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缠缠绵绵的雨夜,下着淅淅沥沥、缠绵不休、令人心碎的雨!
林瀚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亲水露台的一楼拱形大厅的棕色椭圆形沙发里,大厅里一片漆黑——因为没有点蜡烛。
林瀚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有做——就像艾兰小姐还在时那样!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死亡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话,那就是失去爱!
永失我爱!
“哐当!”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响起,阴湿的潮气和着雨丝像一群飞蛾一样,急不可耐地涌进来。林瀚没有去看门口的方向,因为门压根就没有锁,窗户和门都是洞开着的。
林瀚也压根就没有开启他的“感觉区域”!
一个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像喝醉酒的黑影从洞开的大门处的雨中走进来,在他的身后,拖着两排长长的、湿淋淋的脚印。
室内光线的变化,终于引起林瀚的注意。他茫然的抬起头,目光抬平穿过樱木长桌上蓝色玻璃瓶里插着的一篷枯萎的四叶兰,停留在那个黑影身上。
“爱福生……先生!”林瀚微微有些惊讶的站起来,平常的这个时间,这个“工作狂魔”应该还在镇长办公室里工作!
爱福生停在林瀚面前足足有三十秒没有说话!
“林瀚,陪我喝一杯!”爱福生的声音显得不容置疑——其实是带有请求的意思,他额头上的皱纹深得像是刀砍斧劈的一样。
爱福生把一大瓶东西放在林瀚的面前——这是一大瓶2.5公升的艾尼汉酒。
艾尼汉酒是艾兰小姐精酿的一种果酒,清冽甘甜,但是现在喝在林瀚的嘴里,却是无比的苦涩。
林瀚把一大杯艾尼汉酒倒进喉咙——就好像倒进一大杯苦涩的眼泪!
爱福生给林瀚和自己又各倒了一满杯。
“为了艾兰!”
“为了艾兰!”
这是两人喝了十分钟酒之后,各自说的第一句话!
两只透明玻璃杯相互碰撞间,杯子里浓郁芳香的酒液就像欢快的浪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是一杯接着一杯,林瀚的脑袋渐渐麻木起来,然而失去挚爱的情绪却被酝酿得更加清晰和痛入骨髓。
痛!
“林瀚,从一开始你就是我最讨厌的人!把艾兰从我身边夺走,就再也没有送回来!”爱福生先生原本伶俐的口齿变得不甚清晰,语速也稍微慢了一些,林瀚从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片蕴含饱满感情的温和的湖水。“老实说,你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个讨厌的老家伙吧?!”
林瀚想了一下,然后轻轻点点头!
“为彼此的讨厌干杯!”爱福生举起酒杯,把杯沿靠近嘴边,仰头灌下,然后就像一截木头一样倒下去,他的酒杯掉到光滑结实的大理石地面,像一朵随风而逝的破碎的花一样摔得粉碎!
“林瀚,谢谢你!”爱福生蜷缩着身子,嘴里迷迷糊糊的嘟哝着——他是真的醉过去了。
林瀚给爱福生这个老家伙盖上一条薄毯子,然后继续把剩下的艾尼汉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全部倒进嘴里——如果能够醉生梦死,那也是一种快乐!
“艾尼汉,爱你,瀚!”
多么明显的意义!
林瀚自言自语地把最后一杯酒灌进喉咙。
厨房里还有最后一瓶艾尼汉酒,林瀚将之搬了出来——一醉方休便好!
希维尔大街“繁华”不再,雨已经停下,只留下冷清和无尽的萧索。
妮姬小姐清瘦漂亮的锁骨凹陷和丰腴柔软的肩部形成完美的对比,她的胸部挺起一道完美的曲线,然后向下形成类似“蜜桃”的弧形。
妮姬站在“玛丽皇后屋”三楼的一面玻璃墙后面,她曼妙的身子外面披着一件半透明的黑纱,使得她的玲珑曲线更加显得如梦如幻。
若隐若现、亦真亦幻,从来都是对男人最致命的诱惑!
