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屋外,林菀儿这才后知后觉得伸出双手搓了搓自己有些发抖的手臂,她从未见过这般狰狞的场面,再者石室中光线不太好,是故其中还不知不觉得营造了一股恐怖的气氛,这使得林菀儿心中一揪。
木泠收回已经在手上的银针,拍拍她的肩膀,“莫怕,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阿玲,我尽力了。”林菀儿道。
林菀儿有种预感,无论是黄博的身后名还是黄家的气运,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若是黄博早知璎珞是公主而与公主生活了这么多年,放大了说是欺君,放小了说是对余氏不忠,无论是哪个,都会被言官们抓住把柄,而黄家恐怕都会受到牵连,就算圣人再如何宠信黄家,或许也会逃不过一个降官或罢官的命运。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被证实了,那么当初圣人以黄博寻到公主并带公主回京为由让飞鸾公主回府之事便会变得有些牵强,慢慢的便会变得什么都不是。
林菀儿知道,在黄府,不止是只有她一人这般想,她相信木泠与黄瑜也都是这般想的,是故,木泠才会去问黄瑜要钥匙,而黄瑜二话没说便将钥匙给了木泠。
二人缓了缓,木泠这才将林菀儿带出石室,却不想,黄瑜早就在门口等候。
黄瑜饶有意思的看了林菀儿一眼,半晌道,“我已经让则怀去公主府了。”他的意思是,方才林菀儿在里面与独孤白的对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林菀儿瞬间有些心虚,她之前的所有行为并不是她主观想的,而是她有一次看到了刘静的审讯记录,而那记录中便有这样一个案例,不知为何她今日想要试试,不成想,独孤白竟真的是有些妄想,妄想着自己才是公主的良配一般。又或许说,独孤白是个极为懦弱无能的人,将一切自己做不到之事都付之于自己的幻想,久而久之便在自己的幻想中出不来。
其实大千世界如此这般的人多得是,但如独孤白这般无法自拔者却还是少数。
黄瑜看了林菀儿半晌,才道,“你做的极好。”
“可若在他口中得到些什么怕是难了。”林菀儿道,“父亲,当我向他问及那三人的容貌之时,他极有意识的选择了回避,而且,我从他的眼神中瞧到了一丝恐惧。”
“不错。”木泠道,“尽管他掩饰得再好,但就连我也瞧出来了,他似乎极为害怕回忆一般。”
“或许那三人令他害怕了。”林菀儿道,“他说其中一人被他下毒害死了,还有一个是被剑捅死了,第三个是娶了公主,第三个怕就是那个中山郡守。”
她继续道,“从他的叙述来看,第一个他最为恐惧,恐惧到无法正面面对,所以用下毒的方式,而第二个他干脆利落的用剑杀了,说明……”
“是故第二人于他而言倒并无多大的威胁力。”木泠道。
林菀儿脑中竟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问向黄瑜,“父亲,听祖父说过,飞鸾公主那时
嫁的中山郡守可是进士科首榜首名,可他因得罪了崔家人才去了中山做了郡守,不知他是做了何事?”
黄瑜轻叹一声,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那人可谓是千百年来的第一奇人,他得了榜首时才刚满十七,可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就连名字也是众人在榜上所知,对于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迷,他太有才华,是故先帝打算重用于他,可不知为何,他向先帝提出了要迎娶公主,当时先帝有意让公主去和亲,可无奈有才华之人,谁都想拉拢,是故先帝便答应了,几日之后,圣旨下,让他去中山任郡守,而公主随行出嫁。”
这一切似乎极为顺理成章,但却又有什么地方不顺,他为何要突然提出迎娶公主,那年他十七,公主也是这般年龄,确实郎才女貌,但先帝想要重用他又为何让他去远离京都的中山做郡守呢?
“圣旨下的前夜,先帝召见了崔海,当时榜中第五。”黄瑜双目一闪,他似乎有些知晓了兄长一直隐瞒着的当年的事。黄博是个正直却严厉的人,无论政绩也好学问也罢都是佼佼于人前,唯一不能自已的便是他的感情,他从来不曾与黄瑜说过他心中所想,甚至不曾与任何人提及过。
若是如此这般推下去,那么这第一个人会否就是崔海?
林菀儿看出了黄瑜眼中的疑惑,她道,“父亲,我有些累,可否让孩儿回去休息?”
“恩,去吧。”黄瑜默默得看着石室的方向,不知这秘密会否可以永远是秘密呢?
黄逸黄祺在黄府之外建有别府,因黄博之死他们也在家丁忧,最近总领着黄晟来陪伴黄粱,黄粱有曾孙陪伴,脸上的愁绪似乎也少了几分,院中黄瑜栽种的桃树不知何时已经开了花,三三两两的花瓣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纠着每人心中断了的愁肠。
桃花树下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人手中正捏着几支摘下来的桃花,扭头看到木泠与林菀儿从不远处走来,脸上竟爬满了笑容。他迈着极小的步子急切得跑到了她们的面前,“姑姑,姑姑,快来啊,开花了!”
木泠随即揪着他的衣领,笑道,“你在叫哪个姑姑呢?”
“大姑姑好凶啊!”黄晟祈求得看着林菀儿,“小姑姑救我。”
林菀儿看到这么个捣蛋鬼,似乎将方才之事忘得一干二净,随即沉在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缓缓得浮出了水面,她离开之后,也不知她的孩儿过的如何了。
随即,林菀儿张开了双臂,将黄晟抱在怀中,“小姑姑来救你了。”
黄晟在她的怀中欣喜若狂,便将手中的桃花递到她的手上,“姑姑,则怀叔父说,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是诗经中的诗句,木泠随即又笑了起来,“原来则怀竟这么有才华呢。”
“好了,珊儿,将他放下吧,没得就被你们惯坏了。”这是余氏的声音,林菀儿转头看向余氏,虽说她身上的贤淑还在,但明显苍老了许多,王氏与她差不多年龄,她看着竟比王氏老很多,心伤,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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