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纪险象环生的一刻,此时的他,已经借由太阳风暴的力量彻底脱离了自己原本的那具(shēn)体,现在的他的(shēn)躯,又恢复到了与格赫罗斯战斗之前的样子,只待他的(shēn)体慢慢恢复过来,他便可以彻底的摆脱那幅一直以来都令他感到很是难受的躯体了,相对于力量,他更想要的还是自己的舒心。
(shēn)边的栖依然是一边在她的耳边数落着他的所作所为,希望他能在(shēn)体恢复之后吸取教训,不再做这么危险的事(qíng),结束了回忆之后的纪,决心放弃自己作为哈斯塔的(shēn)份,即放弃黄衣之王所带来的无序之规则力量。
“栖,以后我就不是哈斯塔了。”
他所看到的未来之中,柳知寻在陪着苏时寻找到罗世祈的全部(shēn)体之后,便黯然离开了,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力,化作了苏时经过时的一株彼岸花,被当时因为突如其来的离别而感到有些懵的苏时摘回,作为纪念柳知寻的东西,一直收藏在他的随(shēn)空间之中。
“世祈的这三块灵魂碎片,你确定还要留着么?现在来说,她可是你的竞争对手了哦。”在为柳知寻引渡生命力的时候,纪感受到了柳知寻体内的三块属于罗世祈的灵魂碎片,而镶在剑鞘上的灵魂碎片,虽然抛弃了黄衣之王的(shēn)份,但是现在的他依然可以轻轻松松的控制这剑鞘。
“好了好了,我抓住机会从栖手里逃过来,就是为了来解决你的事(qíng)的,不然你以为的为什么会来这里啊?”纪一边叹气,一边来到了柳知寻的(shēn)边。“真是,说好了不参与你们的事(qíng)了,可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呢?”
被纪戳到了痛处,柳知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直直的盯着纪,眼中充满了惆怅与不甘,一双美眸仿佛是要久违的湿润了一样。
“我为你们这一种族设定的寿命是以两千年为一个轮回的,你说说你啊,这几百年间做了多少伤害自己(shēn)体的事(qíng)?先是强行接纳这个空间,又因为苏时的缘故,两次处于濒危状态,又在沉睡了好久之后,转眼间就把自己的灵魂二分了,你说说你啊,别说两千年的生命力了,就算是两万年,也经不起你这么挥霍的。”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柳知寻,你的寿命也所剩不多了吧。”
“你们这一族,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啊,还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没什么希望的人,哎。”见到柳知寻的第一面,纪便开始了对柳知寻无(qíng)的吐槽,柳知寻到是有些疑惑,创造自己这个族群的神明大人,会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还吐槽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吗?
见到纪的瞬间,柳知寻是有些震惊的,以纪的能力,完全可以凭借力量突破进来,根本不需要做将他叫醒这么麻烦的事(qíng)。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知寻的(shēn)体先于她的意识表达出了惊讶,随后柳知寻才缓缓的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推开房门之后,看着眼前这朵处于凋零边缘的彼岸花,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便打开了这个空间的门户,将纪放了进来。
在柳知寻的空间之外轻轻点了点,在这空间之上便泛起了阵阵波纹,随着纪的话音落下,他的话语也透过梦境宇宙,传达给了正在沉睡,等待着苏时归来并且修复自己已经不完整的灵魂的柳知寻耳中。
“你好呀,小彼岸花,该从沉睡之中醒过来咯。”
三百余年之后,在纪看来仿佛只是过了一瞬间,背着栖离开了拉莱耶城之后,纪便径直回到了地球上,这个时候的地球,在地球意识到引导之下,已经出现了第一代可以放在地表上进行模拟实验的人类族群,但是纪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些新生的人类族群,而是已经从深深的梦中醒来的柳知寻。
如此,纪终于是放下了他的过去,与栖一起,向着他们共同的未来前进着。
一直笼罩在记忆的(yīn)影之下,让纪畏惧未来,不愿让未来的事(qíng)发生,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xìng)命,可是当他真的(xìng)命攸关之时,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近,数十亿年的时光宛若一场梦一般,一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承载一切的宇宙都不会永恒的存在下去,他又凭什么能奢望自己会在三维空间之中获得永恒呢?
