燨燨在病房昏睡了三天三夜,她因血液检查有异被转移到单独的病房,而房门外则派有专门的人看守。
苏醒的那一刻,燨燨脑中一片混乱,但是她还是清晰地记得进入黑洞中的恐惧。她睁开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白色的床单上印着医院的名称。
她疑惑不解,自己进入黑洞后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家医院的?王朝军区医院,怎么都没听说过?
正当她十分困惑的时候,护士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护士,我这是怎么了?”燨燨虚弱地张开嘴,询问道。
“你体力虚脱,已经昏睡三天了。”护士解释完,便拔下已经空了的药瓶,将配好的药重新替换上。
“三天?天啊,那我不是错过了开学典礼?”燨燨震惊了,简直可以料想到辅导员的愤怒,开学第一天就敢闹失踪。
“那个……护士姐姐,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可以出院回学校了吗?”燨燨连忙询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说道:“我做不了主,你的身份很可疑。病好之后可能会被警方拘留。”
“我有什么可疑的?我是个普通人啊!”燨燨头疼了起来。
“你是普通人才可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燨燨惊讶地看着护士小姐,“难不成你们都不是普通人?”
“我觉得你不像是坏人,所以还是告诉你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
“What?”燨燨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难道是被送到疯人院了?这个护士小姐是个疯子吗?这世界没有人类?那她是什么东西?开什么玩笑!
“现在是2119年,人类已经灭绝了近50年。”护士小姐没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道。
“这里是哪里?”燨燨彻底懵圈了,她需要理一理。
“W市,王朝军区医院。”小护士答复道。
“W市我知道,但是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医院,这里是精神病院吗?”燨燨询问道。
“这里是王朝最好的医院。元首看病都是来这里的。”护士自豪地说道。
“这里还是地球么?”燨燨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是地球。”小护士白了燨燨一眼。
燨燨郁闷了,“这是什么情况,我遇到的那个黑洞,很有可能就是穿梭时空的隧道,难道我穿越到100年后的世界?护士说现在是2119年,而我是在2019年入学的。天啊,这真是百年后的W市?人类真的不存在了?”
“护士姐姐,人类为什么会灭亡了?”燨燨十分困惑,怎么都不会想到聪明的人类真的会有灭绝的这一天。
“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护士冷脸道。
“你们为什么讨厌人类,你们不也是人吗?”燨燨疑惑不解,她完全没有看出小护士有什么异常之处,分明就是人啊。
小护士重新开始打量眼前的人,她再次确认燨燨是否毫无威胁。
“我们是犬类人。”
“这是什么新物种?”燨燨十分好奇,“你们是从汪星来的外星人?”
“我们曾经是地球上的犬科动物,50年前逐步进化成了犬类人。”护士解释道。
“是这样啊。那你可以告诉我,人类是因为什么而灭亡的吗?”燨燨的问题又绕回了原点。
“这个问题,留在你进监狱之后再聊。”燨燨的房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穿警察制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监狱?我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要去监狱?”燨燨费解不已。
“路局长,这个人类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小护士有点同情燨燨的处境,想为她求求情。
“整个地球都在捕杀人类,我想你应该明白的。”路局长瞪了一眼小护士,继续说道,“你最好别因为不相干的人类而受到牵连。”
小护士怯弱地低下头,默不作声。
“帮她拔针,我要带她去监狱了。元首今晚就会回来,会审讯她。”路局长吩咐道。
小护士拿着棉球,将输液管的阀口关上,动作轻柔地给燨燨拔针。
“护士姐姐,谢谢你。”燨燨小声道谢。
“可我没能帮到你。”小护士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善良。”燨燨微笑着说,“没事的,不就是去监狱审问一下么。也许没多久我就出来了。”
“护士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燨燨继续说道,“等我出来了,有空就来找你玩。”
“可可。”小护士眼中含着泪水,小声说道,“希望你能安全出来。”
“还没好吗?”路局长又瞪了小护士一眼。
“快好了,我收拾一下仪器。”小护士靠近燨燨耳边,“人类是被犬类人赶尽杀绝的。”
燨燨突然间神色大变,眼神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面临怎样的危机。如果真的进了监狱,她会死。
路局长察觉到燨燨的神色不对劲,看向小护士,“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叮嘱她多注意休息。”小护士连忙解释道。
“身为犬类人,你不应该和她那么亲近。”路局长冷声警告。
“人类基本灭绝了,也找不到什么机会亲近人类了。”小护士说道。
“你最好端正你的态度。”路局长上前拿出手铐,将燨燨的双手拷住,准备带走燨燨。
“我是王燨。可可,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了。”
“王燨,你自己保重。”小护士的眼中噙着泪水,充满不舍。看着眼前的人类,让她想起来曾经的主人。
离开了病房,燨燨一路都在观察周围的环境,盘算着逃走路线。她心里明白,如果真的去了监狱,等待她的是死亡。虽然她不清楚犬类人和人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眼前这个警察眼里,她能感受到无边的恨意。
“如果犬类人曾经是地球上的犬科动物,那他们曾经不应该是人类最好的伙伴吗?”王燨锁眉深思。
燨燨跟随路局长走出电梯,眼看着即将离开医院了。
她灵机一动,“路局长,我尿急,想要去洗手间一趟。”
路局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憋着,去警局上厕所。”
“人有三急啊。这尿憋不住啊,一会儿把您的警车尿湿了也不好。”燨燨尴尬地笑了笑,“就2分钟。”
“您要是不放心,就守在女厕所门口吧。”燨燨恳求道,“我真是憋不住了。”
“走吧,我带你过去。”
“这手铐帮我打开一下吧,不方便。”燨燨将手伸到路局长面前。
路局长有点犹豫了。
“要是不放心,您和我一起进去?”燨燨继续说道。
“你一个女人还要不要脸。”
“比起脸,我更惜命。”燨燨在心里早已经将路局长骂了千万遍。
“你动作快点,可别动歪主意想逃跑。”路局长严肃警告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了,你是逃不掉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人类了,那我是什么?”燨燨嘲讽道,“那您是不是不该抓我?”
