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爸回来了,兆芾十分意外。老爸可是大忙人,从来早出晚归的。兆烨没理儿子那奇怪的神情,也没对客厅里的怪气味,地板上的斑斑痕迹说什么,放下公文包,直接到冰儿身边坐下来,拿过汽水也喝上了。兆芾察觉老爸眼神不对,赶紧到卫生间拿来湿抹布,趴在客厅地板,把上面的汗水泪水什么的擦了个干净。三个人就这么在客厅的地板上吃午餐。
老爸,你下午不用上班?
上啊。
哪怎么中午不吃饭就回来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这不,昨晚上,冰儿来了嘛,回来看看你们不行啊。
谢谢叔叔特意回来看我。上午阿姨给我买了好多衣服。
我知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冰儿,兆芾这小子没欺负你吧。
没有。
听到冰儿这么说,紧张到不得了的兆芾才松了口气。
儿子,你要负起责任来,照顾好冰儿。报名都妥了吗?
妥了。顺当的很。
下午你跟月月联系一下。就说,晚上我们全家登门感谢她和舅舅的救命之恩,当然还有还钱。
联系月月简单。上午我们还见了面。她原来跟我是一个学校的。
哦,那好啊。
可人家未必让我们登门。
总得感谢人家啊。能约个喝茶的地方也行。不能约在街头,把钱还给人家就了事。知道吗?
懂了,老爸。请她家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人家见不见都还是个问题。别提吃饭的事。冰儿,要不要一起去?
要啊,要啊!
好,那就一起去。不过,到时候,月月家问起来,我们可不能说你来自仙界。你也不能为了证明自己施展仙力。所以,我们得给你编个身份。你看,怎么向人介绍你好呢?
嗯,冰儿是兆芾的妻子,你的儿媳妇。
咳咳。兆烨呛得咳嗽起来。兆芾则摇头晃脑的笑。
不好吗?冰儿楞了下。兆芾当即牵过她一只小手握在自己手心,这让冰儿悬起的心安稳下来。
冰儿,身份是指你的出生,父母,户口,经历等等。要有这些,才能在人间正常生活。
那些我都没有。应该也用不上。
难说。遇到人口普查,又或者以后你想和兆芾登记结婚,都需要这个。最起码你得有个身份证。不然,很多事情无比麻烦。
那就麻烦叔叔帮我做一个吧。冰儿倒也务实,张口就来。
叔叔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暂时不急。估计眼下也没人来查户口。我们先商量一下你的履历。你觉得说你多大年纪合适?
和兆芾一样大。
好。哪父母呢?何人,何地。
叔叔给编一个吧。
住在我们家,粘点亲带点故才好,又要经得起旁人的闲话。叔叔在老家还有一个妹妹,你就算她家收养的女儿吧。
为什么还要是收养的?
