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在二楼的客房,兆芾又享受起莎拉的贴身陪伴。却不料才刚热乎就响起了敲门声。莎拉整了整衣服,过去开了门,见是多琳,就怪她敲什么门。
亚瑟先生要见客人。
多琳一边说话,一边示意还有旁人。莎拉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另一边的走廊上,跟幽灵一样默不作声的班森。虽然不情愿,莎拉还是叫兆芾过来,说我爸想见你。兆芾把衬衣下摆掸顺了些,抬脚走出客房。莎拉想跟去,却被管家班森拦下了,说亚瑟先生只见客人。
见莎拉闷闷不乐,兆芾伸手捏了捏她胳膊,冲她挤眼笑了笑,这才跟在班森身后离去。莎拉歪嘴使劲哼了一声,转身回到兆芾的客房,躺到柔软的大床上睡下了。
小姐,要不先回楼上休息。一会儿客人回来,我再来告诉你。
不用。你去睡吧。帮我把门关上,谢谢。
跟着班森上楼的兆芾,听到莎拉和女仆的对话,嘴一撇,乐了。他稳稳的跟在班森身后,亦步亦趋,也不说话。他知道城堡里安装有垂直电梯,但似乎很少使用。城堡里安装了很多尖端的科技制品,且保养的非常好。像消防设施,中央空调,安全防盗监控系统等等,由于安装的巧妙,一般人难以察觉。但这些却难逃兆芾天眼的观测,和那一丝游魂的侦察。按照此去路线,似乎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患病老人的房间。按莎拉说的,我爸想见你。女仆说的亚瑟先生不是莎拉的父亲,又会是谁呢。走在灯光昏暗的过道里,只感到阵阵睡意袭来。兆芾给自己来了个回生诀,顿时神轻气爽起来。这个时候,仙气盈空的家乡已经是凌晨叁、肆点了。放平常人,现在睡不着,也累着了。可这里还是晚上8、9点钟,人们正兴头上呢。当接近亚瑟先生的卧室时,走道上的灯光亮堂了一些。班森在门口站定,轻声对着门上的话窗说,客人来了。房门从里面打开。班森示意兆芾进屋。兆芾略一迟疑,见班森坚持他先,也就抬脚走进了不大的房间。屋内气温适宜,和城堡内各处一样。这间房比他住的客房还要小些。天花板上的顶灯光线柔和,亮度和外面走廊上的相仿,地板上一尘不染。架的很高,占去房间近一半面积的大床上,躺着一位个子相当大的老人。天眼望去体表的光晕微弱,犹如即将熄灭的烛光。老人似在闭目养神,应该就是莎拉的父亲亚瑟先生。一个中年女仆站在门口,班森进来后,她就把房门关上了。门锁卡嗒一响。床上的老人眼皮动了动。进门的左手边有另一扇小些的房门,那通向隔壁的一个小房间,专为陪护人准备的起居室,床铺、卫浴设备一应俱全。一扇面向东方的窗户,是这个房间另一个连系外界的通道。挽起的窗帘,在矩形的窗户前形成了一个人字造型。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远处地平线上,伦敦市区灯光冲起的漫天光晕。屋内的陈设很简单,墙角一个大衣柜,靠门边有一个方便放物的矮柜,床的靠门边这一侧,靠墙有一排大致与床高平齐的开放式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文字的书籍。屋里连个椅子都没有,墙上也没有一副画,甚至照片,镜子都全无踪迹。班森走到床头,吐词清晰的说客人来了。老人的眼睛睁开来,身后的床面也跟着竖起,当老人浑浊的目光看过来时,兆芾却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直压上来。
亚瑟先生,你好!希望你早日恢复健康!
听到兆芾的问候,原本冷漠的亚瑟笑了。开口说话时沙哑无力的嗓音令兆芾胸口阵阵发酸。
借你吉言。听说你和莎拉滚过床单。
是的,亚瑟先生。
好胆色。
听着莎拉爸爸对自己的评价,兆芾哑口无言,接不上话了。倒不是英语表达不了。英文版的不列颠百科全书都记忆掉了,碧碧谁的新闻都说的溜溜的,与人交流不是问题。可这夸奖,放谁也会不好意思呀。
莎拉是我唯一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家族产业的。她说要和你结婚。我没有答应她。
是的,亚瑟先生。
哦,你没别的想法。
我的想法说出来,怕你老人家生气。
说说看。
我想娶好几个老婆。
呵呵。我也想。可惜我现在不行了。刚才,你和巴奈特在饭厅打架。
是的,亚瑟先生。
谁打赢了?
我。
可巴奈特却不这样认为。还扬言要跟你决斗。
我不会跟他决斗。
为什么?
我们两个要是决斗,无论谁被干掉,莎拉都会伤心。
哦。
亚瑟先生,我能走近,看看你的病情吗?
