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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阴哨

看相师 胡羊羊 13416 2022-11-02 22:04

  而且都不用看面相,只看眼神就知道这女的心狠。

  她一只手就把我拎到里屋,床上放着一身结婚时穿的红衣服,料子劣质,她给我穿的时候腋下都扯开了一道口子。

  那女人像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把衣服给我套上后,又拎着我走出去。

  这次她没把我扔到地上,而是让我坐到凳子上。

  “送走吧。”正座上的男人说。

  我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他身上没有其他的魂,但是我看不出他的面相。

  我心里一沉,我连阴人的面相都能看,没理由看不出来他的,除非……他没有魂。

  老四走到我跟前,说:“走吧,就还想我扛着你?”

  我连忙自己站起来,乖乖的往外走。

  屋里这些人都是一脸凶相,不好惹。

  走到屋门口,我僵住了。

  院子里摆着一排结阴婚要用的东西,白幡、红灯笼,跟真人那么高的扎纸人,最中间是一顶白纸轿子,轿子顶还盖着红纸。

  老四推了我一把,“愣着干什么,上去。”

  虽然知道我不会有事,可看着这架势还是忍不住害怕。

  我哆嗦着腿走过去,被老四给塞进轿子里。

  “要是你不好好的在轿子里坐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他威胁我说。

  我在轿子里嗯了声,仔细观察着轿子里的情况,发现这轿子里面是用竹条编的,坐着虽然晃荡,却也摔不找人、

  “这娘们怎么这么老实?”老四嘟囔说。

  “被吓傻了吧。”有人回道:“比前头那几个女的安静,挺好。”

  老四就没再说话,他们抬着轿子开始往山上走。

  轿子前头没帘子,我正好能看见周围的情况,发现他们抬着绕着山腰走了一圈,又往上走了五六分钟,就来到一个灰砖房前,老四打开房门,先把带来的假人抬进去点着。

  边烧边念叨:“入殓真魂,永无灾星,天无忌,地无忌,阴阳无忌,百无禁忌。”

  纸人烧完后,他们又烧了好些个纸钱,在门口摆上供品。

  供品刚摆好,就从里头吹过来一阵阴风,顿时棺材里的之前乱飞。

  老四连忙从里头出来,惨白着脸说:“糟了,他要出来了,赶紧走。”

  其他几个人也害怕,跟着一块跑了。

  我紧张的看着屋子里头,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可里头太黑,我看不清人。

  我手脚都被绑着,好半天才从饺子上挪下来,刚要往山下蹦,房子里突然哐当两声,我吓得脚下一滑,直接摔到地上。

  “你怎么笨成这样?”苏越泽出现,皱眉看着房子内。

  我说:“敢情你是鬼,你不害怕。”

  他瞥我一眼,给我解开绳子,说:“你进去把他引出来。”

  “啊?”我有点懵。

  “进去。”他直接把我推了进去,我被绑了一夜,手脚都不利索了,他这么一推,没差点把我推的栽到地上。

  我勉强站稳,刚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跟我一样衣服的女人背对我站着。

  那一伙人还送了别的女人上来?

  “你站在这干啥?”我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下。

  手刚落下,就听见咯吱一声。

  我吓了一跳,寻思着这人别是受伤了吧,连忙走过去,看清她的脸后,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个人,就是个骷髅上头覆盖着一层干皮,一点血肉都没有,头发枯黄,右手握拳,左手放在胸口,嘴巴大张着。

  我的娘!

  我连忙退后几步,身旁突然响起一阵铃铛声,我一扭头就看见树林子里引诱我跟张恒的那小孩正蹲在角落里,一脸着急的看着我,晃动着手上的铃铛。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小孩突然惊恐的看着我背后,缩成一团,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心里咯噔一下,僵着脖子往后转,顿时大叫出声:“啊!”