你的长相可不象我们家人。兆芾自作聪明的插了句。
哦。冰儿点了点头。
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你自己觉得。慎重点。将来上身份证的。
冰儿。就叫冰儿。
可这不像个正常的姓名啊,当小名还说得过去,当大名就不压秤。
我不管。我就叫冰儿。
老爸,你就想想办法嘛。
冰儿也行。这个名字本身并不在起名的诸多限制之列。问题是它扎眼啊。人一看你的名字就会记忆深刻,你本人又长的这么漂亮,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啊。
引人注目好啊。冰儿也是看到救兆芾的女孩漂亮,才凝形成她一般模样的。冰儿不介意人看。
啊,你这么一说,也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疑惑。
我也是!刚才我就想问这个问题的。正巧老爸回来,给岔开了。
好。就这样。你叫冰儿。当年我妹妹从雪地里拣到你这个弃婴,顺口就起了个冰儿的名字,也就这么用下来了。
听老爸这么能编,兆芾乐出声来,大拇哥都快翘翻了。三个人又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算是给冰儿整出了个大致的从出生到现在的履历。以冰儿神级的记忆力,倒是记得一点不差。看着时间到,兆烨拿了公文包上班去了。老爸前脚走,兆芾后脚就又和冰儿亲热上了。冰儿也是乐此不疲,对兆芾的亲热来者不拒。等到付红玮下班回来,问起兆芾晚上的事,跟月月家联系好了没有。兆芾才想起自己全忘光了。冰儿也不好意思的在一边悄悄冲他吐舌头。兆芾心知爸妈是通的。赶紧的就给月月打电话约晚上上门感谢的事。月月却说不用谢,也不用还钱。兆芾哪能答应啊。好一顿沟通,月月总算松口说跟妈妈商量一下。过了一会儿,电话给兆芾打回来,接受了兆芾还钱致谢的提议,但地方就不在家了,约个地方就行。两个人一商量,约在了月月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吧。
晚饭后,兆烨开车,一家四口全体出动,到约定的咖啡吧向恩人致谢。路过家灯光明亮的花店时,兆芾提醒老爸靠边停车。兆烨打灯,规规矩矩把车停靠到路边。坐在副驾驶的兆芾解开安全带,说要去买束花。坐在后排的冰儿也要跟去,被付红玮一把按住了。
有钱吗?兆烨问了声,就感到一股街头的热气从敞开的车门扑面而来。
有的。
已经下车,正要关门的兆芾动作稍一停顿,答话后就把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坐在车里的人都被这关门的动静震的心慌。
手总是这么重。付红玮抱怨了儿子一声。
车密封性好。他怎么想着买花呢?
讨好女生呗。还不是跟你学的。
我没有啊,都是在讨好你好不好。
坐在车里没做声的冰儿听了兆芾爸爸妈妈的交谈,小嘴却是鼓起来,生气了。正在花店买花的兆芾莫名的就打了个喷嚏。卖花的大姐见他打喷嚏的样子可爱,抿嘴偷笑了一个,在灯光的映衬下别有韵味。看的兆芾是眉梢一跳。按着兆芾提出的要求,话音温婉的大姐指点了店里的百合、睡莲、太阳花、满天星、情人草,说配在一起都行。再一说价钱要35到100多不等,看自己想怎么配。兆芾除了玫瑰花语懂点,别的全墨,就从裤袋里掏出了自己全部的零花钱,一数39元5角,都给了热情的大姐,要包一束简单点的花。
主花用什么?
太阳花。
好。稍等。
只一会儿的工夫,一把色彩夺目的花束就到了兆芾手上,感觉超好。他开心的说了声谢谢,就小跑着回到车上。看着慢慢离去的轿车,花店的大姐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收拾起地上剪落的花枝、彩带。夏天花难得保鲜,花的品种也少,是一年里生意最难做的时候。只要有客人来买花,她总是会特别高兴。
就这么点花?兆烨瞟了眼儿子手里的鲜花,打趣道。
我只这么多钱。口袋全掏干净了。
多少钱?
39块5毛。
我不问了你有钱吗。
我是有钱嘛。
这点花你也拿的出手。
重要的是心意,老爸。你是过来人,懂的。
我懂你个过来的!兆烨差点毛了,紧接着却又是话锋一转:中考前就说好的,你要考上水中,每月的零花钱给你涨到500。现在我给你涨到1000。
那多谢爸妈了。虽然只是老爸一个人在跟自己说,兆芾却知道爸妈是通的,话说的还蛮周全。
你要承担起照顾冰儿的责任。不能只晓得玩乐。咳。兆烨想像着儿子抱定仙女的样子就觉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咳一下,自己疏通疏通。
哦。
回去,我就会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这都是看在冰儿的面子上。按说,到9月开学了才开始给你涨的。
知道了。
是这里吗?
