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聆锋

　　“知道为什么，要把你骗进这个通道里来吗？”李威廉擦干嘴角的淤血，冷峻的眼神回望着魔萨尔所着沙服巨人上冷冰冰的机械目。

　　魔萨尔停止了钻动上空的巨钻，看了看有些略损坏的钻头，心忖这通道居然如此坚固，看来光凭这几件沙服里的能量，要逃出去也真得要点运气。

　　“我们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是这里建筑中最坚固的地方。”李威廉缓缓说道，“深达二万米的地下通道，如果不坚固的话，早就被压垮了。”李威廉一边说着，通道里一边嗡嗡颤抖着，仿佛通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剧烈的爆炸。

　　“所以，我们决定，要把你，和你的世界，埋葬在这里。我们只略施小计，你居然就真的中计了。哈哈，魔萨尔，宇宙间最大的蠢蛋，最傻的笨蛋。”换了李威廉哈哈大笑，魔萨尔则冷目相向不答。

　　“当然，我们不光是准备这个通道给你。我们还要毁灭这整个吉隆三星系！”李威廉此话一出，就连魔萨尔也不禁色变，确实吉隆三星系不仅对坎涅人，对魔萨尔也是非常重要的科研资源星系。

　　“哼，你胡说，骗我！哈哈！”魔萨尔大笑道：“你们根本没有带重型武器来。连摧毁这颗直径3万7千公里的星球都不可能，还想摧毁吉隆三，哈哈，靠一张嘴摧毁吉隆三么？”

　　“要摧毁吉隆三很容易，只需要足够的战舰就可以了。”李威廉硬撑着身体说道，显然受伤的身体经过连续的战斗已经是疲惫不堪，而天衣上配备的能量也即将要耗尽了。所以三人之前丢弃武器，也是逼不得已，魔萨尔的战术有效，成功地将三人天衣的能量耗尽，届时就可以手到擒来，现在只不过是玩猫捉耗子的游戏罢了。

　　“但是，要摧毁吉隆三，就要先摧毁吉隆三的防备，这个葛尔他们已经做到了。而我们，我们人类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摧毁掉所有的科技。这一点丝毫不难，你也感受到了……呵呵……”李威廉伸手去抓了一把从通道顶部不断坠落的粉末碎屑，笑道。

　　魔萨尔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人类倒底想要搞什么鬼？”魔萨尔启动了手中的激光器，缓缓抬起，将卫无双、李斯特、李威廉三个目标统统锁定，准备只要一有不对劲，就要开火射击。

　　“告诉你吧，我们早就已经在四周埋下了定时炸弹，虽然不足以摧毁掉这整颗行星，但是摧毁这个基地、这个接口，还有这条通道，一点问题也没有。”李威廉扬起头，毫无惧色地面对魔萨尔对准他的激光枪。

　　魔萨尔听罢，迟疑了片刻，没有立即把激光发射出去。李威廉趁势哈哈大笑道：“魔萨尔，你也跑不了。就乖乖地认命吧，你这个伟大的生命，就让我们三条微不足道的小命为你们殉葬吧。”

　　“……”魔萨尔迟疑不决，飞速地运算着所有的逻辑、可能、意外、机率、历史、预测、结果，可是却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处境，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对手，人类，第一次让魔萨尔感到迷茫了。尽管魔萨尔已经复制了几十亿个史密斯，尽管几十亿史密斯已经给了魔萨尔很多很多不同结果的行为答案，可是魔萨尔还是深深感觉到了眼前的人类的与众不同。

　　第一次，第一次，一个从来不曾想过的词汇镶嵌进了魔萨尔的字典里，烙刻在它的首页，醒目而夺目。

　　“那样……你们也都会死掉！”魔萨尔叹息一声，说道。

　　“死！是生的归宿！”李威廉傲然扬首道。卫无双在后面听闻身子一震，也不禁为之叹服。

　　“生命之所以宝贵，就是因为有死亡！”李威廉此时豁然感觉已经放开生死，不禁舒出心中一口淤气，信然言道。“如果生命不会死亡，就像你一样，也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魔萨尔一世、魔萨尔4347世，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你真的每次都复活了么？”

　　李威廉的谈笑问话，直击魔萨尔的主运算程序，这个问题太复杂，魔萨尔一时也无法解答。一怒之下，魔萨尔举起激光枪瞄准李威廉，枪口红光微泛，立刻就要发射出致命的一击。

　　“哈哈！”李威廉正视着死神的镰刀，不退反进。李斯特也随之前进，卫无双一凛，也跟着步伐向魔萨尔走去。魔萨尔不禁思索：“难道人类，这些李威廉、卫无双、李斯特，都是像史密斯那样的自杀尖兵吗？要不要开枪？对方有什么阴谋？”

　　通道接连不断地瑟瑟颤抖着，灰尘扬起，蒙住三人的身影。魔萨尔的视觉探测器恍惚将三人被灯光拉长的身影计算进去，竟变得对方体型比自己的沙服巨人还要庞大。魔萨尔吓了一跳，刷刷刷打出一梭激光，阻住李威廉和卫无双前进的步伐，但李斯特却仍然在向自己靠近着。

　　“不许过来！”魔萨尔叫道。

　　“死都不怕，还怕我们过来吗？”李斯特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魔萨尔这时才发觉，这个沉默的男子还是第二次开口，即使是在异星飞船上，自己以黑侠身份与三人相处时，李斯特也始终是话语最少的人。

　　李斯特仍然缓慢地向着魔萨尔逼近着，每逼近一步，李斯特就说一句：

　　“即使是将我们杀死在这里，你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你的生路早已断绝，从你进入太阳系的那一刻起。”

　　“被你杀死的人那么多，你还会在乎多杀少杀几个？”

　　“你拥有的不过是坎涅人的网络，你真正拥有什么？”

　　“这个星球上的科技，已经荒废了，对你没有意义。”

　　“你复活后，还能记得什么，能记起我们的对话吗？”

　　“对你来说，生无意义死无意义，你的意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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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萨尔好似入梦一般，如痴如醉地任凭李斯特走近自己的身边，看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柄长约尺余，上面带着玫瑰条纹的圆棒，向上用力挥出一道近五米长的光柱，当头朝着自己劈了下来。不知为何，魔萨尔居然一点反抗的意识也没有，也没有作出反抗的举动。

　　卫无双和李威廉看着李斯特一步一步地走近沙服巨人，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而李斯特却在一瞬间抽出一柄激光长剑，如闪电般朝着沙服巨人劈了过去。巨人被一分为二，轰然朝两边倒去，沙服散落在地上，宛若一堆细沙。

　　魔萨尔不见了，通道里寂静一片，连之前的颤抖声音竟也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