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眼眸,深棕色而不见底,在黑暗中闪着的冷芒,都让江芷十分的熟悉。
朝云村那天晚上,就是他……
江芷紧盯着蒙面男子,就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都听到什么了?”
男子沉稳狠辣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独有的暗哑。
听到这话,江芷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因为兴奋,手隐隐的在颤抖,这个声音和朝云村那晚的一模一样。
是他,一定是他……
这么想着,江芷抬手,动作迅如闪电的抓起男子的右手,果然见他虎口上有一道深浅不一的咬痕。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男子还以为江芷会因为行迹暴露而逃走,没想到竟然抓住自己的右手,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开口说道。
随即眸中闪过一丝狠辣,转过头看着和他交易的面具杀手,带着一丝肃杀之气,开口说道:
“杀了他们。”
此话落下,江芷和封辰两个人身边就围满了人,有暗影会的影子,还有做交易的血影楼杀手。
这一幕发生,封辰忙把江芷护在身后,眸中盯紧了雅间的内室,里面紧闭的四扇镂空雕花窗子。
“大哥,是你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林新啊。”
江芷眼睛转了转,看着围在身边的这么多人,一把拉住男子,声音沙哑却又饱含欣喜的开口说道。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紧蹙,开口问道:
“林新?”
“是啊,你忘了,当初朝云村……”
江芷想起那晚死的人,肯定是和这人认识的,顺便仗着自己蒙着面,男子肯定认不出来,便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男子的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拉住江芷的手腕,声音有些阴沉的问道:
“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了,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一直都在找你,现在可算是找到了。”
一边说着,江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见他们神色微微放松警惕,蒙着的唇角轻勾了一下。
随后拉着男子的手腕,开口说道:
“你跟我过来,我有关于要紧事和你说,关于半枚玉佩的事情。”
一旁的封辰听完,瞳孔缩了缩,看来这次暗影会来的正是时候,竟然找到凶手了。
“你怎么知道玉佩?在你手里?”
男子本打算杀了江芷,一了百了,如今提到玉佩,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关乎到他的性命,甚至整个家族的性命。
“让他们都走,咱们单独聊,想必你也不希望这个玉佩落到别人手里吧。”
江芷看了眼周围的人,看着男子开口说道。
“忘了和你说,我不仅知道江芷的半枚玉佩,还知道另外半枚的消息。”
看着男子眸中依旧是游移不定,江芷笑了笑,抬手指了指男子的心口,接着开口说道:
“今天晚上醉景阁天字号,我等你。”
看着江芷飘然离去,身后的杀手蹙了蹙眉,就要跟上去,却被男子抬手拦住。
目光深邃的看着江芷的背影,心中的兴奋掩藏不下,如果真的能找到另外一枚玉佩,他就高枕无忧了,更不用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了。
“我再加五万,今天晚上守好醉景阁,一个苍蝇都不许放走。”
………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男子看着走进来的哈图,微微抬了抬眼眸,开口问道。
哈图忙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男子,开口说道:
“主子,已经按照吩咐,和西南总兵杨应龙联系好了,他也接受我们的建议,这是他给主子的信。”
听到这话,舒尔哈齐轻敲了一下手指,眸光只看了一眼,随即开口说道:
“塔木,把信打开。”
一旁的哈图见此,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这个杨总兵也是个聪明人,他说可以和我们里应外合,只是想要多给他一段时间,如今他的兵力不过三万,想着多等几年,我没敢擅自做主,还请主子示下。”
“多等几年?”
舒尔哈齐愣了一下,抬手接过信仔细的看了半响,这才放到火上烧了起来。
抬起头看着哈图点了点头说道:
“近几年李成梁盯得紧,如今又有胡宗宪和戚继光几个,虽然小皇帝刚登基,却有高拱和张居正这几个老不死的盯着。”
“想要插手也是难事,你且先让他安心养兵吧,只是要时刻敲打着,盯紧点,别到了用的时候,反倒成了自己的心头大患。”
舒尔哈齐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烧毁的信件扔到了铜盆中,又将一杯茶水倒了进去。
忽的想起什么来,男子抬起头看着哈图,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开口问道:
“对了,我让你们查的可疑女子,你们查到了吗?”
来到大明也已经有一年多了,他可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那心爱的宝贝了。
特别想知道,现在的她变成了什么样子,见到自己会不会欣喜若狂呢,还是惊恐。
“主子,属下……属下一直在山寨,并未见到什么可疑的女子。”
哈图低下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只顾着支阳山的事情,倒是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忘记了。
原本还心不在焉的舒尔哈齐听到这话,低声笑了起来,随即缓缓的站起身来,拿起一旁放着的银色的类似小型火铳的东西缓缓的举了起来。
“是没有见到,还是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哈图见此,有些惊恐的盯着瞄准自己的漆黑色的洞口,忙跪在地上,开口说道:
“主子饶命,属下真的没看见。”
“我最讨厌手下的人阳奉阴违,也最不喜欢有人一仆二主,因为这不是忠心,是墙头草。”
“你们都听我大哥的,但是又都怕我,所以都对我撒谎,拿我当傻子么?”
舒尔哈齐说着,拿起银色的小火铳,对准了哈图,扣动着下面的扳机。
听到男子的话,哈图整个人都伏在地上,闭着眼睛等死,他一向知道这个主子喜怒无常。
‘咔’
然而哈图等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却只听见一道声音,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瞧,真可惜,我竟然忘记了上子弹。”
舒尔哈齐声音带着一抹惋惜,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铜色的尖头子弹,拆开枪身,将子弹放了进去,随即拉栓,开口说道:
“不过这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