突然,妮姬小姐的嘴角微微上翘,她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和罕见的真实柔情——尽管她的目光几乎所有时候都显得柔情似水。
妮姬小姐匆匆下楼,走上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希维尔大街,她走了大约500米的距离,然后在秋雨后路边留下的泥泞中扶起一个意识不清而昏昏睡去的男人。
这个女人看似瘦弱的手臂有着与之完全不相称的惊人力气,她把林瀚抱起来,走过500米的距离,然后径直上了玛丽皇后屋的三楼,放在全麓谷镇最好的那张圆形的红色大床垫上。
“这些衣服需要洗干净、烘干,明天一早就需要用!”妮姬指着扔在楼梯口走廊上的一堆沾满泥泞的脏衣服,对着一个头上带着一顶白帽子手臂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的矮个子小伙子吩咐道,“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小伙子恭敬地应答,“妮姬小姐,我保证!”
妮姬重新走进自己的房间,目光温柔地看着正呼呼大睡的林瀚的胸口。
在那个位置,“黑藤”像有无数条触手的恶魔一样蔓延着。
林瀚胸口处的“黑藤”比在赫克缇斯古堡时范围更大。
毫无疑问,林瀚早就感染了行尸病毒,实际上,他在赫克缇斯古堡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染了。
然而,就是有那么一小群人,他们即使感染了行尸病毒,不会立即死去,比如林瀚、比如肥克、比如红鼻子菲兹……
“真是一个柔情的男人!”妮姬柔软的手停留在林瀚微微起伏的胸口上,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滋长,“来吧,林瀚!就让我做你的艾兰吧!”
妮姬小姐揭开披在自己肩膀上的黑纱,用自己柔软温热的身体,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扑在这个男人身上,蠕动着。
林瀚的身体有了剧烈变化,青春充满热力和能量的身体有了反应,薄被的某个位置被高高撑起。
妮姬小姐修长细腻的嫩手顺滑而下,打算抓向男人最隐秘也是最狂野的位置,然而,她的动作戛然而止——一只黑色的柯尔特左轮冰冷的枪管抵住了她的太阳穴。“滚出去,脏货!不许碰他!”
林瀚做了一个梦,亦真亦幻,他梦见自己进了妮姬的房间,然后画面一转,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压在他身上,这个女人柔软的身体和一头柔软的头发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摆动。林瀚的身体上某个“关键”位置被一团温软和湿热包裹着,耳边不断的有喘息声,与此同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尽管这股熟悉的味道中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女人的汗味——那是苏!
苏用温暖的身体包裹着他,这个优雅漂亮到完美的女人用颤抖的、喷着热烘烘热气的柔软嘴唇,在林瀚耳边轻声细语,“我是苏!我是苏!”——一遍又一遍。
林瀚记不清这一夜经过了多少遍,总之很多。当第二天早晨林瀚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窗外如黄金一般灿烂的阳光和翠绿鲜嫩如同“新生”的树叶,清脆的鸟鸣和温和柔软的秋风从窗户半开的玻璃缝隙钻进来。
林瀚穿上摆在沙发前的矮几上叠得整整齐齐、熨烫得服服帖帖的衣服,走下楼梯,看到脸色略有一点憔悴却依然美丽的妮姬,“谢谢你!”
“谢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妮姬浅浅一笑,话语里隽意深远。
林瀚在第一时间回到麓谷镇镇长办公室,看到正在那里等他的爱福生和其他人。
爱福生的眼睛里看不到忧伤和其他表情,唯一只剩下的是平静。
仿佛是承诺一样,林瀚和这个老男人用力地互相拥抱了一下。
“那么!”林瀚转过头来,目光炯炯有神,他对着同样在场的弗朗西斯和斯坦森说道,“是该给掠夺者沉重报复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