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大殿里,汉武帝问:“傅爱卿对组建特别部队有何打算?”
“圣上,臣以为特别部队就是敢死队。”
“回答的好,傅爱卿,长安城内外,到处是兵马,未央宫里还有一支御林军,虎虎生威,更兼朕身边还有几个大内高手。朕今天让你点将,你点到谁是谁!”汉武帝满意的笑道。
傅介子轻轻一笑,说道:“我要死囚!”“死囚?”汉武帝吃惊诧异。
“是,圣上!街上坊间,四处贴出告示说,明日玄武门外,草场坡前,要处死二百死囚。臣只有一个要求,求圣上赦免这死囚,组建敢死队与臣去楼兰执行特别任务。”
“你有这把握吗?”汉武帝疑惑道:“这死囚,尽是些长安城中的泼皮无懒,南山北山的绿林强盗,人底子,人渣子。傅爱卿,你真的敢领上这一帮虎狼之辈、流氓恶棍,去破楼兰城么?”
傅介子怅然说:“请圣上放心,此去九死一生,我已给这些死囚配备了二十名分队长来短期训练,为他们的第二次性命千里跋涉、经受塞外风寒,而不至于生出二心。”
“看来,爱卿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此次打入匈奴内部,取得冒顿信任,一定要审之慎之,朕会密派一切力量,在隐蔽战场掩护你的行动。放心吧,如果发生意外,朕会把你的家眷照顾好的。”接着又警告道:“爱卿此次执行特别任务,还有二件重要的事,第一是藏在翰林阁的《磁欧石》采矿图被盗了,经大内卫侦办官僚,审查出与萨满有关,萨满目前又与匈奴勾结。要利用内奸反内奸,将匈奴派来卧底的代号叫匕首的内奸除之,追回被盗马经。你不可大意,你们的行动不可让匈奴探马侦知,要加强范防。第二是对尉屠耆私自返回长安的审查还未解除,你将利用考验他的机会,掩护自己的行动目的;朕以快马通报西域轮台特使及各路将军将全力支持你的行动如何。”傅介子一拜,“多谢圣上,计划这么周到,不成功便成仁!”默记在心,告别出宫。
第二日,正是那死囚开刀问斩的日子。一早,傅介子换了一身装束,骑一匹快马,横穿长安城,出玄武门,直奔草场坡而去。
草场坡是个历朝历代杀人的地方,白骨累累,堆积成山。这一日,因为早有官府告示,一批死囚将在这里开刀问斩,因此平日空旷的草场坡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长安城的百姓口口相传,都说又有一场热闹要看了。
这匹死囚,清晨起来,狱卒给每个人面前,放一只细瓷小黑碗。黑碗里是蒸肉,刚出笼的,还烫嘴。另放一只粗瓷大白碗,大白碗里,满当当地盛着一碗烧酒。
死囚们见了,知道大限在即,路走到头了。事已至此,个个倒也毫无惧色,泰然对之。大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直到白光光的头皮都喝成红的了,于是大声吆喝着赶快上路。这样,死囚分批被押往刑场,刽子手们早已磨快利斧,跃跃欲试,单等那午时三刻到来。
死囚被分批押送登上一个土台。土台上,齐崭崭地摆了一长溜锯成的砧木。这些死囚们虽是第一次受刑,不过许多人早年从那老戏里,或就从这草场坡法场上,见过杀人的情景。于是待枷子卸去后,便主动走到这砧木前,双膝跪下,把个光光的脑袋,枕在砧木上,露出一段脖子,等着刽子手下手,眼见得三通鼓响起,午时三刻到了。监斩官扬起脖子,拉出长声,就要开刀问斩。而围观的人们则伸长脖子,圆睁着眼,单等那高潮时刻的到来。
只因,监斩官的拖腔拖得长了一点,耽搁了少许工夫,因此这场好戏后来以喜剧形式收场。正当监斩官的拖腔终于拖完,刽子手们的利斧高高举起,砧上的死囚个光脑袋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这时台下突然有人高叫一声:“刀下留人!”一声响处,只见一人,着一身黑袍,骑一匹快马,分开人群,径直登上土台。来人以一块黑布,遮住下半个脸,因此看不清他的眉目。来人说,他是西域来的巨贾,有一批货物,要运往波斯,得有几个保镖随行,而这几个保镖,正是砧上枕着的这些死囚。来人说他和大汉天子是好朋友,已经奏请大汉天子,大赦这些死囚了。当然,来人还说,为买下这死囚的每颗人头,他是出了大价钱的!
来人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份赦免昭,手一展,扔到监斩官的脚下。
监斩官将拣起,展开来看。其实这事,刑部衙门已经有所交代,监斩官心中早己有数。他知道这是一场戏,但是这一场戏还得把它唱圆,既然告示已经贴出去了,那得给长安城的百姓们一个交代。监斩官将那赦免昭,粗粗看过一遍,尔后又双膝跪倒,面向未央宫方向,叫一声“皇恩浩荡,竟至于此”。叫罢,复又站起,如释重负一般,要那刽子手,将斧头收了,下回再用,对砧木上的死囚说道:“尔等现在已经是这位波斯客商的人了,各位好自为之吧!”说罢一甩袖子,扔下这个场面,收队离去。
死囚们从梦中惊醒,摸摸头,还在脖子上长着,还能听自己使唤,不由得庆幸万分。经历了这一次死而复生,人人都珍惜起自己的生命来。这时那黑衣人带领二十名随从趋上前去,为这死囚一一松绑。期间,又将刚才那一番话,再说了一回。死囚们这才知道,今天侥幸活命,原因是波斯商人用金钱换来的,大家一下跪成一大片。
黑衣人说,愿意回乡过日子的,请便!你们现在是自由身子了,不要说因为我救了你们而不好意思说出。原意跟我去丝绸之路做生意的,那么咱们从此就是兄弟了,我给你们三天假,回家后有妻室的和妻室亲热亲热,没有妻室的和父母拉拉家常,三日之后,在咸阳桥边西域客栈集合。死囚们听了,齐刷刷地跪下来,都说这第二次生命,是这位大人给的,从此后你就是主子了,我们只有以死相报,才是正理,哪敢有半点私心。“那好!”黑衣人微微一笑,说道:“三日卯时,西域客栈集合!”说罢,黑衣人一挥手,只见随从托出一捆新衣服来,要这死囚换掉,登记之后,便可回家。安顿完毕,黑衣人骑着马,像来时那样突然,一纵马,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草场坡前的一场好戏,没想到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这令台子底下的长安百姓,看得都有点呆了。那死囚的家人们,原本就在台子底下站着,手里拿着席片等着收尸。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于是呐喊着,一窝蜂地涌上土台。惊魂未定木偶一般,听任家人摆布。顷刻之间,死囚们一个个都被家人拽走了,围观者也渐渐散去,草场坡于是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宁静。
第四天,太阳刚冒红的时候,咸阳桥边的西域客找里,走出一支驼队。打头的一个黑脸商人,着一身黑色长袍,骑匹黑色大走马,面色忧郁,眉宇紧锁,似有无尽愁苦装在心里,与他并驾而行的是钦点校尉傅介子。接下来驼铃叮咚,依次走出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