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袁杰刚收起电话,小兰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堂婶不见了!”袁杰叹了口气,“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堂叔就让我赶紧过去一趟……真是奇了怪,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一出事就叫上我了!”
吐槽归吐槽,说完这句话,袁杰还是跟我们做了道别,急匆匆地离开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过蹊跷,我避开小兰,赶紧给方茹打了电话,却得知袁秋凯也找过她询问刘慧的下落,急得跟要疯了一样,方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
“郝易,我估计吧,刘慧是把老袁给坑了!别看他们两口子携手创业这么多年,也没闹过什么矛盾,可关键时候,刘慧还是能狠得下心的……”
方茹饶有兴致地聊了会儿她的近况,这才挂断电话,而我的思绪却还一直停留在刘慧身上。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肯定跟瑞发装饰脱不了关系,几千万的货品损失,还有其他各项间接损失,总值加起来怎么着也得上亿,瑞发装饰根本就赔不起,所以,刘慧的消失铁定跟这事儿有关系。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等事故鉴定报告书出来,估计也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小兰带我去新办公室走了一趟,上次买的家具什么都已经摆齐,连金字招牌都贴上了,“兴安商贸”也算初具规模。
和小兰商量了下进货数量,然后给郝黑蛋的老公打了电话,告诉他办公室地址,让他先发五十件货过来。
郝黑蛋老公记下之后,又告诉了我一件蹊跷的事情:前几天厂里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要做我们的代理商,他们人来得挺多,场面也很混乱,他忙得一塌糊涂,当时也就忘了给我打电话,后来看了我们的生产车间和库房之后,连电话都没留,又走了。
这话立马引起我的警觉,我仔细询问事情发生的时间,原来就在我和肖一凡的事情爆出来当天。
说这话的时候,郝黑蛋老公显得有些吞吞吐吐,还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说考虑到我最近烦心事多,就没告诉我。
我很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估计也是看到网上的爆料,才没敢给我打电话。
“他们都问了些什么?”我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嗯,就问我们日生产量是多少,原材料新不新鲜之类的!”
“没问价格吗?”
“没问!”
这就奇怪了,如果真有心代理,价格自然应该是他们最关心的因素,又不是乡镇上的领导来视察,问厂子的日常生间干什么?
我真想越有些不对劲,又赶紧追问:“他们在车间里待了多久?在仓库又待了多久?”
“车间倒是没久待,因为咱们生产有要求嘛,就没让他们进里面去看,不过仓库里倒是逗留了挺长段时间的……”
“挺长时间?是多久?”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赶紧追问。
“半个多小时吧!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待那么久的,我肚子疼,上了个厕所,就耽误了一会儿!”
“那你不在的时候,有人守着他们吗?”
“有啊,老王在嘛!”
老王就是虾酱厂的那个门卫老头,虽然人很尽职尽责,可脑子不是那么灵光。
“那他们尝过我们的虾酱吗?”
“咦,你不提我都忘了这碴了……他们好像没跟我们提这要求!”
事情越想越诡异,一不尝产品,二不问价格,偏偏还在仓库里待那么长时间,那群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有当天的监控吗?把视频传过来,我看看!”
“好!”
郝黑蛋老公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半个小时左右就把录像一段段地发了过来。
视频里的那群人肤色偏白,应该不是沿海地区的人,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明显感觉到这群人是有目的而来。
在郝黑蛋老公离开仓库之后,其中一个人走到老王面前,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老王立马点着头走开了,然后这群人就突然分散开,各自走进不同的角落,摄像头也无法拍到之后的画面。
过了三分钟左右,这群人又聚到仓库门口,刚好老王也出现在视频画面里,估计是有人在外面把风,见到老王来了,又发信号让同伴出来。
这时,我注意到最后出来的人有一个收东西的动作,于是立马把画面拉回去,再定格放大。
塑封带!
