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狐疑着看了木子辰几眼,仿佛终于察觉出对方表情中不似做作的神色,沉声诧异着问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m.。”
木子辰闻言一愣,赶忙羞愧不已的摆了摆手,心中不由笃定了先前的遭遇只不过是一场可怖噩梦而已。
想起适才自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
木子辰又哪里好意思再全盘说出口呢,如若说出去的话,恐怕自己会比现在还要更糗几分吧……
老管家莫可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嘱咐道:
“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列车马上就要穿越离源位面交叉裂痕了,等会儿把桌上的东西往柜子里收拾一下,记得事先要牢牢系好安全带,千万别再提前睡着了,到时候脑门上磕出几个包的话,我可不会管你的。”
话音刚落,伴随着木子辰点头哈腰的应和声,老管家便再一次转身推门走入了休息室之内。
一时之间,车厢内仅留下了木子辰一人。
木子辰却是一副郁闷不已的模样,缓缓在紧挨着车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心有余悸的抹了把额头间密流而下的冷汗。
直至此时,才恍然发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早已被一股股湿漉漉的汗水所浸透。
衣服里凉嗖嗖的难以自持。
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浴池里爬出来一般,若是稍微用力拧一拧衣领,保不准都能挤出一两股汗水来。
木子辰仍旧是有些后怕着回忆了一番梦境遭遇。
尽管那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
不过如今真真切切的现实就这么摆在自己眼前,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那仅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梦便是梦,永远无法跳脱成为现实的存在。
而刚刚那可怖的一切,只不过是比以往更加生动的噩梦罢了。
仅此而已……
木子辰嘴角不由微微一咧,忍不住自嘲着苦笑了两声。
或许最近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如今自己的胆子也只有针眼儿那般的细小,居然会被一场噩梦吓到一蹶不振,也真是够没出息的。
心念微动之际,不觉想要喝口热水来按压一下心中絮乱的惊悚。
可是木子辰的右掌刚一握在杯子的把手之上。
一瞬之间,一阵锥心的刺痛感已然通过手掌,急如星火的顺势席卷至全身。
木子辰“哎呦”痛叫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整个人仿佛是触电一般,将伸展在外的右手飞快收缩了回来。
一边不住朝向掌心间吹拂着凉风,一边将莫名的目光徐徐投射在了掌心之内。
突的,木子辰呆若木鸡的愣在了原地。
眼中从淡淡的迷茫之色,渐渐转化为浓浓的惊惧之意,一张嘴唇紧张至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居然哆哆嗦嗦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放眼看去。
木子辰的右掌手心之间,一块大大的破皮伤痕端正坐落于其间。
淡粉的血肉毫无遮拦着裸露在外面。
平整的伤口处就像是被什么人活生生削下了其上的皮囊一般,光是看着那鲜粉的红肉,便已经令人有几分生疼的感触。
伤口中很是湿润,如同刚刚才被什么液体浸泡过一样,只不过稍稍向着伤口吹出几丝凉气,便不断有针扎似的微小刺痛感徐徐传来。
细细分辨一番,这内蕴的点滴液体却又不是所谓猩红鲜血,仿佛是无色透明一般,反倒有几分冰冰凉凉的感觉。
“等等,冰冰凉凉……”
木子辰心念至此。
整个人大惊失色之际,竟是惊骇到从座位上纵身跳了起来。
其发力之大,屁股下方却是如同坐了架火箭一般。
一不留神间,脑袋已经顺势磕在了列车的顶壁之上,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哐当”声响……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又在那里搞什么鬼?”
不远处休息室的房门被再一次推开,老管家正探着半个身子不满的朝木子辰嚷嚷个不停。
这次木子辰搞出的巨大动静,就像是前几分钟睡梦里呲哇乱叫之态的姊妹篇一般,竟是连带着沉默寡言的老板都为之惊动了。
老板就这么冷冷站在老管家身旁。
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眼中燃腾的火气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一双深邃的眼睛淡淡直视着木子辰,等待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木子辰痛到五官都有些微微扭曲,一个人蹲在地上捂着头揉了半天,才终究是勉强舒缓了过来。
在此时此刻的木子辰心中。
对于先前那场噩梦一般的境遇,已然是百分百笃定其存在的真实性,再也没有丝毫揣测怀疑可言。
若说有什么真实依据的话,自己掌心之中的那处破皮伤口,便已经是最为强有力的铁证。
而伤口中至今仍旧是湿漉漉的缘由,恐怕是沾染在伤口中的冰渣缓缓融化后所遗留下的痕迹。
当下,木子辰心底却是不再有任何一丝的犹疑。
兀自火急火燎的一路小跑到了老板身边,结结巴巴着道:
“老板,你这列车里有鬼,而且还是很恐怖、很魁梧的鬼!”
