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酒楼‘宴请’韩三之后,宝绿再没看到过韩三,再去百花楼里接送洗晒的衣物时,也没去过楼上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有了那种交易的两个人,所以见不到韩三她庆幸,不去见苏佩仪是她的逃避。
嬷嬷那晚上抱着哭睡着的宝绿一起睡的,第二天也没追问到底她经历了什么伤心事儿才哭成那个鬼样子。可能是看她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问了,也就当做哭的鬼哭狼嚎一晚上的宝绿只是发了个小神经,不影响生活。
只是嬷嬷自那天晚上之后几乎没有再提起过韩三,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宝绿说梦话提到过这个名字,对于许久不再露面的那个她看上的、觉得靠得住的女婿人选,失去了兴趣。
倒是胡求安那小子,最近得了嬷嬷的青眼,每日回来打从门口过都被嬷嬷拉着能聊上半天,估计祖上十八代祖坟的风水都给说的清清楚楚了。
“宝丫头,你快来,求安说他哥哥从外面回来带了点特产回来,咱们今儿晚上都到他那里吃饭。”
刚从小河边回来的宝绿还没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听到厨房里摆弄的嬷嬷说的话。
求安的哥哥,那就是胡一刀回来了吗?
“你这丫头,嬷嬷跟你说话你没听着还是怎么的?也不知道回一声?”
嬷嬷在里面半天没听到宝绿回话,以为她是没听清楚自己说话,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用腰上的围裙擦着手上的水。
“我不去。”
正在晾晒衣服的宝绿头也没回的就冷冷的回了一句话。
“你这丫头!”
走过来就把宝绿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嬷嬷不懂这丫头怎么突然的又不高兴了。
“人求安是专门请我过去吃饭来着,不是请您哎,你也就是我顺道儿带过去的一张嘴!我去了,家里可就没人给你张罗晚饭了,要是不去,今儿晚上你可就饿着肚子睡觉吧你!”
“饿着就饿着,我就是不去。”
宝绿捂着脑袋揉了揉,甩下一句话就不理嬷嬷了,自顾自的把手上的活儿干完,还真就打着晚上空肚子睡觉的主意。
“那我就看着你扛啊!”
有些争不过宝绿的嬷嬷也气了,要说求安又没招她惹她的,一番好意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到了晚饭的时间了,隔壁的求安过来敲门叫人来了。
宝绿躺在床上听着门外的动静,翻了个白眼儿又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脑袋给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心里烦躁哪儿也不想去。
“宝绿。”
一个声音从房门口传了进来。
听到声音的宝绿被针猛的刺到了一样一下子就将被子翻开了,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宝绿,开开门,是我,胡一刀。”
的确是他的声音,自己没有听错。
坐起身来的宝绿眼珠子左右左右的乱转着,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还是在看什么。可是门口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响,他知道自己在里面听的见他说话,就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事儿。
最近他被调回来了,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边疆上去......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去哪儿或不去哪儿,她一点儿都不关心。
可是他说他想娶自己是什么意思?还说嬷嬷答应了?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儿什么时候轮不到自己做主了?是自己没有跟嬷嬷说他的那些破事让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替他瞒着?没想过若是嬷嬷和苏佩仪知道以前他给萧家做的那些事情,能把他的肉给生啃了下来?
“你不要做梦了!”
门‘哐’的一声被宝绿粗暴的推开了,她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气着眼前这个人的不知好歹。
“我是认真的,我想娶你,宝绿。”
胡一刀没有被宝绿的气势给吓住,反而上前了一步用手抵着想要再把门给关上的宝绿。
“嘿!我还真没瞧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怒极反笑的宝绿手上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也关不上门,干脆扔了手叉在腰杆上骂了起来:
“你跟我什么关系,认识多久,就想来娶我?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说人模狗样的都是在夸你!你做的那些事儿手上不脏吧?手要是洗的干净,那血里面黢黑的怕是没那么好洗吧?心肝脾肺肾的恐怕也都是黑透了的!想娶我,跟你说,没门儿!”
“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相较于跳脚撒泼的宝绿,胡一刀镇定的很,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嘴,只专注的看着宝绿的眼睛,问她。
“以前的那些事情我跟你解释过,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来做。那个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那么,你到底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嘴里边吼出了这段时间宝绿的烦闷和莫名委屈,耳朵里听到那个平静的声音,宝绿沉默了。
是啊,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为什么听到胡一刀说要娶自己会生那么大的气呢?为什么脑袋里头想到的是另外一个人?为什么看着胡一刀的样子,会想换一个人站在这儿,跟自己说,说他想娶我?
弄清楚那天晚上自己究竟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的宝绿,知道自己是对叫韩三的那个人动了心,所以在知道苏佩仪、自己以前的小姐,和他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会那么心痛。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怜悯的胡一刀,知道此刻泪流满面的自己肯定哭的很难看。
“别哭......”
胡一刀搂住了宝绿抱在怀里,让她的眼泪浸湿了胸口的衣服。
其实眼泪的温度不高,顶多有37度左右,更别说从眼眶到脸颊再穿过几层布料抵达胡一刀的胸口,可是他仍旧觉得是滚烫的。
他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宝绿的生活很困难、很累,可是他不知道他放在心里的姑娘会遇见别的人,跟那个人相处久了也会产生感情,而这份感情给她带来了远远高过于生活上的琐事带给她的伤害。
他只是觉得心疼,觉得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姑娘应该是每日都高高兴兴的,不应该有伤心的事情让她流那么多的泪水;他又觉得欣慰,因为他回来了,回来就是为了娶她,光明正大的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让她再也不受一丁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