是的。哇,车停满了。
慢慢找,车位总是会有的。
停好车,一家人走进咖啡吧,指了个靠近门口的卡座先安顿下来,点了壶龙井。一楼的客人不多,临窗的座位倒是都有人坐。室内灯光暗淡,空调温度倒打的够低,感觉有些偏凉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冰儿坐在付红玮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店里的格局,摆设和各色凡人。当与别的客人目光相遇时,她还向人微笑,一时吸引了好几个男客的垂涎。只是看她有家长陪伴,才没有进一步的表现。在老爸的提醒下,兆芾给月月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他告诉大家,说快到了。月月一进来就看到站起来的兆芾,立刻就笑着招了招手,拉着妈妈和舅舅走过来。兆烨和付红玮也站了起来,冰儿却坐着没动。临窗坐着的几个客人一看到进来的月月时都一阵惊讶。月月不屑一顾。当她走近卡座,看清坐在长椅上没起身的女孩长相,竟失声惊叫了起来。罗莉和罗军一见冰儿的脸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先坐吧。兆烨也是见过场面的汉子,赶紧劝坐。
犹豫了一下,月月还是挨着冰儿在长椅上坐下来,罗莉坐在了女儿身边。这边一条长椅就坐满了。罗军在对面的长椅上挨着兆烨坐下来。坐在最里面的兆芾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束鲜花,起身递给月月。刚想说什么,却被旁边冰儿翻起的白眼吓住了。月月看不见身边和自己长的一模样女生的表情,只以为兆芾当着自己妈妈还有舅舅的面发憷,就起身接了过来。别的不好意思接,花却是月月最喜欢的。谁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尽管月月在心里这样给自己开解,可脸上还是羞红了。对面的罗军一直在仔细端详冰儿,他忍不住啊,跟自己的外甥女长的也实在太像了。他自然是看到了兆芾给月月送花时,冰儿脸上生气的表情。一时都忘了来此的目的。注意到这边的美少女是双胞胎的客人,禁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冒失的就有些指指点点。服务生把泡好的茶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又去添了三个茶杯来。眼睛也是一个劲在冰儿和月月两个身上转。
昨天多亏月月和舅舅出手相助我儿子兆芾,我们全家在此深表感谢!兆烨言辞恳切,说话就起身向月月和罗莉,还有身边的罗军鞠躬,兆芾和付红玮也是一样,惟有冰儿仍是坐着没动。月月和妈妈还有舅舅见此,赶紧站起身,连说没什么,不必。两家人又客气了一会儿,这才重新落座。一楼其他的客人顿时更肆无忌惮的看向这边。
这两仟块钱,一是还舅舅昨天垫付的医药费,多的部分是我家的谢礼。请一定笑纳。兆烨一坐下来就从行走不离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备好的大红包,放在桌上推到罗军的面前。
这多了。也就几百块钱,举手之劳。应当之事,不足挂齿。罗军没接。
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合适,一点心意,舅舅还请笑纳。我本想答谢的更多,就怕像现在这样被拒。这实在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相关法律事务需要我出力的,我一定竭尽所能。
好吧。我就做主收下了。罗军拿起桌上的红包塞进了裤袋里,接着就说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个女孩是?
她是我妹妹的孩子,叫冰儿。暂住在我家。昨天看到网上月月的照片时,发现她们两个长的如此相像,我也是十分惊讶。
冰儿,兆芾的表妹?罗莉满是疑问的说。
冰儿是我妹妹收养的孩子。兆烨知道月月的妈妈在想什么,开口解释道。
收养的?罗军神色怪怪的看了自己姐姐一眼,罗莉眼一瞪,也是一脸不解。一桌子人,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罗莉好几次欲言又止。卡座里充满悬疑气氛。
舅舅,我们回家吧。
冰儿这一开口,兆烨和罗军都是一震。罗军先还以为她不会说话,这一声舅舅,让他意外之余更感到冰儿实在太像月月了。兆烨是头回听冰儿正儿八经的叫自己舅舅,还是在外人面前,感受自是不同凡响。同时看到月月和冰儿坐在眼前,又排除了他心中对冰儿来历的一个假想,目的既然达到,他也觉得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