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来,夏芫对霍尊一肚子怨气。
身子不大舒服的她,直到第二天中午都还在床上躺着。
午后,她独自坐在院里子对着那颗大梧桐树发呆,二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在她头顶徘徊。
叫了半天大意是报复霍家的事情已经帮她安排好了,让她安心去流云阁接头,并且再三强调了三根弦。
“去你的三根弦,谁有本事谁弹去,我不会!”她朝它们狠狠地瞪了眼。
清月一脸欣喜地走进院子,朝她笑道:“少夫人,你看谁来了?”
夏芫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气傻了。
“少夫人,我们俩回来了!”玉暖朝她笑着走了过来。
看着白冰、玉暖将从南康国带来的行囊一件件搬进院子,她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倾城倾国”四个字。
这二人性子一热一冷,皮肤一黑一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二个人——黑白无常。
是的!
对她而言,这二人就是黑白无常,专门来催魂索命的!
“少将军!”看霍尊走进来,她们俩赶紧欠身行礼。
霍尊挨着夏芫在桌前坐下,淡淡地说:“我现在不是将军了,不必这么称呼!”
玉暖轻笑着,又向他行了个礼,谢道:“若非霍少爷托了人,奴婢们估计还得在宫里多呆些日子,谢过少爷,谢过夫人!”
夏芫望着这三人,气得咬牙切齿。
霍尊这个混蛋,刚刚害她在宫中受完辱。这会,又将这两人接回来,这是铁了心的看她笑话么?
前有他紧紧地看着,后有二个丫鬟、二只鸟儿没完没了的催着,腹背受敌的她还怎么混?
“怎么?不高兴吗?”他诧异地问道。
她盯着那颗大梧桐树,脸上毫无喜色地反问:“有吗?我可是比谁都高兴!”
两个丫鬟的住处安排在他们寝室南面的一排小房子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但那排房子朝北的一面无门无窗,完全看不到他们这一排的情况。
她们二人出门时,还不得不从他们这一排房前绕过,一举一动全在霍尊的视线之中。
都不是什么好鸟,满脑子的算盘!
夏芫盯着梧桐树上的二只喜鹊,暗地里骂着。
白冰、玉暖吃完饭后回了自己屋子,夏芫坐在八仙桌前对着果盘中的几个水果发呆。
霍尊看着她,惊讶地问道:“你的陪嫁丫鬟回来了,不过去看看吗?”
“谁说不去,我只是在想这些水果她们更喜欢吃哪个?”夏芫说着,端起果盘朝玉暖和白冰的屋子走去。
看到夏芫过来,白冰守在门口,玉暖放下手中的活儿,给主子端茶倒水后,又取出一个小箱子。
“这是少夫人的东西,还有后面那二个箱子,有些是从康国带来的,还有些是我们给你新添的。那两箱暂时用不上,先放在我们这里。古琴和茶具,明个一早我会给少夫人送过去。”
“你们俩在皇宫里还好吧?有没有被我连累?”夏芫试探着问了句。
玉暖轻笑着摇头。
这丫头笑容温暖迷人,若非夏芫知道她的身份,死也不会相信这么温柔体贴的丫鬟,会将自己推到红颜祸水的不归路上。
厉鬼催魂,无常索命!
她上辈子难道是欠了她们的?
玉暖看着她,笑着夸道:“没想到一次宫廷献艺,少夫人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擎天王府和丞相府的矛盾,又巧妙的将镇国将军府给搭了进来。如今,将军府大势已去,对我们康国十分有利。少夫人一举多得,实在高明!”
夏芫心里一堵,一口茶水直接喷在对方脸上。
玉暖温柔满面地看着她,轻笑着取出手绢,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开始讲起她们的下一项任务。
“奴婢知道少夫人因此事受了些委屈,但为了康国,我们三人即便是拼了性命也是值得。乐仪大人对少夫人的表现非常满意,日后必有重赏。少夫人的下一个任务,是联系上我们在邑国的靠山。”
听到“任务”两个字,夏芫浑身来气。
那两只鸟儿喊了几天,午后刚喊完,她们两又开始催。
“三根弦你会吗?”她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
玉暖一脸诧异:“三根弦?什么三根弦?我说的是在擎天王府寿宴上接头的事情,少妇人你说的三根弦是什么?”
夏芫一下子懵了,难道那二只喜鹊和她们不是一伙的?
喜鹊叫她主人,关系自然不会一般,南康国将“倾国倾城”的重任交给她,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若不是一伙的,难道这副身体的原主子还有着多重身份?
“我说的是琵琶,这几日闲的慌,就琢磨着怎么弹着好玩,想着想着就想到三根弦、四根弦了!”
“原是这样,少夫人您琴艺高超,无聊时打法时间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只是擎天王府的寿宴就在后日,接头之事可万万耽搁不得。后日,少夫人只需将这根玉钗戴在头上,对方自然会认出你来。”
接过玉暖手中的发钗,夏芫带着刚才那个小箱子气匆匆地走出屋子。
出门后趁天黑无人,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支发钗丢进了花园。
回寝室后,她坐在床边上打开那个小箱子一看,里面除了衣服、鞋子外还有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玉的、陶的、金属的,大多都是些乐器。
喜欢古乐器的她对这些小玩意颇为好奇,拿在手里一个个捣鼓着。
“咦!竟然还有这么小的茶壶?”
她拿起一个陶制的小东西看了看,发现它不但造型精致,而且盖子上还有些细密的小孔。
仔细闻上去,她发现茶壶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是这奇怪的茶香,她之前从未闻过。
霍尊从浴室出来,刚好看到她对着一个精致的小茶壶看的出神。
“你喜欢这个东西?”他冷俊的脸上翻起一层阴云。
夏芫点了点头,“这个东西挺别致的,而且还有股淡淡的茶香!”
“茶香?”他冷冽的冰目里泛起一股怒意,“你喜欢就好!”
清月送了几套衣服进来,铺好床后,朝着夏芫笑道:“看来白冰、玉暖回来后,少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一大截呢。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今日月事刚毕,几天没沐浴的她的确该洗个澡了。
满脑子惦记着自己那些小玩意儿,沐浴后清月帮她穿好衣服,她便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
走进寝室时看到霍尊已经坐在床上,拿了本书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而她刚才放在床上的那个小箱子已经没了踪影。
霍尊转过头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将她从头顶到脚底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最后停在她脸上。
他的神情让夏芫心头一惊,低头一看,自己精美的丝质薄裙松松地套在身上,粉蓝色的衣襟斜裹到左腰处,只是简单的扎了个蝴蝶结。
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便能览尽她一身芳华。
浴池里的那些玫瑰花瓣似盛开在她骨子里一样,让她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花香,娇艳欲滴,摄人心魂。
因为地上铺了长长的狐狸毛雪毯子,她出来时并未穿鞋,一双粉嫩的脚丫子完全露在外面,指尖上还带了朵鲜红的花瓣儿。
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夏芫的心跳突然快了几节拍,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她低下头,轻声地问了句:“我的东西呢?”
“床上!”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