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的补给线上是对峙的两人。
北莽坡是一片被古老植被覆盖的土地,除了为了攻破楼兰开垦出来的铁路之外,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最靠近这里的是飘香酒楼,但那样的距离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到达的。
楼辙的波导再次绽放,那种脚步踏地的频率让妮可尔陷入了不安。
她彷佛看到了一双充满力量的小腿,就好像里面装了独特地驱动装置一样,更令她吃惊的是,如此流畅的波赋移动起来竟然没有那种磅礴的气态,而是静悄悄的。
死神裁决?她的脑海里第一次闪现过如此令人惊颤的画面。
光洒在了车厢的顶部,天空中漂浮着孤零零的云朵。
那个男孩开口了。
“不好意思,我无法让你去到雷丁·居奇尼埃的身边了。你们会成功攻破楼兰的,但这一次,我希望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
迸发而出的利刃霎那间握在充满力量美学的掌心之中。
“我不理解。如果楼兰真的要覆灭的话,你为什么还要站在这样的立场跟我对立呢?你应该清楚,等到一切结束了,那你也无法逃脱的,未人协会会调查的,如果是我被杀掉的话,他们一定会找到你,并且将你从这个世界抹杀。”妮可尔试图让眼前的这个男孩清醒。
战斗如果并非百分之一百可以取胜的话,那她愿意进行妥协的。
说到底,她并非所谓的战斗狂人,她还有其他的追求。
她爱美,她喜欢消费,她享受那种在自己的别墅里,用着浴缸,举着红酒杯,看着无聊偶像剧的日子。
“是的,理论上,你的逻辑站得住脚。但事实就是,很多时候未来是没有办法用理论解释的。”
那如炬的目光洞察到了妮可尔从没看到的远景。
只是,眼下的男孩说这话,都让她的心跳动得厉害。
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在一张巨大的蛛网里,她的手脚已经被牢牢束缚住了。
“怎么可能,你明明才十几岁,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你那眼神就好像在跟我说,我已经死定了一样。可我应该不可能会输的,我还有更为强大的招式,更为利落的猎杀手法的。”妮可尔在癫狂中不断的后撤,她的脑神经非常的痛苦。
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是吗?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也会失败的。知道吗?我在这里战斗的理由跟你不一样,你们是高贵的协会,你们在久远的发展过程中充当着统治者的工具,那是你们愿意并渴望追求的价值,可我呢?我已经变得跟一年前的自己很不一样了。我追求更为独特的人生,我要保护那些带有这价值的弱小者,跟你们不同。战斗的理由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我们是我们办法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不可能,你是未人,你在通过未人考验的时候肯定有过背景调查的,现在所有的人类都在期盼着楼兰灭亡,在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犹大的。即使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一点,我绝对是清楚的!”妮可尔的脸上变得从容。
她找到了可以解释一切的支点了,她要用这样的支点撬动历史的杠杆。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另外一种可能呢?我可能也是楼兰的一部分!”楼辙坦言。
当他告诉出事情的真相的时候,那么妮可尔的性命就已经注定只能是死亡了。
人类与楼兰将在这一刻彻底地对立。
他们所代表地是完全无法共存地立场。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楼兰的,情报未人统计过你们的战力了,除了楼镌,这里能够站出来的人屈指可数,这也是为什么补给线仅仅只让我来护送就绰绰有余了。”妮可尔不敢相信。
“是可能的。因为我就是十一年后楼镌的孩子。”剑开始发出激扬的赞歌。
楼辙轻盈的姿态像风一样绕着妮可尔转动,下一秒剑刃消失了。
在惊颤中还未晃过来的妮可尔,似乎还未完全适应对手如此快的调整状态。
“他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十一年后的孩子,这个世界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抬起的阿芙洛蒂忒摆在身子的前侧。
无形剑刃在波匿效果下消失了,不仅如此,配合妮可尔的听觉,她第一次遇到可以隐藏心跳的敌人。
“是咽喉!”微乎其微的风之流动让妮可尔捕捉到了对方的体态。
“然后呢?被你预判到了,又如何?”