从生与死之中穿梭,在人与神之间游走的纪,在见到拉莱耶城之后,彻底的放弃了他属于黄衣之王的那部分,连同那(shēn)黄衣一同带走的,还有纪对于过去的执念,他曾做过许多事(qíng),只因为这是上一个宇宙轮回之中发生过的事(qíng),他不愿再留有一次遗憾,所以便在不断的弥补自己的遗憾,但是他却忘了,在这里,他已经不是苏时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有着苏时的一条时间线记忆的人罢了。
“对啊,现在,我在你(shēn)边。”
“管他呢,直到现在,你还在我(shēn)边呀。”栖主动的拉起纪的手,一言不发,加速飞向拉莱耶。而此时的拉莱耶城外,正在缓缓的开放着,那鲜红色的彼岸花。
纪被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逗笑了,原本沉重的氛围,在二人的笑声中,也消失不见了,而当二人结束笑声抬头向前看去,一座宏伟的城池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拉莱耶城,到了。
戳,戳,栖缓缓的靠近纪的(shēn)体,在他已经完成构建的脸上轻轻地戳了戳,随后装作有些惊讶的说道:“咦,你不是死去了嘛。”
“亲(ài)的,我们害怕离别,害怕死去,可是实际上,曾经的我们早就已经死去了。”
“我们曾经所在的那个宇宙,并不是我们现在的这个宇宙,过去记忆中的我们,也并非是现在这个轮回之中的我们,我们从来到这个宇宙开始,就应该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断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追求下一个轮回的事(qíng)。”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说着。“我们啊,一直以来都把离别当成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qíng)了,但是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栖,我错了,对不起。”纪突如其来的对栖道了个歉,让栖一时间有些疑惑。
“你在这里,这本(shēn)就是一件好事,我曾在浅滩上隐隐看到过那个世界,我知道飞升之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那样的世界,充满了生机却又毫无生气,在我眼里,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归宿之地,如果没有你的话,那里更像是一个永恒的牢狱。”
“纪,你说当初你没有选择和大家一起飞升,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么说着说着,栖不由得落泪了,的确,即使是她作为一个古神而言,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但是她依然没有办法做到直面死亡,因为死亡这本(shēn)就是一件很难以接受的事(qíng),并非是她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遗憾的事(qíng)没有完成,只是因为死亡,就代表着离别,在栖的眼里,死亡就是和她熟悉的一切告别,包括她的造物,以及她所(ài)之人。
“我很害怕啊,纪,我怕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宇宙迎来了终结之后,我们会分离开来。我不想和你分开,即使我们前些时候不在一起,我也知道你就在这片宇宙,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会来找我,但是轮回结束之后不一样,当轮回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我们也知道彼此再也没有办法再见面了。”
“但是啊,死亡这种东西,谁又会不害怕呢?我们曾经见证了那么多的族人死去,甚至他们的(shēn)体,都变成了大陆的一部分,他们的存在大多都被后面的族群遗忘,有些幸运的,记录在了你写的死灵之书里,也还好不算是彻底的死去,可是还有好多的族人,算是彻底的死在了那个时候了。”
“怎么说呢?我是不是应该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死亡也不是个什么问题?”栖知道,这便是纪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因为纪本(shēn)就是一个非常感(xìng)的人,他很喜欢这种华丽的海誓山盟,但是对于纪,栖永远是最为真诚的。
“栖,你害怕死亡吗?”在纪说完他的后悔之后,二人沉默了许久,继续朝着拉莱耶前进,不过纪还是有些害怕沉寂,随即向栖问到。
纪此时终于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上一个宇宙轮回的延续,而很显然,他一直忽视了自己在记忆的最后所许下的祈愿,他一直都被困在过去的(yīn)影之中无法自拔,甚至没有时间去体会这场轮回的不同之处。
“我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份记忆的,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在新的轮回之中,做出新的事(qíng)来。这么看来,我似乎是有些忘记了上一个轮回的我的愿望。”
“这份记忆的执念实在是困扰了我太多年了,栖。”纪有些惆怅的对栖说道,很显然,他现在已经有些开始质疑自己的道路了,毕竟(shēn)为古神的一份子,他落到现在这种境地,与他的这部分记忆并不是没有关系的。
已经一个人在这广阔的梦境宇宙之中呆了许久的她,已经被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折磨的有些难以忍受了,而就在她想要陷入沉睡的时候,终于突破了阿撒托斯的封印,将他的一部分灵魂送出的纪,顺着她的气息,在梦境宇宙之中找到了她,而久别重逢的二人,则是说了许多事(qíng),其中就有他们初生之时的一些事(qíng)。到了这个时候,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存在,是从上一个宇宙轮回甚至是更久远的时间就开始的。
“这个事(qíng)啊,我还记得。”经过纪的提醒,栖才想起这件事(qíng),那是一个平常的(rì)子,被阿撒托斯封印在宇宙某处的哈斯塔第一次以他原本的(shēn)份来到梦境宇宙之中,当时的拉莱耶城还并未像现在这样,成为整个宇宙的梦境转接地,那还是一个极其破败和荒凉的地方,而就连达贡在那个时候也并未被栖创造出来。
“栖,你还记得我说过,我的过去的记忆,是你交给我的吗?”
“可是,你不是说你要到下一个轮回去的嘛。”栖有些惊讶于纪会这么说,因为她知道纪这个人,一旦决定好些什么事(qíng),就很难很难再去改变了,除非这件事(qíng)在他看来是绝对没有任何希望的,他才会放弃,但是这件事(qíng)对于纪来说不说是一件随手而为的事(qíng),也是一件只要稍为做一做就可以达成目的的事,纪会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规划,这在栖看来是一件非常难以置信的事(qíng)。
“有啊,你看。”纪从自己的灵魂之中分离出了一颗半黄半黑,其上显现着哈斯塔的模样的光球,而后将他递给栖之后接着说道:“未来啊,就已经不需要我去做些什么了,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已经和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了,阿撒托斯和奈亚他们想要干什么就让他们去干吧,我以后也不掺和他们的事了。”
“诶?!!还有这种说法的吗?”
但是纪觉得,柳知寻不应如此,毕竟现在来说,相较于另一个自己的事(qíng)而言,纪要给予柳知寻以更多的关心。
“如果你把这些灵魂碎片交给我的话,我会将罗世祈的(shēn)体带回来的,不过到那个时候,如果已经失去了所(ài)之人的苏时在空窗期之中一直有你的陪伴,想必他也会对你倾心的吧。”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柳知寻对这个突然闯入她的世界,然后自顾自的自说自话的曾造主感到有些疑惑,在苏时的记忆之中,虽然并没有他与纪的关系,但是从纪与她对于罗世祈的态度上来看,柳知寻能确认,纪和她一样,都是获取了苏时的记忆的人,至于究竟是怎么获取的,为什么会获取,这一点,柳知寻到是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