  一个右腿异常粗壮但左腿只有婴儿手臂那么大的人从阴影处蹦出来。

  等到他走出来我才看清他的脸,满脸肉瘤,眼睛挤的只剩下条缝,看不出嘴巴和鼻子。

  我转身往外跑,他快速的朝我跳过来,可就要靠近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似乎顾忌着啥。

  看他这样,我也冷静不少,站在门口往左右看了眼,发现门框上贴着几张金符。

  想起苏越泽让我引他出去,我心一横,跳起来把门框上的符纸揭掉。

  符纸一拿开,那东西立马冲过来。

  我转身就跑,可还是被比过他单腿跳,被他拽住头发,我朝后甩了下手上的金符,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却也松开了我的头发。

  苏越泽右手一挥,一道风刃朝着他劈过去,同时左手捏着一张符纸。

  那东西一点也不怕,挥着两只瘦的跟鹰爪一样的手,跟苏越泽打了起来。

  我躲到树后,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

  最后我惊讶的发现那人竟然也是个鬼,因为大白天的,他也没有影子。

  我忍不住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两只鬼在大太阳下打架、

  跟那奇形怪状的东西相比,苏越泽明显更胜一筹,打了一会,那东西就跑回了房子里,这次苏越泽直接追了进去。

  我立马低头看向手中的金符,看来刚才苏越泽和那东西畏惧的都是这个。

  我小心翼翼的把金符装起来,留着以后克制苏越泽。

  刚把符纸装起来,突然嗷的一声惨叫,那东西直接从屋里跌了出来。

  苏越泽一脚踩在他完好的那条腿上,同时从掏出一根小手指粗的针,扎进了那东西的眉心。

  那东西脸上的肉瘤崩裂,流出来一道道的黑水。

  同时苏越泽脚下用力,直接把他的那条腿给踩断了,那骨头断的声音听我的牙疼。

  不过转瞬我又惊住了,他脸上有黑水,骨头断了有声音,他是个活的。

  我连忙跑过去,伸脚在他的胳膊上碰了碰,还真是个活物。

  “这咋回事?”我问。

  苏越泽拧着粗针,说:“入了鬼道的人。”

  “啊?人还能入鬼道?”我根本不懂啥是鬼道。

  他说:“当然能,道有千万种,有正常修行的道,就有利用邪术修行的鬼道。”

  看我一脸懵,他解释说:“鬼道就是将生辰八字与自己相合的厉鬼封入体内,以此来加深修为,说白了,就是打破人体内的阴阳之气,强行增加阴气,使自己变得更厉害,不过鬼道历来难走,创始至今还没人成功过,皆是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明白了。

  随着苏越泽拧动粗针,那东西脸上的肉瘤挨个裂开,黑水流了一地。

  我看着实在是恶心,就往后躲了躲。

  肉瘤完全破开之后,他这才把粗针拔出来。

  “下山。”他说。

  我叫住他,指着那屋子里说:“里头还有具尸体。”

  他道:“那个得张恒亲自来,毕竟是他的血脉至亲。”

  我的心一凉,“你是说,那个就是张哥的小妹子?”

  “对。”他率先往山下走,我怕再蹦出啥东西,连忙跟上去。

  走到一段路,苏越泽扭头看我一眼,说:“那两张金符在你手上?”

  他别是也想要吧?

  我点头,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仙家,那两张符纸给我行不?你跟张哥那么厉害,也不需要这东西。”

  他挑眉道:“倒是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符纸做什么?”

  “当然是防身。”我坚定的说:“现在不少人和鬼都要想要杀,我本事不济,只能靠这个了。”

  他笑了,“你都是挺有自知之明。”

  我愁苦的叹口气,低头不想在跟他扯皮。

  他又说:“我估摸着在咱们之前还有人发现了这东西,只是当时不便除掉,所以用金符将他困在那里头。”

  “你也怕这张金符?”我装作不经意的问。

  他承认的倒是爽快,“当然,但凡能画金符的人都是修为高深的道士,我也是鬼,当然会怕。”

  我在心里偷笑,终于找到克制他的法子了。

  说话的功夫,我们回到老四他们待的那个地方。

  老四本来在门口抽烟,看见我回来,立马冷着脸过来,骂道:“竟然敢偷跑,我打死你。”

  他的手刚抬起来,苏越泽绕到他身后,对着他双肩和头顶分别拍了下,然后往他后脑勺弹了下。

  我从老四的脸上清楚的看见他的魂魄发虚,眼神呆滞。

  “你把他的魂魄勾走了?”我问。

  他拍拍手,懒懒的应了声,“对,这是他该得的报应。”

  我没说啥,因为如果可以,我也想这么做。

  院子里和屋里都没人,我跑到马棚里给张恒解开绳子,说:“我找到你小妹子的尸体了,就在山上。”

  他浑身一颤,扶着我起来,嘴角哆嗦,忍了半天,还是流了眼泪。

  我又领着他上山,来到那间屋子里。

  张恒看着那具红衣身体,伸手想摸又不敢,生怕碰坏了,最后蹲到地上,压抑的哭道:“小妹,都是我害了你。”

