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新任

　　二个月后，麦尔士在巨城号的舰长接待室里，再次接受了询问。经过了几天的精心护理，麦尔士精神上恢复得还不错，但是身上仍然缠着一些治愈冻伤的绷带。坐在麦尔士对面的米果很礼貌地向麦尔士说：“很抱歉，麦尔士船长，你的身体还没好我们就把您请来了，主要是有一些非常紧要的内容想要问你。”麦尔士赶紧说道：“没有关系，我身体已经好多了。躺了这么多年，还好舌头没冻掉。”众人皆笑。米果接着向麦尔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舰长，也是整个搜探编队的指挥长塔斯里大校，你上次见过我俩了。这一位是成威利科研专员，我们的这次询问将会被记录，所以请知无不言。”麦尔士点点头。

　　“我们这个编队的任务是搜索一艘诡异的外星飞船。根据资料显示，已经有上百艘飞船受到这艘外星飞船的袭击。”米果简要地略去了“包括军舰”等字。

　　麦尔士略微思考了一下，反问道：“黑色的？方形的？”其余三人皆屏住呼吸，米果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见过这艘飞船？”

　　“当然，我的采矿船就受到这艘飞船的袭击……但是，我不能确定它是一艘飞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飞船，我以为它们都是圆形的、扁状的。”

　　米果和塔斯里对视一下，相互点了一下头。塔斯里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飞船是怎么受到它的攻击的？”

　　麦尔士犹豫地摩擦着尚未痊愈的手掌说道：“攻击？我不知道。它吃掉了我的船，还有罗司和姆哈里的救生舱，还有阿莱，它就像一条鲸鱼吞虾米一样吃了他，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攻击。它跑得很快，我的意思是它动起来很快。”

　　塔斯里不动声色，米果也只轻微地在接待室的桌上敲打着手指。麦尔士看看他俩，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穿着白色宇航服的成威利专员，摊开手掌：“你们怎么回事呢，我的船被这东西吃掉十年了，怎么你们好像知道的东西比我还少？这东西是什么？”

　　成威利专员说道：“你好，麦斯。事实上，你，还有萨姆，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的生还的遇难船员。你知道，在茫茫宇宙中，飞船失事，获救的希望很小。”看着麦斯惊愕的眼神，塔斯里和米果点点头证实了成威利的话，随后成威利又说道：“所以，一接到发现你的消息后，太阳系科研所立刻派我前来，希望从你这里了解更多有关异星飞船的东西。对于你和你的船员们发生的不幸，我们很遗憾，不过幸运的是，你活着，并且你亲眼目睹了它。这对我们很重要。”

　　麦尔士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确认它是一艘外星飞船还是异星飞船就好了，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再说一遍。”随后，麦尔士便把本杰明号上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和萨姆如何逃生的经历，向塔斯里、成威利、米果详细述说了一遍，只不过，关于艾米尔的，都被麦尔士有意略过不提。毕竟私带宠物上船，是要被公司处罚的。

　　关于麦尔士所说的这一切，在前一段时间的询问中，已经逐步得到了证实。麦尔士承认自己只是执行导航士并非船长，但在船长未到任的情况下，商用飞船有过其他职员执行船长职责的先例，只要他懂得操作飞船总控系统的船长系统。这些原彩晶空矿公司的公司记录也有备注。而本杰明16号所遇到的情况，也与星河舰队发出的战报类似，都有飞船失去控制的征昭。所不同的是，其他飞船包括星河舰队这么强大战力的飞船，都是全船消逝甚至全军覆没，而只有麦尔士和萨姆两个人生还，萨姆又是在全过程昏睡不知的半死人，所有信息的关键都集中在麦尔士身上了。

　　黑色的？方形的？攻击前先入侵飞船的控制系统？攻击时直接吃掉或者切割成小块再吃掉飞船？极快的速度？以星河舰队那样强悍的武器系统居然不能伤着对方毫毛？这艘异星飞船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听着麦尔士的述说，塔斯里最先陷入了沉思，如果根据麦尔士的述说，以及从上面传来的有关分析报告，自己的这只搜探编队遇到异星战舰，恐怕只有跑的份。

　　米果耐心地听完麦尔士的讲述，忽然问道：“请问艾米尔是谁？”之前塔斯里因为偶然叫自己，却无意中唤醒了麦尔士，这让米果很感兴趣。麦尔士突然遇到这个问题，大感窘伤，过了一会才带着悲腔说道：“艾米尔是我的最爱。”

　　塔斯里见麦尔士略感悲伤，便立刻决定终止谈话，让麦尔士回去休息。临别之时，塔斯里轻轻抚着麦尔士的肩说道：“麦斯，我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刺激你。不过我觉得还是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麦尔士心想，还有什么消息比失去艾米尔更坏的呢！于是说：“先说坏消息吧！”塔斯里说道：“你的彩晶空矿公司已经倒闭了。”麦尔士听完一征，随即一丝苦笑浮现在脸庞，“听上去倒也不算是什么坏消息。那好消息呢？”

　　塔斯里清了清嗓音，说道：“我的编队正在扩张，但是我还有一艘运输船缺少一名船长。”麦尔士惊喜道：“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塔斯里亲切地笑而不语，等待着麦尔士的回答。麦尔士也很果断地向塔斯里行了一个军礼，算是答应了塔斯里。

　　塔斯里让麦尔士回去休息后，回头看到米果的眼神很不自然。塔斯里知道米果定是为自己的决定不满，因为他事先并没有同米果打招呼，不过塔斯里暂时并不想同米果争论这件事情，他坐下来，和成威利打个招呼，然后问道：“不知道外星科技研究所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刚才成威利向麦尔士简要介绍自己来自太阳系科研所，但事实上并不存在这样的单位。事实上塔斯里是接到太阳系军事部的通知，说有一位来自外星科技研究所的成威利助理科研员将来到S-57编队进行指导，但这位成威利专员来到编队后，首先迫不及待地要见麦尔士，所以才有了刚才一幕。

　　成威利微微一笑，道：“塔斯里指挥长，米果参谋，请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是想要了解更多的有关异星飞船的消息。不过你们想要知道的，除了之前的有关星河舰队的战报分析，还有你们新得知的这位麦斯船长的供词，我能告诉给你们的有价值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多。”

　　塔斯里怒道：“那你来指导我们什么呢？我们也不过就是炮灰罢了。是不是？”

　　成威利笑道：“不要着急。指挥长大人，所有的军事行动如果离开了科研力量，都将成为毫无价值的比拼蛮力。人类的战争史就是科技的进步史。很显然，我们的星河舰队所遭受的失利，一定意味着有比我们现有水平更高的外星科技存在，而且我们的最大威胁就是对这一科技毫无所知。所以我这次的到来，目的就是为了要搞清楚我们所面对的外星科技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平，知己知彼，方有胜算，这不仅仅是我的使命，也是指挥长大人您和您的搜探编队的任务，同样肩负这一使命的还有数十人和近百支搜探编队。”

　　塔斯里和米果听得目瞪口呆，米果反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完成这项任务呢，需要多少时间？我们刚才获得的情报是否有用呢？”成威利无奈地说道：“前两个问题我无法答复你，也许运气好，它明天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至于你说麦尔士的情报，有用，也没有用！”“此话怎讲？”

　　“因为麦尔士毕竟不是军方人员，只凭他的言辞，我们不能轻易地下结论，因为这意味着太阳系总后方的军事决断，关系到亿万人的生死。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眼见为实。”成威利低着头，带着一种沉思的语气缓缓说道。

　　塔斯里和米果面面相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