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落儿根据那几人的描述将这一男一女的相貌都画了出来。
“是他们!”雪千圣女点头,看看知书,也是惊喜不已地点头。
落儿的目光先落在了红衣女子的画像上,只觉得陌生又熟悉,再看那张男子的画像,就一点都不陌生了。
张扬伸着脑袋看了一遍,惊讶地喊:“这男的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是柏原!”燕回目光沉沉地说。
柏原,鹰谷光部排名第二,前年年底集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后来鹰谷状况不断,他们一直怀疑鹰谷之中还有内奸,而失踪一年多的柏原无疑是嫌疑最大的。
如果那名红衣女子是叔孙帝女,那柏原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他们又在一起多久了?
落儿看着红衣女子的画像,明明侬艳如盛夏,却偏偏透着一股冷意,这张脸,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但,怎么会那样熟悉?
西罗山之行,非但没有找到身世相关的线索,反而新添了不少谜团。
师琴北见落儿收起两张画像,看着立时就走的样子,忙拦住了她:“先别走,还有事!还有事!”
见落儿疑惑地看过来,师琴北向雪千圣女使了个眼色,手指向上指了指。
雪千圣女恍然大悟,但随即犹豫摇头:“这不好吧,我们自己的事,怎么好劳烦贵客?”
“说吧!”落儿道,“算我投桃报李了!”毕竟刚刚承了一分人情。
见雪千圣女不再反对,师琴北就将他们目前正苦恼的一件事说了出来。
三天前,西罗山来了一男一女,本来说是来看雪山和神殿的,不知听哪个族人说了祝融之火的事,那女子就要上山去看祝融之火。
别说祝融之火,就是神殿,你一个外族人,也不能说要看就给你看啊!他们全族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可那男子嚣张得很,一言不合就提出了比武,扬言,若是三天之内,西罗族没有人能打败他,他就要带着女子上山看神殿看圣火,雪千圣女一是看他身材单薄,二也是受不得人激,就答应了下来。
那男子也不是狂妄,两天过去了,西罗族能打的男人都已经在他手下走了一遍,就是车轮战,也没能将他打倒,今天要是再拿不下,明天就真的只能任他大摇大摆上山看神殿看圣火了。
所以师琴北看到落儿的时候,才显得那样惊喜。
“我记得你和你家小弟武功都好得很,斟布家三个男人都挡不住你家小弟一招。”师琴北眉开眼笑地说,“不如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张扬虽然对“小弟”这个说法有些不满,但被夸了武功很好还是有些飘飘然,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这种狂徒,哪里需要我们少主出马,看我怎么把他轰出去!”
师琴北带路,到了西罗山下一块空地上,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持剑而立,寒风飒飒,他神色忧郁,身影孤清,颇有些绝世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寂寞感。
张扬一见那人,便斗志昂扬,摩拳擦掌地准备上前挑战。
落儿伸手拦住了他:“你不是他的对手!”
师琴北脸色一变:“果真是个武林高手?”
落儿点头,神色凝重。
那男子虽然姿态做作,但一身浑厚的内力不是假的,就是落儿,也端起了十分的重视,估摸了彼此的实力,也不过五五之数。
落儿正仔细观察这名男子,忽然从周围人群里走出来一名女子,走到男子身边与他含笑说话。
“就是那个女子!”师琴北没好气地说,女的任性无礼,男的仗势欺人,都不是好东西!
落儿看到那个女子,眉间微蹙,抬脚走了上去。
落儿才走了两步,那名男子就发觉了,往这边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笑道:“怎么?打不过,改用美人计了?”
他身边的女子含怒转头,脸色瞬变:“是你!”
落儿也看到了那名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上一回相见,她还是珠翠华服、端庄娴雅的寿王妃,如今荆钗粗服,脸上却多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落儿看着她,突然冲动地脱口而出:“我在陈国山阳郡看到赫连麟了!”
寿王妃全身一震,脸上血色慢慢褪去,惊颤着问:“他去那儿做什么?”
落儿觉得嘴唇有些干,下意识抿了抿嘴,说:“他沿着陵水南下,失去了王妃的踪迹,我碰到他的时候,他在投水自尽……”
寿王妃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她身边的男子忙在她身上疾点数下,不过片刻就悠悠转醒了。
一醒来就抓紧了男子的衣袖,盯着落儿追问:“王爷他怎么样了?”
“没死!”落儿说,看寿王妃松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句,“他以为你去了陈国,还要继续在陈国找你!”
寿王妃眼眶一红,泪凝于睫:“本来是要去陈国的,可是我半路晕船,就在晋山东靠了岸,转道来了晋国……”想起赫连麟,愁肠百转,“王爷他从未出过远门,他一个人在陈国……”
“你若舍不得他,为什么不回头?”落儿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感觉到燕回投过来的视线。
寿王妃愣了一愣,神色渐渐冷静下来,擦干眼泪,同样淡然地回答:“我不想再过从前二十年过的日子了!”
“真是无情无义的女子!”游骥抱臂冷笑道,“既然不在意他的生死,你又哭什么?矫情!”
寿王妃身子一震,低下头,轻声对男子说:“沐晨,我们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们!”
男子点头,两人相携转身。
“你真的不后悔吗?”落儿轻声问,声音略显干涩,“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了,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也许有一天,当你想回去了,他却已经不在了……”
寿王妃脚步略作迟疑,终究什么也没回答就离开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啊!”师琴北感慨道,困扰他们全族好些日子的难题,人家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将人逼退了,都是高人呐!
燕回望着前面几步远处凝伫的素白身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原来她都懂,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