“别再跟我狡辩了。赶紧的!”路局长拿出钥匙解开燨燨手上的手铐。
燨燨迅速窜进洗手间,想着翻窗逃走。结果一走进去就绝望了,居然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风扇口?燨燨迅速观察了一番洗手间里的物件,看见一个放置清洁工具的推车,车上有一套被人穿过的蓝色护工服。
她立刻将护工服换上,带上蓝色帽子和白色口罩,缓慢悠闲地推着车走出女洗手间。走出门的那一刻,她还特意变了变声主动向路局长问好。
路局长并没有正眼瞧她,重新将注意力锁定在门口。在这个洗手间里,她是绝对逃不掉的。这扇门是唯一出口。
“小样儿,你们犬类人哪里有我们人类聪明。”燨燨推着车来到自己的病房所在楼层,她必须找到小护士帮忙。
燨燨一路拖着地,终于来到护士站,发现了可可。
“可可。”燨燨小声叫到。
可可转身疑惑地看向她,“你有什么事吗?”
燨燨连忙扯下口罩,“是我。”
可可惊讶地捂住嘴,“你怎么这身打扮?”
“我逃出来了,现在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医院,路局长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了。”燨燨解释道。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可可询问道。
“给我一套你的护士服,然后,化妆品你有没有呀?”燨燨问道。
“我们上班不能化妆的,化妆品放更衣室的包包里了。”可可说道。
“你们医院的摄像头还真是多啊。”燨燨看了一眼护士站上方的摄像头,立刻带上口罩,继续开始拖地。
“你带我去更衣室吧,换好装后我会自己逃走,你就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如果警察找到你,你就说没见过我。我不想连累你。”燨燨说道。
可可走到配药室门口,对里面的护士说道:“露露,我离开一会儿,你帮忙注意下各个病房的叫铃。”
“你可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露露给了她打了一个OK的手势,继续开始配药。
燨燨跟随可可来到更衣室,立刻换上了护士服。她借用可可的化妆品,画了一个眼妆,整个人的气质完全改变了。
“燨燨,你好厉害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你了。”可可惊讶地看着燨燨,“这套化妆品我送给你了,你比我更需要。”
“那我就不客气了。”燨燨微笑着将化妆包装入口袋,“可可,我逃跑之后,路局长一定会盯紧你的。所以我可能今后都不会再来找你了。你要多加保重!”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可可询问道。
“去寻找幸存的人类。”燨燨说道,“我必须找到同伴,不然是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可可,人类和犬类人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燨燨忧伤地看着可可。
“大多数犬类人对人类还是友好的。但是我们犬类人真的失去了太多。”可可解释道,“你知道我们犬科动物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犬类人吗?”
“为什么?”
“因为人类的药物研究。”可可说道,“我们被抓走之后,一部分成为了人们的盘中餐,一部分被送到了各种研究所做实验。”
“人类因为个别犬发狂乱咬人,而针对所有的犬。人和犬之间的矛盾升级之后,渐渐地再也没有人会去关心那些被抓走的犬只。等待着我们的只有死亡和实验。”
可可一回想起当初的经历就会瑟瑟发抖,她是真的怕了。曾经的她拥有一个美好的大家庭,主人非常爱她。可是她被抓走之后,就活在无尽的黑暗里。如果不是7大元首带头反击,他们可能还要继续饱受折磨。
“可可,我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什么犬吗?”
“萨摩耶。”
“微笑天使萨摩耶?”燨燨微微一笑,“怪不得你这么善良。”
“燨燨,我觉得你是好人。希望你一路平安。”
“可可,你说我曾经养过的狗狗,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变成了犬类人,好好地活着。”燨燨突然感慨。
“曾经?你是从哪里来的?”可可好奇地问道。
“100年前。”燨燨微笑道,“我来自过去,那时候的你们还是普通的狗狗。”
“怪不得我会觉得你很亲切。”可可恍然大悟,“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突然间,医院的警报声响起。
“不好,路局长发现我逃跑了。可可,我必须走了。”燨燨立刻整理好衣衫。
“走不了了。”可可摇了摇头,“警报响起,所有人都禁止外出的。”
“急救中心。”燨燨灵机一动,“可可,你不用管我了,如果我今天没能逃走,也是我命该如此。你快点回护士站吧!”
燨燨立刻来到楼梯口,赶往急救中心。
坐上救护车的那一刻,燨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是哪个科室的?怎么没见过你。”一名救护人员提出质疑。
“我是新来的,领导让我上车见习。”燨燨面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
“W大,有学生自杀。”
燨燨惊讶了,她的学校还在?不是说人类灭亡了吗,学生难道是犬类人?
“到了,动作快点。”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拿起担架和急救工具下车。
“病人是从三楼跳下来的,多处骨折。所幸有绿化带缓冲,头部没有重伤。”一名医护人员简单检查了一下,并简易固定住手脚骨折处。
燨燨趁着人多混乱的场面,立马脱下白大褂和护士帽,赶紧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