到床上,又把床摇起来些,“你小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莫名其妙被人打一顿,还不知道是被谁打的。昨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啊?”
晋然开始回忆……
昨天他像往常一样,下班开车回到家里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一边想着杨家与香樟山的案子,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这几日,他的线索越来越多,他甚至去过杨家了,那里无形中像是被许多人监视着,估计是反贪局的人。这阵子,关锦年和杨宇是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他甚至一度怀疑,真黄寅弟弟妹妹的案子是否与关锦年有关,也许那是哈维这个美国人安排人干的!
他还详细调查了关锦年的过去,原来关锦年在出国前就与杨宇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他不知道他们俩是何时相爱的,但是两人的关系果然如师兄所说的那般不一般!关锦年回国后,立刻找到了杨宇,两人相互扶持,一路走过来,都变得越来越厉害。一个成为姜堰市首富,一个变为姜堰市最有名的律师!
在调查杨宇和关锦年的同时,晋然还顺带知晓了许多杨木木的过去,他没想到那位千金小姐的过去原来如此悲惨。
晋然这般思考着,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好在他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回头一看,一俩车急速朝他冲来,距他不过七八米远。晋然奋力向前跑,跑到前方拐弯儿处,他才有空隙停下来,“喂!”他喘着粗气朝那司机吼道:“你怎么开车的!”晋然一边怒吼一边注意到,这俩车的车牌被卸下了。他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是能怎么办,现在不是出任务的时间,他们警察的配枪下班后就是要收起来的。平时也没什么出警任务,他已经很久没摸抢了。毕业后连扳机都没扣过!
果然那人根本不理他的谴责,重新加大油门,打着方向盘向他冲来!那一瞬间,晋然透过挡风玻璃看见那人的眼里满含杀气!
随着车子的开动,晋然也奔跑起来,他奋尽全力地奔跑,比中学抢饭时跑得更快!一面查看两边的环境,寻找时机跳到一旁,不能一直在主干道上奔跑,早晚会被撞的。
随着一声闷响,打算侧身跳到右边的晋然被撞到了下半身,跃起的晋然瞬间失去重心,重重摔到右边的一俩车上,很快又摔落在地。好在落的位置不在主干道上,而是一格空的停车位中。
接着,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袭击者迅速开门下车,朝躺在地上的晋然走来,手上提着一把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