心猛地一沉。
这群家伙的目的已经很明了,他们在仓库里使用塑封带,也就说明他们把我们虾酱的原封拆开过,动了手脚之后再还原……
最可怕的是,他们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我不知道。
背脊骨阵阵发凉,我立马打电话给郝黑蛋老公,询问这些天销了多少的量。
“哎,生意很差,就昨天卖了五瓶!”
“知道是谁买的吗?”我着急地问道。
“派出所李所长啊!听说他老婆很喜欢我们的虾酱,每天都用来拌饭吃呢……”
“你听着,现在开始,停止门店的销售!把所有虾酱都搬回库房!我现在就订机票回来处理!”
吩咐完正事,我又立马给李所长打去电话,隔了很久他才接了起来。
“郝易,我真没其他线索能告诉你的了!”一接起电话,李所长便略显烦躁地来了这么一句,听上去似乎很疲惫。
“李所长,我不是来问你这件事的!”我赶紧解释,“你昨天在我们这儿买的虾酱,千万别吃!我怀疑有人动过手脚!”
“你说虾酱!”李所长突然精神一振,声音的分贝也迅速提高,“难怪我爱人昨晚上又吐又泻的!现在都还在医院里吊盐水!”
“李所长,你别着急,该我负的责任我绝对不会推卸!这样……”我顿了顿,快速地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下午四点,今天晚上你一定能看到我出现在你面前!”
说完,我便挂断电话,跟小兰说明大体情况,让她先留在阳城,继续跟进袁杰的销售计划,然后在网上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什么也没准备,直接叫了辆网约车,朝着机场前进。
给陆启琛打了电话,这回总算是打通了,可他却没有接,没办法,我只好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要回趟老家,然后又给刘大婶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总算才放宽了心。
到达镇上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住院区本来就不大,找了几间病房,终于找到李所长爱人所在的房间。
李所长正在玩手机,见我来了,立马站起来,情绪似乎有点儿激动。
“李所长,咱们出去说吧,别影响嫂了睡觉!”我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病人,赶紧小心提醒。
李所长愣了愣,这才点点头,脸色凝重起身走出病房。
我悄悄关上门,一脸诚恳地解释道:“李所长,我今天才知道有人想故意陷害我们虾酱厂,所以一得知嫂子买了虾酱,就立马给你打了电话!”
“有人陷害你们?”李所长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点点头,把手机里的视频放给他看,然后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李所长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而后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这几副生面孔的确不是咱们这儿的人,最近镇上也没听说过要招商引资什么的……”李所长喃喃地说着,“这样,你先把视频转发给我,回头我让所里的技术员分析下,争取能把这几个人的面部特征全部提取出来!”
“好,那就太谢谢你了,李所长!”我暗松口气,“对了,医生有说嫂子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呕吐腹泻呢?”
“今早查了个大便,说是沙什么菌的,我也不懂,反正就是食物中毒!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吃了家里的剩菜才弄成了这样!”李所长轻叹口气,一脸无奈。
我从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五千块钱,塞进李所长的手里。
他吓了一跳,赶紧又把钱塞回我的手里。
“郝易,你这是干什么?”
“李所长,嫂子这次生病是食用我们厂的虾酱所致,所以这医疗费理应由我们来赔付!你就先拿着!”说着,我又想往他衣服兜里放。
李所长连连后退几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别别别!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你也只是怀疑虾酱有问题,得拿出证据!这样吧,钱你先收着,等鉴定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见他执意不收,我也没办法,只好暂时又把钱放了回去。
“那李所长,我就先回厂里了!争取早点儿把事情原委调查清楚!”说完,我朝他笑了笑,转身就走。
“郝易!”这时,李所长又叫住了我。
我刚一回头,却见他朝我努努嘴,示意我跟他走。
一前一后来到医院的小花园,李所长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这才幽幽地说道:“上个礼拜,我去了趟老谢家,把帮他领的抚恤金送过去!”
“嗯!”听他提起去世的谢所长,心里隐隐有些难受。
“老谢儿子告诉我说,出车祸前两天,老谢心情很好,说八年前的案子现在终于可以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