  他一说这话,躲在墙角的小孩走过来,把捆着铃铛的手伸到张恒跟前。

  “给我的?”张恒问。

  小孩点头。

  张恒把铃铛解下来,小孩仰头看着张恒的小妹子,身体逐渐发虚,最后消失。

  我这才清楚的意识到这小孩竟然是个鬼。

  我蹲到地上,皱眉捂着额头,脑袋有些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了,最近似乎不大能分清人与鬼。

  张恒攥着铃铛,哭着说:“小妹,哥带你回家。”

  他这话刚说完,我就听见哗啦一阵响,扭头一看,红衣骨架竟然倒了。

  而那身原本看着跟新的一样的红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我看见那堆骨头中出现一道虚影,环抱住张恒,片刻后又消失了。

  我跟张恒把他小妹子的骨架收拾了,又走到刚才小孩蹲着的角落,用手扒拉两下,看见一副小孩的骸骨。

  我脱下外套,把这骨头也装上,跟张恒出了屋子。

  张恒看见屋子前的尸体,把他装着他小美尸骨的背包递给我,说:“他身上鬼气虽然散了,但终究是个邪物,你等等我,我把这尸体烧了。”

  我们烧完尸骨,再回到那个院子时,发现那一院子的人都神情呆滞的蹲在院子里。

  苏越泽坐在房檐下,翘着二郎腿,说:“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张恒恭敬的问:“仙家,他们这是?”

  “我抽走他们的一魂一魄,他们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傻子,至于那个残废的本来就死了,这是靠着山上的阴气才能像个人,那阴物一死,他自然也活不成了。”他回道。

  难怪我看出他的面相。

  说着,他站起来,道:“回去后要跟六爷说一声……”他顿了下,神情变的凝重起来,“鬼道出现了。”

  张恒连忙点头称是,而后疑惑道:“鬼道源自蒋家封魂之术,不是已经随着蒋家的覆灭消失了么?”

  “鬼道竟然源自蒋家?”我说:“我怎么觉得这些个邪性的东西都是从蒋家出来的。”

  苏越泽讥笑道:“这你还真说对了,当年蒋家风头正盛之时,无论正道邪道都要畏惧其三分,并且相师一脉在蒋家的支持下自成一体,而这鬼道封魂之术,也是由蒋家兴起。”

  平心而论,这还真挺厉害。

  那能把这么厉害的蒋家逼得躲进深山里,最终灭掉,那人不是更厉害?

  张恒在这地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啥问题,就带着我开车离开。

  车开出院子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发现老四那群人原本都是呆呆的蹲在院子里,我们前脚出院,他们后脚就抽出腰带,直接把自己勒死了。

  我看着他们脸色铁青的倒在地上,双目圆瞪,舌头耷拉出来。

  “别看了。”张恒突然说。

  我连忙扭过头,看了眼张恒。

  他扯扯嘴角,说:“还觉得我下手狠?”

  “没有。”我说:“就是这死法忒吓人。”

  看着他们勒死自己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将来就是再难过,都不想自杀了。

  张恒笑了笑,“这有什么可怕的,你还没看见真正吓人的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

  我心道:我能拒绝不?

  我跟张恒耽误的时间的有点长,他说已经耽误跟那边领路人的碰头的时间,特地打了个电话把这里的事情跟六爷说了。

  我不知道六爷说了啥,但张恒打完电话神情轻松不少。

  “张哥,你不是说你跟六爷是合作关系,为啥你还那么怕他?”我一脸好奇的问。

  他道:“我是怕,是尊敬,六爷是道上的老前辈。”

  我撇撇嘴,行吧,暂且相信这个理由了、

  我们开了一天,到下个县城的时候,张恒将他小妹子和你小孩的尸骨都带去了火化场。

  我一个人在宾馆,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郁灏坐在床上,沉着脸,周身气压很低。

  “你咋了?”我问。

  他看向我,小心翼翼的握住我的手,半晌把我拉到怀里,道歉说:”对不起,那样的情况我都没法出来保护你。”

  原来是为这个。

  我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说:“别在意,那不是情况特殊嘛?再说了,当时就算是你想要出来,我也不会同意。”

