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快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
奎恩委员盯着臂甲上的指示界面,口中小声自言自语地催促着,他的两鬓也流淌下了汗水,这只是因为心理压力,而臂甲的工作基本是不会带给穿戴者、使用者什么身体负担的。(只是有点沉而已。)
听起来矛盾的话语其实分别指的是两个方面。“快一点”指想要让数值下降得更快些,而“慢一点”指弹头的动力,或者说,弹头的飞行速度。臂甲的指示面板上显示的是被“拖住”的目标物的状态,本应该有的状态数值,以及被“拖住”后自然变动的状态数值。
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怪异臂甲本不是一面软墙,它没有“挡住”弹头,它只是一直在以另一种型式延长弹头本应该固定的飞行路程、飞行距离。
假设,这枚“定位炮”弹头只能飞行一万公里,水平发射的话,一万公里后便会彻底损耗掉所有动力,受重力影响而以抛物线轨迹掉落在地面上。从发射位置到奎恩委员面前的距离大大小于这个“有效距离”,小于假设的一万公里,弹头是“强有力”的。怪异臂甲就是在以目前人类还难以理解的方式,让弹头“继续飞”,飞够有效距离一万公里,最后失去全部动力而在奎恩委员面前摔落在地,解除威胁。这是一种另类的“卸力”。
虽然是让被“拖住”的目标“继续飞”,但看上去弹头所处的位置依旧是没有变化的,这很神奇。
(一位朋友在听到作者的形容后,做了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假如一只哈士奇吃饱饭后能够跑10公里,那么让它在跑步机上一直跑,跑累了就停下了。但哈士奇自己的确没有窜出屋子,它也的确没有“挪动位置”。)
我们放下哈士奇的事情,回到奎恩委员这里。
奎恩委员不准备等弹头完全耗尽动力,那样会花费更久的时间,他需要的是降到一个能够操作的速度,然后就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处理掉它了。
“把车开走,现在!”
奎恩委员不回头地喊了一嗓子,车内驾驶席的特工将油门踩到底,货车的引擎发出一阵轰鸣,开了出去。而失去了阻隔物的众人则暴露在了路对面的反抗军视线中。
“他们挪车了!趁机开火!”
车的事的确是大事,但道路前方也有位置更近的反抗军,而在这边的大部分人则抓住机会准备向失去了掩体的保密局特工和委员射击了。
奎恩委员隐藏在臂甲中的手指拨动了内部的另一个按键,他伸直双腿,将杵在地上的臂甲拔了起来,做了一个像是扔飞盘的动作。
令人称奇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奎恩委员移动了臂甲,那枚被“拖住”的弹头与臂甲的相对位置并没有变,但只是以臂甲为参考系的相对不变,弹头的朝向却没有如此,弹头的朝向方向依旧是相对于地面的那个角度,只不过因为奎恩委员移动臂甲的动作而使位置抬高了些。
站在一旁的朴贤珠已经猜测到了奎恩委员想干的事,因为奎恩委员做出的这个动作使弹头的朝向对准了路对面。
随着奎恩委员松开了手中的按键,那枚“定位炮”的弹头一瞬间失去了束缚它的牢笼,朝着路对面的一众反抗军射了出去!
“咚!!!”这是弹头撞入土地的闷响。
“轰!!”这是一半道路以及对面反抗军脚下的土地、石块、树根和其他东西被冲击力掀飞的响动!
反抗军的行动指挥者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记忆还停留在那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漆黑弹头的轮廓上。
……
“轰隆——”
“什么!2号桥那边怎么了?!”
埋伏在1号桥桥头的这一派反抗军的行动指挥者猛地转过身子望向另一边,只不过映入眼帘的都是黑夜中的树冠及枝叶,完全看不到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响动,长官,他们应该是动用‘定位炮’了。”
“就因为那会儿的光亮就用了?那光亮究竟是什么东西,惹得他们用了‘定位炮’,那可不是对人用的武器……”这一派的指挥者暗道。
手中的移动电话屏幕上闪着几条对方传来的讯息,都没有内容,那只是请求支援的意思,不过这一派的行动指挥者没有去理会,就连对讲机也早早转到了别的频道。
不是他不想去支援,只是这边的民用破旧货车马上就要下桥了,走不开。
“先不管那边了,注意了,目标要过来了。路障、路障钉准备。”
反抗军自然不会随便欺负其他非联盟人民,但眼前的破旧民用货车虽然挂着通用牌照,但却是从联盟边境军的营地中开出来的,反抗军在调差清楚之前不会将这种车当作是无辜平民的车。就算拦错了,大不了补胎赔偿,但如果没拦,可就会出严重事故了。
大桥上没有任何照明装置,只能在朦胧的月光下看到桥上的两个光点越来越大、越行越近,那是那辆民用货车的车灯。
路障早就已经被摆在路中间了,那只是象征性的东西,而真正的路障是“车胎毁灭者”们,如果对方车辆打算强行闯过脆弱的路障,就会遭遇锐利的钉尖。
但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还真发生了。
驶下桥的货车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来到了这段路,它的车灯照亮了前方道路中央摆放的路障,路障上的反光涂料让司机眩目。随着老旧刹车片的刺耳声音响起,这辆破破烂烂的货车减速了,直到路障前,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长官,这不太对?”
“上去问话,其他人都做好开火准备,不要放松警惕!”
一名反抗军成员穿着破旧而脏兮兮的衣服,一副明显在非势力区摸爬滚打、艰难维生的样子,从道路侧面的黑暗树林中走了上去。他挥舞着手臂,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缓缓接近着货车。
“喂!劳驾,您是从联盟区出来的吗?”
货车内的驾驶者缓缓摇下了灰蒙蒙的车窗,将注意力放在了来者身上。
“是啊,有什么事吗?前面的路怎么了?为什么被挡上了路障?又塌陷了吗?”司机是一名中年男性,灰色的胡子连鬓,戴着一顶破帽子,看起来也是条件不佳的样子。
“啊,啊是,又塌陷了,现在的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又没人修。老兄,能帮个忙吗?”
“什么忙?”
“我有几个朋友就在一旁,我们的车在塌陷的路段栽进去出不来了,能不能带我们一程?就在前面那里,帮我们把车拖出来,人力真的是办不到啊。行行好吧,我付给你钱,糖也行,盐也行啊。”这名反抗军指了指路边站起身的几名同样灰头土脸、一脸“期待”的同伴。
这段话其实是漏洞百出的,但反抗军并不是为了演戏骗人,只是想接近这辆货车进行试探而已。
在非联盟势力区内,民众的生活并不富裕,不仅联盟的货币可以在这些地方流通,甚至一些生活必需品也可以当作等价物来交换东西,比如糖、盐、面粉甚至是酒与烟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