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了忠勇侯府,谁知一进门,京兆府的差役就把门堵了。朱羽说要去煎药,都没能出的去啊。”尹赟犹在那里独自嘟囔。“好不容易出去了,还有几个差役跟着。啧啧啧啧。”尹赟学着齐霈元刚才的语气“整个忠勇侯府啊,可都在齐大人的手心儿里啊。”
齐霈元吓得浑身颤抖,“皇上啊,皇上,臣哪敢!”
“齐霈元,怎么趴地上了?不凉么?”开隆帝冷冷的看了一眼齐霈元,“来啊,给齐大人上个浴床。”
“诺。”宋廉领命,转身出去吩咐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回来,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小声说“元一,你说这齐大人用那沐浴之刑,翻不翻白花啊?”
齐霈元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呕。”朱羽脸煞白。顾銛开始没反应过来,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扶起了朱羽,对尹赟怒目。尹赟一脸尴尬,小声说:“天地良心,没有!他就是虚的!”
元一起身,走到齐霈元跟前。“齐大人,这京兆府的手段,您是了解的。这教习所的手段,您未必知道啊。”说着话,手极快地给齐霈元喂了个东西,一捏他的下巴,齐霈元连个声儿都没出就给咽了,顿时面如死灰。“齐大人啊,这是好东西。这叫续命引,有了这续命引啊,人筋骨尽断,肚破肠流还能活上三五日呐。”
“呕。”朱羽这回妥妥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元叔,元叔唉!”
“啧!现在的晚辈,忒娇气。这才说两句,他就这样了。”
开隆帝给宋廉使了个眼色,宋廉说“元一啊,这倒不是朱羽娇气,而是他刚喝了解药不久,这易筋洗髓,总得有些日子。他还没缓过来呢。”
解药?这话一说,众人皆惊惧失色。
坊间早有传闻,凡是暗卫皆有教习所赐药,传说服食此药之后,能数日不眠,能伤而不停,能刑而不痛。只是每月必吃一次“恩药”,若不吃恩药则生不如死。这解药,难道便是这个解药么?
元一闻言,疾步走向朱羽,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探了左腕之后探右腕,末了看着尹赟半拥着朱羽的样子,竟愣怔了半晌,最后起身走向开隆帝,在距开隆帝五步之遥的地方,行了大礼,久久拜服。
过了一会儿,殿中响起轻轻的啜泣之声。开隆帝眸色深沉看着元一“朱羽不是刘俭。”
“元一,起来。”开隆帝提高了声音,“朱羽,不是刘俭。”
元一起身,涕泗横流。指着尹赟,手抖不止。“当年,刘俭就是……”
“赟儿啊,从今往后,你可会护着朱羽?”开隆帝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宋廉赶紧上前给皇帝按太阳穴。
尹赟这才从解药的震惊中缓了出来,当即上前掀衣便拜“回皇伯父的话,孩儿得此赐婚,自当一生一世对他好。”
尹赟得了赐婚的事情元一是知道的,好像是原镇威将军朱元之女朱氏为侧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元一十分惊喜地看向皇帝“主子!主子!”
“好啦好啦!歌功颂德的话留在人多的时候大声说。齐大人在地上躺了多时了。”开隆帝打断了元一的话。“那个浴床怎么要这么久啊?”
不多时,浴床来了,但并不是京兆府特制的样子,开隆帝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齐霈元,哼了一声。宋廉指挥着小太监们把齐霈元抬起来放到浴床之上。开隆帝重新躺回榻上,说“齐霈元,说说吧。”
齐霈元闻言浑身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
“哑巴了?”宋廉问“元一,你给齐大人吃了什么?”
元一此刻也回过神来,起身走回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老神在在地说“给他吃的是好东西,续命引,吃了之后想死,也难。”
“齐大人,”宋廉站到开隆帝身后,对齐霈元说“皇上让你:说说吧。”
齐霈元毕竟天子近臣,京官多年,很快就镇定下来。二皇子一党是自成一派了么?当然是的,有书信为证!安英儿死了么?死了!死的透透的。万二娘呢?梨花剑还在京兆府的仵作那里,断然无法抵赖。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错之有?既然没有错,就得咬死了这件事情!“皇上!”齐霈元挣扎起身,跪伏在地。“皇上,二皇子及其党羽密谋已久,若不是此番忠勇侯府发生命案,假以时日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齐霈元埋首地上,一副死谏的架势:“皇上啊!臣原本就有一事不明,那万二娘只是一个奴籍的姨娘,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在忠勇侯府一个偏远的内院之中?凶器还是那传世百年价值连城的梨花剑?现在想来,只怕是当时,这几人私下聚集,密谋大事,谋定之后,设局开宴,觥筹交错,不免酒后失言,这万二娘也许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才被灭口。那百年神兵梨花剑便是铁证!皇上啊!一个姨娘而已,随便找个罪名不久料理了吗?若非事出突然,怎会露出如此马脚?”
言及此处,齐霈元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当地,振臂一呼“怎料此时,安韶华的庶妹正歇息在万二娘之处,安韶华无奈只得对其庶妹下了杀手。谁知事情败露,有人匿名报与京兆府,微臣带人去了忠勇侯府,他们无奈只好做出一副救人之姿,哪知那安英儿命大,真就活了过来,这几人无奈,只好连夜下手,用石比雨相将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小女子给毒死了。”
齐霈元越说越激动,“安韶华,你狼心狗肺!那是你的妹妹啊!你为了他日封侯拜相说杀就杀,你可曾想过她未嫁而逝,魂魄何依啊?”
顾銛心头一惊。齐霈元在这里瞎**,他早就不耐烦了。毕竟齐霈元罗织的那些罪名,虽然往大了说都得抄家灭族,但是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编的太生硬,只要皇上给他们辩解的机会,马上就可以澄清的。可是齐霈元上了一回浴床之后,明显就变了。齐霈元上浴床之前矛头还直指安韶华,现在已经句句不离忠勇侯府,想来是要把安家连根拔起了。可刚才那些话再怎么都是朝堂之上的官话,指名道姓骂安韶华这几句话就是诛心之言了。在大祐,人们普遍认为没有成婚的女子,死后魂灵不能入宗祠,若是不配一个好的阴婚,是必定要成为孤魂野鬼的。
“你信口雌黄……”果然,安韶华闻言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就被尹赟拦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