  且不说苏越泽看见郁灏得发疯,就是六爷,他要是知道郁灏的存在,怕是会更加防备我,到时候就更难看见那七张脸了。

  而且,我瞧着这到处都有六爷手底下人的情况,我跟郁灏强行把七相抢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只能想办法让六爷主动给我看。

  他把我抱的更紧,跟我保证说:“从从,我发誓,这种情况不会太久,总有一天我能护你周全。”

  我笑了,“我相信你。”

  其实,有你陪着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没敢让郁灏多留,怕被苏越泽撞上,送他离开后我就收拾着睡觉了。

  第二天,我们又开了一天的车,当天晚上十点多才到跟领路人碰面的地方。

  “张哥,之前都没有领路人,为啥这次会有?”我不解道。

  他说:“因为方山墓道复杂,六爷派了两拨人下去都没能找到真正的主棺椁,所以才会让我跟你过来。“

  我更加疑惑了,“张哥,你比我离开,这事让你过来挺正常,让我过来不是拖累你么?”

  他摇头,说:“曾经有人在里头看见跟七难河船棺下头那层一样布置的门,所以六爷怀疑这墓穴跟七难河有关,这才让你过来。”

  我吸了口气,说不出来话了。

  果然,啥地方危险就让我来。

  “你就是张恒吧?我叫黄善军,这次由我领你们下去。”随着声音,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过来,笑着跟张恒握手。

  张恒客气道:“这次就麻烦你了。”

  我总觉得这人面熟,盯着他看了会,终于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了。

  那次去七难河,我跟牛叔从里头出来后曾经看见过一队人进去,他就是那个跟牛叔点头打招呼的领队。

  这人印堂略宽,约有一指多,鼻梁中正,说明他的财运不错,会长寿,而且他即使不笑,嘴角弧度也会微微上扬,下巴饱满有力,老年的运势也不会差。

  在他的左眉上方隐约隆起日角骨,这是十种贵骨之一,骨相匀称圆润,虽然比不上郁灏那张贵人脸,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骨相。

  他身材健硕,剃着板寸,可结合五官,还是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

  我心里有了谱,这人在六爷手下发展的肯定好。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扭头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眼底坦荡,笑着说:“我觉得你很好看。”

  他怔了一瞬,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张恒打圆场说:“的确是,不过我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赖。”

  说完,他摸下巴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几声,下定决定要跟黄善军保持友好关系。

  黄善军也没再跟我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说:“咱们这次进去还是老规矩,走路,那边不远处就是景区,开车目标太大。”

  我看向他手中的地图,上头接连画了好几座山,他指着最里头的那个山头说:“这就是齐王山,现在还没开发,据说是不知道哪个朝代的王爷曾经在这里居住过,所以才这么叫,咱们这次等到夜间景区关门之后,顺着山谷进去,天亮之前正好下墓。”

  我在心里叹口气,又是大晚上往山里跑。

  张恒点头,说:“没问题,不过这墓真有那么大?”

  黄善军肯定的说:“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起码我前后下去过两次,只找到了墓穴前室。”

  张恒沉下了脸,盯着那张图,没再说话。

  我平常见的都是村里的土坟,根本不明白他们所说的墓大,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

  简单交流完,我们吃了些东西,直接跟黄善军出发去方山大墓。

  张恒也终于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了出去,是个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铁桶,他没让别人插手,直接放他包里背着。

  我在旁边听着,里头似乎有水声。

  这次有黄善军领路,我们走的很顺利,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来到他们说的方山下头。

  山不是特别高,但很陡峭,借着月光往山顶上看,发现那山顶竟然立着一座方形的城堡,又像一块巨石拔地而起。

  我刚想往上走,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在大声吆喝。

  难道被人发现了?

  我连忙看向张恒和黄善军。

  张恒环视一圈,说:“躲到西边的石堆后头。”

  我们刚躲好,那声音就在石堆外头响起,我不敢抬头,只能从石缝里头往外看,发现竟然是一队骑着马、穿着古代铠甲的人过去。

  “这是阴兵借道?”我问。

  张恒摇头,说:“不是,这是守墓阴兵,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是绕着这座山在跑,而且等会还会过来一批,跟刚刚经过的会有所不同。”

  他刚说完,还真又跑过来一批。

  张恒摇头说:“先回去,这里有阴哨,咱们已经被发现了。”

  “发现?”黄善军不赞同,“我们之前过来也看见了他们了,只要躲过去就可以进入墓里。”

  “可是你们都没找到真正的墓穴。”张恒说:“这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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