哦,你懂医?
会点中医。希望能帮到亚瑟先生。
我命不久矣。你来看吧。我也正好仔细看看你。
得到准许,兆芾走到床前,伸手揭开薄被的一角,看到穿着花格睡衣的胳膊,双手抓起了那只瘦骨嶙峋,黄毛稀疏的微凉大手。老人瞧着冲自己微笑的少年,感到少年的一双小手热乎乎的,好暖。这温暖的感觉让人很舒服,浑身都舒服。亚瑟看着面前叫兆芾的东方小子,心里有点喜欢上了。能徒手扔飞巴奈特的人,也许能给莎拉点帮衬。
我想看亚瑟先生的病历。
可以。班森。
知道了,亚瑟先生。
你会好起来的。莎拉和我都希望你好起来。我暂时离开了。
去吧。好孩子。
班森听到亚瑟先生对兆芾的称呼,不由得多瞅了兆芾几眼。从亚瑟的卧室出来,兆芾就要看老人的病历。班森把他带到隔壁的医生值班室,在电脑上把亚瑟的病历调出来,让兆芾看。
亚瑟是在二十三年前的一起车祸中致残的。莎拉的母亲在车祸中当场丧命。同车的还有莎拉的小姨,也不幸身亡。车上的三个人,亚瑟既是驾驶,也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他伤的很重。虽然经过几十次手术,还是无法站立,坐起,只能长期卧床。拖到今日,已是到了生命的极限。骨头、脏器、肌肉、血管、神经系统、大脑都在衰竭。果然如亚瑟自己所说,命不久已。但苦思冥想的兆芾却从亚瑟身上看到了一线生机。窗外,天已经亮了。一直陪着兆芾的班森瞌睡的不行。一晚上打了无数的盹。当莎拉拿着他的手机来找他时,知道他一夜没睡,都在看爸爸的病历,激动的抱着他又亲又咬,搞的医生值班室里的人都紧张的不得了。
电话里,兆芾直接说不能参加今天的集体活动了。那边辅导老师就急。电话传到童校长手里。兆芾直说国际漫游很贵的。后来还是班森给辛迪打了个视频电话,两边在视频上见了面,莎拉也说了到时邀请同学们都来城堡玩以后,气氛才轻松起来。兆芾就这么留在城堡,不用参加今天的集体活动了。辛迪也见机行事,抓紧时间核对日程,决定无论如何安排一天的时间参观普鲁登斯庄园。这传说中的神秘家族,能游上一次,那可是导游事业一颠峰,有得显摆了。
早餐,兆芾就在医生值班室吃了。莎拉也一样。城堡里这点事那是方便的很。一个电话就哦可。班森不刷牙洗脸那是吃不下早饭。说好等他来后,班森跑去自己房间洗刷了。莎拉看兆芾一直在网上忙活,把个电脑都快操翻了,就急。可见他那认真劲,又不好打扰他。这时兆芾的电话又响了。他一看是家里的,就接了。和冰儿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班森回来后,兆芾就把整理出来的药方打印了出来,交到班森手里,叫他去买回来。班森楞了,一看尽是古怪的中药名,分量什么的,就问做什么。兆芾说给亚瑟先生治病。班森老脸都扭曲了,看着他一个小娃娃,打架算你狠,这给人看病——你这不是非法行医是什么!可碍着莎拉在身边,他没好发作。看着叫不动班森,兆芾就主动要求见亚瑟先生。莎拉立刻就拉他到隔壁去了。班森是紧紧跟随。
卧室里已经换了仆人。亚瑟卧室里的仆人只有3名,都是护理学院毕业,有多年护理经验的女护士,且在普鲁登斯庄园服务多年,深得亚瑟信任。听说兆芾给自己开了方子,亚瑟高兴的叫班森赶快去办。班森立刻请自驱车进城采办去了。而这份中药方的清单,很快就到了巴德的手机里。看着这药方子,里面还有金粉、银粉、蝙蝠屎!他着实震撼了一把。赶紧叫人找伦敦著名的中医名家去问问,这药方子是怎么个来历,怎么个治病法。
每天早上,亚瑟还有一些比较麻烦的例行事务,是不愿他人旁观的。兆芾就约好一会儿见面的时间,先和莎拉离开了。一出门,莎拉就埋怨起他来。怪他乱出风头。万一好心办坏事怎么办。兆芾就把楚天舒拉出来显摆,还真把莎拉糊弄住了。拉着他就去自己在城堡的闺房。
一听说自己是家人以外,第一个进这间闺房的男人。兆芾就乐颠了,抱起莎拉就扔到了床上,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莎拉赶紧把他掀开,连拉带哄的叫他先到浴室洗澡。
哪你得帮我搓背。
哪回不是啊?
听了莎拉这话,兆芾立刻抖擞精神,牵着莎拉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