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定亲
纳采已过,接下来就是问名、纳吉、纳征。
望着英王府送过来的聘礼,包氏感慨万千,云家不愧是世家,出手不是一般的阔绰。
最令包氏欣喜的是,云家对楚梦晴的看重。
在云之礼与楚梦晴的婚事上,云家事事以楚家的要求为先。虽然他们也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但云家的态度令她觉得很舒服。
想到楚梦晴身边的长辈就她们夫妻二人,包氏感觉责任重大。
云家的意思是云之礼不小了,希望可以让两人尽快成亲。包氏夫妇觉得楚梦晴也不算小了,所以同意了云家的请求。
由于锦、戎两国的战事没息多久,云之礼又在军中,二人的婚期并没有完全定下来。不过两家已经精挑细选了几个好日子,到时根据云之礼的时间而定。
自从亲事定下以后,包氏变得更加繁忙,除了继续做绣活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协助楚梦晴置办嫁妆,让楚梦晴可以安安心心、欢欢喜喜的待嫁。
楚家不比云家,拿不出丰厚的嫁妆。
夫妻俩决定,到时让楚梦晴将云家送过来的礼金和聘礼中可以带走的都带走,充作嫁妆。夫妻俩再想想办法,尽量让楚梦晴能够体体面面地出嫁。
自从定亲以后,楚梦晴也就不再接活了,老老实实在家里绣嫁衣。
无论云含之再怎么花言巧语,楚梦晴都不肯常去英王府了。
她还没有嫁过去,云之礼又不在,但云家那几个孩子真是调皮活泼得很,老是嫂子长嫂子短的喊,还有云含之没完没了的打趣,楚梦晴真是害羞得很。真希望他在身边,可以找个靠山躲一躲。
她知道她们都是善意,但总是忍不住脸红,脸一红,又避免不了被她们打趣一番。是不是待嫁的女子都这样?
屋外白日高悬,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着。
西厢房内沉静如水,楚梦晴端坐在绣架前。手起针落,一对活灵活现的戏水鸳鸯渐渐出现在眼前。
修长的手指**过那双鸳鸯,笑意不自觉挂在了脸上。
抬头看了一眼,芙蓉没在,心中放松不少。
芙蓉这丫头跟着云含之和晓琴呆一起久了,学坏了,也开始没大没小打趣她。
楚梦晴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颤动,表明她此时心中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
她偷偷想,是不是所有待嫁的女子都是这样,心中充满期待,又有很多忐忑?
她祈求着,愿老天爷垂怜,她和他,就像这鸳鸯一样,永永远远,相依相偎这一生。
她这一生,原本过得活泼。后来父母双亡,不得不端庄稳重、善解人意起来。所幸,他懂她,他爱她,让她觉得她的天空原来还有一分自在存在。
她本以为,以二人的家世差别,二人的感情怕是要经历一番波折。
她不敢奢望能够顺利嫁给他。
她默默而又绝决地豁出去,不想顾母命不想顾家世只想爱这一场,爱这一人。
她这一生,除了他以外,别人就再也进不去她的心里了。
爱一个人,是不是就容易将自己放入死胡同?愿意为他划地为牢,死守住心门?
她甚至为自己想好了最后的退路。
若是两人终是有缘无分,大不了她等弟弟成人后自梳了去,放了他,成全自己。
她好想做他的妻,她好怕做不了她的妻,她好庆幸能成为她的妻。
好幸运,这并不是一段绝望的爱恋。
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云之礼接到了家中的来信。
长风看到他家少爷握的家信的手在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他满腹疑惑,少爷何时变得这样喜形于色了?
“少爷,家中发生了什么喜事了?”长风凑上前去,受云之礼情绪的感染,脸上也带着笑意。
云之礼将信再看了一遍,生怕自己漏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他将信收好,站起身来,用力地拍了拍长风的肩膀,大笑而去,出门之前回头交待了长风一句:“不用跟着我。”留下了室内长风与长风的一脸茫然。
北境的草原已经迎来了落日,广袤地草原鲜有人迹。
云之礼策马飞奔在这安静的大草原上,夕阳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老长。云之礼的心随着骏马的飞驰在驰骋。
此时他觉得心已不在他身上,而是飞了起来,飞过了草原,飞过了高空,飞到了千里之外。
寂静的草原传来答答的马蹄声,云之礼放开双臂大喊,风将他的欢乐带到了整个草原。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骑了多久,直到累了,才跳下马来,找了个山坡躺在草地上。
抬眼望去,天地间俱是喜色。
他长呼一口气,原来这就是得偿所愿的感觉。
他忐忑不安地往家里写信,没想到,他爹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份大礼。
原本以为她还需要犹豫纠结很久,他还计划怎样徐徐图之,既不唐突佳人,又可以使她心无顾虑。还有,就是怎么和家里说。
爹却告诉他,亲已替他求好,新娘是她。
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她。
自那日一别,每逢闲暇之时,脑子里满是她的身影,既挥不去也不忍心赶走。
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呢?是在绣嫁衣吗?
想到这里,云之礼心情大好,微笑慢慢变成了咧着嘴笑,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直到被人打扰。
“心情不错啊!”那人说道,声音中尽是调侃。
战事息了,易倾越闲了下来。
他离开众人,像往常一样来到这片人迹罕至之地。将马放去吃草,随意找了个顺眼的地方躺下。
发现坡下有人在飞驰,在大笑,易倾越不是没有想过要避一避,但发现那人竟然是云之礼后,好奇心大发。
什么事能令他这样?
易倾越索性将自己隐藏地更好一点,想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直到云之礼也来到了这片山坡,易倾越也看够了,这才冒了出来。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云之礼先是一个鲤鱼打挺,而后本能地循声望去,同时双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等他看清来人后,心中陡然放松,双手也自然从佩剑上放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云之礼神色自若地问,仿佛刚才放飞自我的人并不是他。
“看夕阳咯,楚姑娘给你来信了。”易倾越神色笃定说道。
二人同年,八岁相识。
二人都不是话多之人,表现却不是同。云之礼沉默寡言,但脸上总是时常挂着微笑;易倾越沉默寡言,脸上却总是一幅严肃冷竣的样子。一个看起来温润公子,一个看上去是冷面杀神。
以易倾越对云之礼的了解,云之礼这样失常八成是和楚梦晴有关。向来让人看不透的云大公子自从遇见了楚梦晴,才能从他脸上分辨出喜怒哀乐。
“关你何事。”云之礼扬眉,不客气答道。
“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当初谁将人介绍给你认识的?”易倾越睁大双眼,这人翻脸不认人啊。
“有空关心我的事,不如你自己也操操心,安王府也时候找个女主人了。”云之礼提醒道。
“你这不厚道啊,专在人伤口上撒盐,明知道锦都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我。”易倾越幽幽叹了口气。
“行了,你别在这假装伤春悲秋了。安王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云之礼认真提醒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苦明日说。”易倾越长啸一声,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