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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护士丈夫和他丈母娘一路跟着黄寅,经过关二三级病人的4号楼和5号楼。继续往前,他们又看见了三栋建筑。那里漆黑一片,三栋建筑物连楼梯间都没有灯光透出来,走近之前完完全全看不见它们。它们没有像之前的那些建筑粉刷了白色,只是简单拿水泥抹了红砖,在夜色下它们完全隐藏起来。
跟踪的那身影很快地转到最右边那栋建筑前面。刘护士丈夫回头看了看丈母娘,再转身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快步追上去,抬头一看,原来这屋子正门写了几个红色大字“8号楼”。
“原来这家病院关了这么多精神病啊!八栋这样高的房子,姓程的他喊什么穷?”
老太战战兢兢地说:“现在怎么办?”
“这小子肯定把东西藏在了这里面的哪间屋子里。妈,我们一定要跟上去,看好是哪间屋子,才能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他拽紧拳头说,嘴里喷出许多热气。
他们找到了楼梯,一踏进去就有股巨大的霉味儿往鼻子里窜。两人捂着口鼻顺着爬上去,随着不断地往上,那股味道也越来越大,还慢慢掺杂了更多不同的味道。他们轻步轻脚地往上爬,慢慢就不知道清洁工去哪儿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从上方传来微弱的光,看来是那人打开了手电筒。他们跟着光不知又爬了几层,那人终于拐进了一条阴暗的走廊。
刘护士丈夫暂时躲在走廊的墙根边躲起来,想看那束光到底要去到哪间房。他跟丈母娘说:“妈,我们先别动,看他进了哪间房再当面找他对峙,到时候我就不信一个清洁工敢怎么样!”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想要得到丈母娘的回应。
可是,哪里有老太的身影,他身后没有任何人!他转动着脑袋,前方是长长的走廊,除了那束电筒光和那个男人移动的身影再没有别的,身后是黑漆漆的楼梯。他想叫喊,却又不敢出声。他急挠脑袋,眼看着那束光越走越远,这老太婆真是!尽给他添麻烦,他就该一个人过来!
他还是怕她找不到自己再乱叫喊就打草惊蛇了,在心里骂了一声,只好下楼梯去找。好在只下去了半层,就在楼梯拐弯儿的地方看到老太婆撑着她的破膝盖气喘吁吁爬上来。
“你怎么回事!”男人压低声音,还是能听见他的怒气!
“哎!人老了,爬不动,骨头锈了!”老太按照平日说话的分贝说。
女婿立马拉扯她的手臂,“小声点小声点!”老太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楼梯扶手上。
女婿转身大步往上爬,“快点!”
等到他们重新来到刚刚那层楼,走廊内哪里还有电筒光!
“这……”
老太婆还在身后喘着粗气,他听着就烦!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老太婆问,问完继续喘气。
男人定在那里,脑袋不停转。
老太婆又说:“是不是你记错了,不是这一层啊?”
男人一听更加心烦,就是你这老不死的拖后腿,搞得我把人跟丢了,现在还来怀疑我弄错了楼层!他懒得再衡量利弊,一咬牙说:“一间间找过去!”
“不怕被他知道咯?”
“知道又怎么样!我们还怕他不成,到时候戳穿了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直接送给警察,所有的东西物归原主!”说着便往前走去。
他们经过一间间房,里面散发出混合着各种各样腐臭的味道,有粪便的,有潮湿生霉的,甚至有肉体腐烂的。他们透过门窗向里面望,每间房间的格局都是一样的,只有几平米大的样子,紧挨屋顶的地方开了一扇半平米不到的小窗,从小窗透进来一丁丁点儿光可以隐约看见屋内简单的摆设:一张破床,角落里一个便池位,便池上方有个水池。每间屋子的床上躺着各色各样的人。
人形各不形同,但是那股味道都是差不多的。每间房的门缝下都有一只脏兮兮的空铁盆,看来是他们吃饭用的。
老太发出啊呀呀的声音,捂着嘴,“这些人真是惨呐!”
刘护士丈夫才不管这些,他只在意那个该死的清洁工现在在哪儿。最后,他们在走廊尽头右边的倒数第三间房看到了他。
在快靠近那间房的时候,他们就觉着这间房似乎透出了亮光,走进一看,果然是这间,门开着,虽然只开了一丝缝隙,但是很明显地门没锁上。
他们透过门缝望进去,只见清洁工嘴里含着小电筒,小电筒的光正正照射着他的手,他的手上拿着又长又细的尖头针,直径估计一毫米不到,那与普通的医药针不同。接着,清洁工撩起床上那人的衣服,手法娴熟地朝病人的腰椎处扎进。那病人像感受不到疼痛般乖乖地侧躺着,身体蜷成弓形。随后,他抽出细针,放进他的背包里,然后又掏出另一套针具,将一只超小瓶儿的液体吸进针管儿里,也是朝着方才的位置注射进去。他速度很快地做完了这一系列事情,然后将所有东西收拾进背包。最后,他将侧卧的人掰过来仰躺着,向门口走来。
紧张的二人看着,立刻想隐藏起来,但是一条直线般的走廊哪有地方躲。两人紧紧靠着墙,连呼吸都放轻了。清洁工走出门来后好像也没有看见他们,又进到另一间房。刘护士丈夫两人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走廊没灯才没看到他们吧。
他们继续看着他打开另一件房门,但他并没有挂着一串串的钥匙,不知道有什么奇异的功能,只是拿着个什么东西在门锁上捣腾两下,就打开门了。
老太歪着嘴,“天生就是小偷的料!”
刘护士丈夫眼神严肃,他心里知道,是看到什么大事情了。他双腿不自觉地就向那间房门移去。和方才一样,他透过门缝往里看,清洁工此时正在将床上的人翻成侧卧的姿势,从大致的形态来看,床上这人应该是个女人。然后清洁工又是将那根又长又细的针扎进她的腰椎,但这次,他没有往那人的身体里注射东西。随后也是把东西收拾进包里后,把人翻成仰卧的样子,就准备出来。
刘护士丈夫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他虽然不懂得他在做什么,但是却袭上一种恐怖之感。他声音颤抖着,“妈!妈!走!走!”他使劲推着老太婆,自己的脚却好似粘在了原地。因为很明显的,那人现在的眼睛正以很恐怖的颜色从门缝里盯着自己。
门内传出略带笑意又温柔的声音,“别走啊!”然后,门打开了,那只手电拿在他的右手里,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黄寅朝两人微笑着,他的头朝右一偏,“这里正好还有两间空房!”
两人被他寒彻透骨般的一句话怔在原地,过了几秒黄寅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喔,对了……那个讨厌的女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