势大力沉的王负剑下劈让阿芙洛蒂忒的剑身在强袭下,不断地擦出火光。
无形剑刃与链剑相格,飘荡地气息撕裂着妮可尔的上衣,那肉色的肌肤在凛冽的剑气中来回地划伤。
爆退的身躯无法找到任何可以踩踏的空间,她只能一直后撤,直到身子退入到车厢之间的连接处,才自然而然的滑落了下去。
翻身而落的楼辙完全不避让对抗,在重力的作用下,以犀利的轨迹再次砍出第二刀。
妮可尔的波视随即被点燃,为了看清对方的剑刃,她在战斗中投入的气息是超乎想象的。
迎面而来的攻势逼迫着他抽出赫尔莫斯挡在眉心。
接下来是第三刀。
被妮可尔振开的楼辙仅仅只是接力翻了个身后又再次出刀。
连续的切面贴在赫尔莫斯的剑铭上,第四刀,第五刀,直到第八刀——火光四溅的锻造武器似乎没有楼辙依靠波导形成的剑刃来得更有破坏力。
只要楼辙每斩出一刀,强行为了保护自己而进行招架的妮可尔就会在糟糕波赋的状态下勉强完全不被破招的防御。
气的走向在对方的猛攻中变得紊乱,没有了波导保护的赫尔莫斯在无形剑刃的巨震下,竟然开始变形了。
“这真的是人类吗?”妮可尔在心中感叹道。
从常识的角度来判断,在现有的武器上缠绕上波赋肯定比直接用波导生成的武器来得更具破坏力。
因为,一开始刀剑就具备了自己的性质,在气息强化的哪一个,他的性质会进一步的得到优化。
虽然从理论上波导生成的刀刃同样也具备了破坏力,但要在真正的武器面前,那必将逊色不少的。
何况,自己的武器还是名刀赫尔莫斯。
那么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眼前这个家伙的波导密度在某种程度上远超于自己所掌握的技巧。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让妮可尔迫切想知道答案。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被他彻底地击溃的。为什么这个家伙明明看起来如此的年轻,战斗技巧却丰富地不像话!”
赫尔莫斯为了保护她的主人,响应了妮可尔的呼救,从剑身生成的线在射出后缠绕到了最为靠近的一株巨树上。
拉扯收线的过程中,破空的斩击硬生生地隔断了堪称无法被波导单向切割的意识之线。
妮可尔没有可以依托的着力点,带着自己哥特式的长裙扑倒在了铁轨的边际。
等到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冉冉升起的新日正好照射在少年的头部。
他看起来彷佛神的意志一般,无法被凡人击溃。
刀光如潮,这样的体验可终于停顿下来了。
妮可尔大口大口地喘气,回忆起刚才的战斗。
不,那不是战斗,那是单方面的压制——连续角度的斩切,并逼迫着自己与其对刀,这是只有真正强者才会选择的路数。
坐在肩膀上的天天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看着自己的男孩在这样的舞台大杀四方,竟然感觉到了幸福感。
当然,也不看看,我家未来的一家之主经过了谁的特训!
那可是牵牛花婆婆,无可比拟的波导回路锻造师!
——
“你刚才说你是楼镌的孩子?”妮可尔的斗志在刚才的对抗中已经完全被磨灭了。
“是的。就是你心里所想的那样,我是这个世界的搅局者。显然,我得离开这里了,那么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跟你战斗,我感到很特别。其实,你在这里都会是牺牲的。你输了。”楼辙淡淡地说道。
从手臂生成的无形剑刃在集聚中就要射出。
“我没有办法留你活口了。”楼辙的眼神异常地冰冷。
划破胸膛的一击,就在此刻!
“住手。”
气再次消失。
从底部爬上来的兰霜,对着楼辙制止道。
“不要杀她,一起把她带回防守王座吧,如果她能够不参与战争的话,其实让她继续活着也没关系的。我会完成束缚住她的任务的。”
迟疑了大概半秒,楼辙看了看一旁的天天。
“好像历史已经开始在改变了,一切好像都跟原本的轨迹有所不同。”精灵般的声音回荡在楼辙的身侧。
“嗯。那就看看最后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吧。”
“也好。杀死她你也会消耗很多波赋的,你忘记你需要长时间的维持自己赋的状态吗?这样其实也挺好的,就用这一段时间来好好调养吧。”
“行。”思索过后的楼辙点了点头。
原本守卫补给线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敢拦住楼辙的,在兰霜开启的空间之后,通过身体射出的细绳横穿到车厢中央,连接的影子在操纵一下接入物资的影子将它们一部分一部分拖入所谓的“未崩塌的心结。”
等到所有的物资转移完毕的时候,在兰霜的受邀下,楼辙第一次进入了那样漆黑的世界。
“走吧。小英雄。”
楼辙果断地跃入,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是正面战场的故事了。
“会见到父亲吗?”他在心里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