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孤胆奇侠

　　星河舰队覆没的消息传送到太阳系、天狼星系以后，引起了人类的巨大震动。

　　然而，有些人并没有因此放弃托勒米计划，放弃垭星。而且，由于异星飞船的强大，人类感到强力的威胁。太阳系联盟启动了“凯美尔计划”，征调大量的飞船和物资，派到外太空组织防御力量，防止异星飞船突袭太阳系，同时派出了一批批探测飞船，探测托勒米星系的动静。

　　异星人轻易地摧毁了人类的探测飞船，之后沿着人类进军托勒米星系的星际通道，向太阳系而来。

　　第一节货运

　　德黑罗彗星沿一个鸭蛋形的轨迹划过X-5132恒星系的外围。人类开拓宇宙以来，首先面对的是银河星团的大量星系和数不尽的天体、星云，许多根本不及命名，只能以字母加数字的形式简单在星图上标识。这些被标注为X的恒星系大多是未开发的或未经探索的，也有经过探明没有适合人类所需要的物质资源的。没有实用价值，也便不在乎叫什么名字了。

　　但德黑罗彗星是一个例外，盛产固态氚4结晶体的彗星自27世纪被发现后，一度引发了数个星际矿产公司的疯狂，但开采权最终被合并出的一家子公司所收购。经过数百年的开采，曾被广泛应用于量子试验的氚4结晶体已被其它晶体所替代，现在只有少量的太空船还会前来追逐德黑罗彗星的彗尾，以保证氚4结晶体的最低供应。

　　今年前来完成晶体开采任务的太空船是本杰明16号宇宙探索船，地球标重5830吨，长70米，内径20米，一共由七节组成，从尾往前分别为：推进舱、控制舱、生活舱、一号货舱、二号货舱、三号货舱、四号货舱。这种老式的分体式太空船结构是几百年前的玩艺了，事实上本杰明16号被它的船员亲切地称呼为“老杰明”，因为同型号的宇宙探索船本杰明1号、本杰明2号……本杰明N号不是报废就是变回零件，本杰明16号可称得上是同型号中硕果仅存的一艘老太空船。不幸的是，由于本杰明18号被地球太空博物馆收入馆藏，“老杰明”连作古董的资格都没有了，只能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渐渐地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坚韧。

　　按照章程，本杰明载员为7人，但是近几次执行任务的人数却只有5人。按照本杰明所属的彩晶空矿公司上层解释，是因为氚晶体的需求量减少，公司要执行上层的精减政策，故而裁减作业人员。但是在执行导航士兼本杰明16号大副麦尔士看来，公司上层是希望本杰明16号坏得更快些，故而不肯增派人手，好让这一条本就没有多大利润的航线就此终结。牢骚归牢骚，麦尔士也不管公司规定和太空禁令，索性将自己的爱犬艾米尔带上了船。艾米尔是一只纯白色的大犬，聪明活泼，一上船就赢得了四名船员的喜爱，加上麦尔士平常为人不错，待船员都很好，所以也没有谁去告麦尔士的状。奇怪的是，公司里也早已知道麦尔士带宠物登上作业太空船，却未加禁止，大概上层也觉得在本杰明这样的老古董上斤斤计较是没多大意义的事情。

　　本杰明此时正航行在德黑罗彗星的行进轨道上，距离彗尾50亿公里远。别误会，本杰明只是一艘老式的货运船，并不是开采船。事实上也没法登陆德黑罗彗星进行实际开采，彩晶空矿的作法是在彗星尾部散落的残渣处进行开采，也就是沿着彗星轨迹不断采集彗星的残渣。采集工作已经换成了专业的自动化太空机械，无人自动操作。彩晶曾一度想把整个氚4晶体开采项目建成一个高度智能自动化星际采运工程，但是一来这个项目已经没有多大利润，二来受到所属工矿管理委员会的强烈反对，禁止以机器代替人，所以最终没能实现。本杰明的工作并不复杂，只须将自己的四个空货舱交给自动开采机，再从自动开采机那里接受四个满载的货舱即可。之后，即是将晶体运回太阳系附近的指定卸货地点。

