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求生
就在史密斯仅凭意念自燃残体的那一刹那,魔萨尔领略到了人类的潜能与爆发力。那深埋心底、逆悖抗争的不熄生命之火,瞬间所喷发出的高级能量,远远超过了魔萨尔携带的玄子聚合物所能承载的能量极限。魔萨尔必须在0.1微秒之内采取应对之策,否则即将被这股怒火吞没。无奈之下,魔萨尔只得将多余的意识、程序以及不重要的记忆全部丢弃,而把自己的全部主控意识浓缩到一个不足1立方厘米的空间之中,然后迅速凝聚这个这个空间周围的玄子聚合物,固化并隔离出来。自己的身体则瞬间被燃成火团,最后化为灰烬。
此时的魔萨尔几乎被封闭在自己所铸成的一个狭小空间里,剩余的玄子体几乎无法帮他作任何事情,并且时间久了,玄子体中的能量亦会耗尽,届时魔萨尔也将会殒灭殆尽。此时魔萨尔亦同史密斯一样,视听触味等各种感觉已完全丧失,它已经没有多余的玄子和能量去组织任何感官,它的世界已然是一片黑暗,尤如先前的史密斯一般,深陷在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死亡噩梦中,不能动弹。
然而魔萨尔毕竟是这个世界中最具智慧的生命,就在脱离身体的那一刹那,它已经下达了一连窜的命令。一道黑影从即将爆炸的车中窜出,像一只猎犬般直扑向魔萨尔的保护体,在魔萨尔将要坠入路边阴沟之际,一口将魔萨尔衔住。随后黑影振翅一挥,如一道闪电般冲上天空,消失在太阳城的天际。
这黑影就是之前黑侠的沙服,是魔萨尔用来捕捉人类世界的五级电脑虫的工具。魔萨尔也没有想到,这东西竟能救自己一命。它与人类的电脑世界格格不入,尽管可以破解网关查阅资料,但却是无法在里面生活的。就好比一个高级的计算机系统无法在一台低级的原始机上运行一般,不兼容是智能军团一直无奈于征服人类的原因所在。但是幸好有这件沙服,这沙服上的所有部件、设备和操作程序,都是属于坎涅七进制科技原理的,也就因而能满足魔萨尔所需的生存条件。魔萨尔也可以利用这件沙服装载自己,甚至可以隐藏自己的行踪,仍能自由游走于人类世界。
求生得生,魔萨尔大难不死,终逃过一劫。而此时的魔萨尔,也再无任何的兴趣去研究人类世界怎样怎样了。它的心中亦填满了怒火,身为高阶生命,却被自己最瞧不起的有机生命体戏耍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种屈辱怎堪忍受。然而,失去玄子能量的魔萨尔,仅仅依靠一件沙服,是无法有太大作为的。如果它暴露了行迹,那么只消一艘中等级的战舰给它轻轻一击,也会将魔萨尔打得烟消云散。
思量片刻,魔萨尔决定仍利用黑侠这个身份,隐匿自己,寻找机会。原来,这黑侠原来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退役军官,因偶然的机会结识了当时太阳系最富有的契占卫·凯·肖斯家族。契占卫家族的先祖原本不过是太阳系联盟议会的普通议员,在人类与异星人大战的初期阶段,因为力主与异星人和谈而备受排挤,不过最终人类仍然与异星人媾和,由此而受到异星人的重视,许多重要的资源和技术,异星人都通过契占卫家族交易给人类。由此,这个家族连带唐英、古里特等家族,都成为人类的新贵,资产和权势都迅猛爆发,富可敌星系。而契占卫·凯·肖斯甚至向异星人讨要了一件沙服,并将此沙服交给其最忠实的部下黑侠使用,黑侠也因沙服而得名。
了解到黑侠与契占卫、契占卫与异星人之间的这层层关系后,魔萨尔遂安心潜伏下来。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没过多久,异星人就电告契占卫,要契占卫物色一批杰出人选随同异星人执行一项隐秘任务。这种要求每隔若干年异星人就会提一次,几乎每次都是要契占卫家族的人从人类中寻找一些倒霉蛋。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契占卫意识到这是一个除去政敌的好机会,于是他立刻瞄上了经常在联盟议会上和他唱反调的大卫·艾伦。艾伦家族久负盛名,影响力空前,年逾八十的大卫·艾伦更是太阳系联盟议长的火热竞争人选,声望很高。契占卫抓住大卫的孙子在军中服役这个隐秘,积极游说,不仅令异星人把卫无双等人看作是执行任务的必须人选,更加利用议会与军部的矛盾,借葛尔之力一举破灭了大卫的竞选。与此同时,契占卫还把越来越桀骜不驯的黑侠(其实是魔萨尔)顺势丢弃。契占卫自鸣得意是一石三鸟,却不知道正好成全了魔萨尔,将人类、异星人和所有有机生命的世界带入了新的梦魇。
现在,看着葛尔等人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魔萨尔真的是开心极了。它戏谑地嘲笑着面前的葛尔,说道:“葛拉法,没想到堂堂的总务官,居然干这种小偷小摸的勾当。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偷走什么?是这帮废物么?”魔萨尔将手一挥,只见在四周恍然显现一个无比宏伟的世界……坎涅人的世界,无数坎涅人的身体如虫蚔般躺在一格一格的小温床中,它们的灵魂却在虚幻无章的网络世界中茫然无措地游走。
魔萨尔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反抗我。你们怎么不好好看看这些坎涅人是怎么活的,他们都活得好好的。你们却要来搅乱他们的生活,把他们从自己喜欢的世界里偷走。葛拉法,你这么做,我能同意么?它们能同意么?”
葛尔的脸虽煞白,身虽颤抖,却仍然开口说道:“你这个屠夫,把坎涅的勇士圈养起来任由你屠宰,还要污辱我们。我……我……”未及葛尔说完,葛尔身边的金圣一大吼一声,猛地朝魔萨尔扑去,甫料他的身体还没触碰到魔萨尔,就悬停在空中,一动也不动。随后金圣一的两对复手向自己头上抓去,分别抓住四只复眼,随后用力地将其撕扯下来,揉在手心,用力捏碎,丢在地上,又把沾满血污的复手分别插进自己的嘴里,用力地从不同方向撕扯。
葛尔等人触目惊心地看着金圣一就这样自己将自己的身体撕碎,明显已经没有了头颅,几只复手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感觉。几名异星人居然昏厥过去。魔萨尔就站在那里,连眼都没眨过一下。在这个世界里,魔萨尔完全不需要动手,就可以轻易摧毁掉所有的异星人。
葛尔意志几乎崩溃,“扑”的一下跪倒在魔萨尔面前,乞求道:“不……不要,杀我……我……我愿……”虚拟的泪水脱眶而出,却是真实的情感流露。葛尔和他的手下都已经真切地认识到,在这里,魔萨尔真正是无敌的存在。
面对葛尔等人的乞求,魔萨尔却是无动于衷。此时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注意到:有三个人正在用另一种方式,苦苦地挣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