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被卷入漩涡不同,这一次没有那种强烈的搅动感,很快我就感觉接触到了地面,只不过是脸先挨地……
摔得倒是不疼,因为身下是一片松软的沙地,我还没来得及庆幸,突然嗅到沙子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一阵恶心,赶紧爬起来。
打开地图一看,里面是一片空白,连东西南北都不显示,系统资料里也查不到任何消息,只是显示三个赤红的大字“幽冥城!”
我抬起头,这才发现,天空是深深的酱紫色,阴沉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视线非常昏暗,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感觉仿佛进入了一部老电影,根本看不到任何鲜艳的色彩。
远处,一团枯萎的灌木丛被风吹得像笼子一样到处乱滚,地上枯骨随处可见,身边一架破旧的车撵半掩在沙子中,褐色漆面早已斑驳脱落,车篷上的黑色帘布正在随风飘动,我定神一看,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具身穿红衣的干尸,格外渗人。
“嘶!”头皮一炸,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料一只足有巴掌大青色的蝎子受到惊扰,迅速从脚边溜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用力吞了下口水,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破车撵上挪开,直觉告诉我,甭管里面坐着哪路神仙,最好都不要招惹!
我又往后退了两步,然而,这里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
正不知该怎么办,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排闪耀的光点,浮空稍作停留后,瞬间坠落向四面八方!
流星雨?
不是应该往同一个方向落吗?
我正发懵时,天际又出现了两个光点,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落去。与此同时,我的好友栏接连闪烁了两下,系统提示赏老大和三哥已经上线。
上线?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吗?难道那是……看着一批又一批不断出现的光点,我的心沉到谷底!
难道他们都是进入副本的玩家?我们该不会全被分散了吧?!
心里慌乱至极,我急忙打开好友通讯功能,颤声道:“大哥!三哥!你们在哪?那些鳄鱼霸主在哪?”
很快,赏老大的声音传来:“四弟,你在……”干扰声很大,话没说完,那边一个尖锐的哭嚎声骤然响起,然后回复戛然而止。
我头皮一炸,刚才那个声音……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心里越想越怕,连腿都有些软了,幸好赏老大的头像还亮着,只是三哥那边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有回复。
愣了半晌,我用力吞了吞口水,然后抬脚走动了一下。记得那阵光点坠落时,离我最近的有三个,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还有一个在正前方。
前方有不少已经泛黄的骷髅,天知道深处藏着什么东西,反正借我个胆也不敢乱闯。
左边灰蒙蒙的,雾气缭绕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片低矮的枯林,充满了恐怖的气息。右边则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相比之下,只有这里显得最安全,我没有多想,果断朝右边走去。
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又渐渐被风抹去,周遭寒意森然,沙砾飞扬,我缩紧肩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一边感受着怀里宝珠的动静,如果能碰到一只鳄鱼霸主,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像这样孤身一人行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心里实在没底。
不料,我走了才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呀呀”的诡异声音!
我悚然一惊,迅速回头,然而我身后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卧槽啊!顿时浑身一紧,冷汗“唰”的冒出一身,我这人就最怕这个,如果有什么妖魔鬼怪,大家一口气全上来,咱该咋比划就咋比划,啥事都好说,但是现在上去就来个看不见、摸不着的,还时不时过来膈应人一下,怎么搞?
没弄清缘由之前,走是不敢走了,我定定地看着身后,好半天后,终于发现了一丝异常------后面那个破车撵好像移动了!
它的两个木质车轮原本埋在黄沙中,只露出半截来,现在已经出来了大半!
我瞪圆了眼,一股恶寒从脚底涌起,刺激遍浑身所有的毛孔,两腿发僵,再也不听使唤了。
似乎是知道我怕了,车撵干脆就在我的注视下,又缓缓移动起来,腐朽的轮轴吱呀作响,令人牙酸,完全脱离黄沙的掩埋后,它就这么静静地停在我面前,遍布窟窿的黑色帘布随风摆动,一股腐臭味弥漫开来,仿佛是在等我上去。
我猛地反应过来,慌忙解开腰间的系带,把铁板和折凳同时抄在手,与之对峙起来。
反正跑是没得跑了,要干就干!就算劳资弄不过你,咽气前,说啥也得抡你丫两凳子!
这时,一只芊芊素手轻轻挑开门帘,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从车撵中响起:“相公,奴家终于找到你了!”
语气中带着七分温柔,三分幽怨,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得人背脊发凉。
然而冥冥中,却似乎有一种魔力在控制我,我突然感觉意识有些模糊起来,蠕动了几下嘴唇,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车撵中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竟然也跟着揪起来,仿佛我这辈子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那个娇媚的声音颤抖道:“相公你、你竟连我也不认得了么?”
我只有摇头,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奇怪的是,我越想反而越觉得这个声音渐渐熟悉起来。
“你是……顾影琳?”
“呵!顾影琳,这是谁家的千金?”她凄声说着,开始低声抽泣:“倒也难怪……自从相公高举状元,已经十年未曾回家探望,毕竟小女子出身贫苦,目不识丁,又不善歌舞,自然比不得京城中那些个莺莺燕燕!”
我听得惊愕不已,难道我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心头仿佛被人揪住,又是愧疚又是难受。
“相公,你总算是回来了,不枉奴家等你十年,外面天冷风急,咱们还是快些回家吧!”
说完,那只惨白的手又从帘布后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