说话之间,木子辰手忙脚乱着大致比划了几下。
那一副极致的表情、夸张的表演,好像是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话语似的……
果不其然,如木子辰预想到的结果一般。
任谁突然间听到这么一段荒诞不经的话语,都会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不相信。
老板与老管家亦是如此。
两人大大的张着嘴巴,面面相觑着对视了一眼,下巴几乎都要跌掉到了地上。
这一次,木子辰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终究令沉默不语的老板也不觉为之动容。
只见老板微微皱了两下眉头,像是觉得自己听岔了什么似的,心怀犹疑着问道:
“我好像没太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木子辰睁着一双惊恐万状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四处打量了一番。
看着周遭并无任何异样发生,缓缓欺身凑到了老板耳边,小声告诫道:
“我说咱们这里有鬼!”
这次老板总算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霎时之间,老板的脸色都不觉绿了下来。
看着木子辰眼神,就像是想要将对方生剥活吞了一般……
老管家显然没有如同老板一般好的耐性,上前一把死死揪住了木子辰的衣领,疾言厉色道:
“你以为自己这么做很容易吸引他人目光是不是,你以为我们如此一把年纪的老人会被这些小把戏骗到吗?没想到尔雅学院近年来居然还加设了表演系,看你这副形象倒还表演得有几分像模像样的感觉。”
木子辰倒是没想到这两个老人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连连摆手表示着自己的决心,急赤白脸着道:
“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刚刚就已经撞见过鬼怪了,而且就在这节车厢里面。”
老管家顺手一甩,将木子辰狠狠推得跌倒在了地面之上。
微微叹了口浊气之后,瞋目切齿着道:
“别在那里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离开你前后才没超过一分钟,你口中所谓的鬼怪也来得太会挑时间了吧,更何况如果这鬼怪当真存在的话,为什么不敢在我面前出现呢?难不成我脸上贴了什么符纸吗?”
木子辰却是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唉声叹气着反驳道:
“我不是在你离开之后遇见的鬼怪,而是在你离开之前啊!”
听着木子辰依然不肯松口的谎言。
老管家面色阴沉不已,低啐着轻呸了一声,徐徐道:
“简直就是自说自话、胡言乱语,你之前都一直倒在座位上睡觉,这车厢内除了我们三人之外,更是别无旁人来过,你当我人老眼花看不清楚吗?而且……”
老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
木子辰竟然面色一怔,有些暗自焦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迫不及待着道:
“没错,您这次说对了,我就是在睡觉时候撞到鬼的!”
老管家闻言神色一垮,不觉双手扶额,仰天长叹不止。
一张本就泛黄发黑的脸庞,被木子辰气得硬生生变作了猪肝色……
老管家于暴怒之下徐徐走向了木子辰。
右手已经下意识着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劲道之大,连带着指骨间都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响动声。
老管家已经不记得上回自己如此暴怒是在哪一年哪一月,似乎已经久到从自己脑海的记忆中被岁月抹去,没有留下一分一毫的痕迹。
而今时今日,看着身前这位“屡教不改”的木子辰同学。
老管家似乎完全抑制不住内里躁动的怒火。
这火势来得突然、来得猛烈,像是凭空落到了自己身上一般,强烈都连其自己本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的意味。
但明知怒火来的不合情理,但那又如何呢?
毕竟,有时人是无法自主掌控情绪的,在更多地时间之内,均是由一种情绪来操控人的行为想法。
心底的火气总归是要尽数发泄出去,整个人才会重新变得舒爽畅快起来……
老板见势不妙。
赶忙上前横挡在两人中间,轻轻拉开了有些愤然的老管家。
淡淡瞥了眼仍自坐在地上不肯起身的木子辰,冷言冷语着道:
“你先暂且稍安勿躁,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真不晓得这么一通疯言疯语你是怎么编纂出来的。”
这前半段话中所说的“你”,指得却是莫名火爆的老管家;
而后半段话中所说的“你”,指得正是在老板眼中胡言乱语的木子辰。
木子辰看着两人不为所动的态度,暗自焦急的狠狠跺了两脚。
兀自将右手伸摊在对方眼前,指了指其间清晰地伤口,坐立不安着解释道:
“你们快看,这伤口就是被那只鬼怪搞伤的,我所说的一切都千真万确,绝无虚言,若果有半分假话存在,那我这伤口又是怎么来的呢?我总不可能为了编些假话,直接上升到自残的地步吧!”
老老板淡淡轻瞧了几眼,满腹狐疑道:
“抱歉,你的话不管从哪一个角度考虑,可信度都不是很高,这伤口并不能说明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受不受伤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倒是在故事里听说过鬼怪会吸人魂魄、取人性命,但从来没听过会有专门去扣别人手掌心的鬼怪,这简直是太胡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