　　看着自动开采机已近在眼前，麦尔士在控制舱总控室里输出执行密码，发送到自动开采机。每次执行完采矿任务，装满四个货舱后，开采机就会进行休眠状态，仅进行自动导航和规避行为，只有接到执行密码后才会苏醒，交换货舱，重新作业。麦尔士按下“交接货舱”的按钮后，看着重新“活过来”的开采机，麦尔士心里一层凉凉的感觉，嘴上却又露出不屑的表情，一手搂过身边的艾米尔，轻轻地抚摸它身上的绒毛来。艾米尔摇着小尾巴，扭过头来轻轻舔着麦尔士的手指。

　　所有货舱的交换工作要持续进行9个小时以上，老杰明的效率实在是太慢了。不过这几个小时对于漫长的星际旅行来说不算什么。麦尔士算算时间，差不多船员们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打开通讯器。阿莱、姆哈里、罗司一一回应了，苏醒正常，只有萨姆仍在昏迷之中。冬眠时间太久了，会影响身体组织反应迟缓，严重的会昏迷不醒。公司削减了医疗人员和维修人员的编制，维修工作麦尔士兼了，但医疗却是没有办法。阿莱等人只有轮番照看萨姆，一边还要维护飞船的日常工作，疲惫不堪。麦尔士只好一人坐镇总控制室。还好有艾米尔陪在身边，不至于寂寞。

　　姆哈里捧着食盒走进来，拍拍麦尔士的肩膀：“老大，吃点东西吧！我们刚刚检测完整个动力系统，这飞船真是快老得掉渣了，我看呐，再飞个两三趟，就得……”麦尔士打个手势制止姆哈里继续说下去，接过食盒，打开拿出里面一份压缩肉菘，这是用鸡肉和白菜打汤调合后再经过固化处理可以在常温下保持凝固态的食物。麦尔士掰成两份，一份递给艾米尔，口里还说道：“别把包装也吃了，慢点吃，还有！”

　　“咣荡……”飞船传来一声强烈的振荡，好像被大锤子猛烈击打的感觉。麦尔士叹道：“唉，减震器又失灵了。只能手动作业了。”“可是萨姆还没醒过来，人工减震需要三个人操作……”“没关系，你们去操作，萨姆由我来照料好了，”麦尔士把另一半肉菘给了艾米尔，又说道：“实在不行，还有我的小艾米呢！”

　　“呜——”艾米尔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发出回应。

　　三只硕长的机械臂从本杰明的控制舱外伸展开来，越过生活舱，遥遥地锁定住几百米远处的三号货舱。交换的一号货舱在对接时撞坏了老杰明的减震器，二号货舱直接撞上来了，差点让这艘老飞船散了架，好在麦尔士之前在生活舱作了些处理缓冲了一下。生活舱和一号货舱被撞瘪了一块，麦尔士赶快进行了气压检测，还好只是外壁有些破损。货舱固定系统仍然正常，不影响正常飞行，但如果再来一下那可能受不了。所以阿莱、姆哈里、罗司三人进行人工操作，用机械臂接住交换过来的三号货舱然后进行人工对接。本来电脑系统也有相关的程序，但麦尔士不太信任电脑程序，宁肯手工作业。其实主要是因为本杰明16号实在太老了，许多系统和配置都已年久失修，减震器的失效就是例子。在这种情况下，再依靠电脑程序显然不牢靠，所以麦尔士选择了人工作业以确保万一。

　　近10米长的货舱缓缓从太空飘来，1号机械臂适时调整角度，一下粘住货舱壁，但仅靠一支机械臂尚无法控制住货舱。2号、3号机械臂紧接着靠了上去，牢牢地抓住货舱，再慢慢调整三号货舱的方位，使其进入货舱连接器，缓缓靠拢放牢。“好极了！”麦尔士在通讯器里大叫道，“伙计们，两个小时以后，再把四号搞定，我们就离开这鬼地方，并且好好庆祝一下！”姆哈里等人用欢呼声回应道。

　　X-5132恒星的淡淡光芒散落到德黑罗彗星的轨道之上，在这一片光芒之中，一个小小的、方形的黑点向着老本杰明迅速地接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