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哒哒哒……”

　　屋内突然传出05微型冲（锋）枪的枪声，接着又是“砰砰砰……”92国产手枪连射。

　　司马高原和李八一急步冲入火药味弥漫的屋内。

　　嗖地一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知从什么地方飞出，对着司马高原心窝平飞而来。

　　司马高原一侧身，匕首划出一道亮光，“呛啷“撞落在后面的水泥墙下。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大汉从天而落，倒栽下来，那大汉双手触地之时，两腿呈八字，向后轰然伸出，朝着李八一和司马高原面门踢来。

　　二人双双身子一矮，让过蒙面大汉的朝天腿。

　　只见那大汉旋即一个鹞子翻身，与此同时，铁棒一般的磨盘腿横扫千军如卷席。

　　司马高原和李八一均旱地拔葱腾起。

　　接着便是噼噼拍拍的拳脚声，格斗者的喘吼声，在这昏暗的屋内如雷贯耳震响。

　　那蒙面大汉的腿功实在了得，时而高边腿，时而侧踹，时而低扫，时而转身后蹬，虎虎生风，在二人的夹攻之中如车轮般旋转着，左冲右突，进退自如……

　　这时，旁边的防盗门吱呀一声打开，透出室内的光影里，站着一位着警（服），外穿白大挂，戴白手套，面容端庄姣好的女警。她默默无言看了好一会，终于说：“别打了，开会了。”

　　三个格斗正酣者这才停下，都扭头看女警。

　　女警有些忿忿地说：“哥，你把司马高原当罪犯整吗，就不怕匕首伤了人。”

　　司马高原和李八一都怔了一下，看着蒙面大汉。

　　大汉掀开黑色面纱，露出张天庭饱满，鼻直口方，浓眉大眼的国字脸，哈哈一笑，说：“我的老妹冉法医，你就只担心司马高原受伤，我们不一样也有危险吗？”

　　说着话，大汉去墙下捡起带橡皮头的训练匕首，笑着说：“这是我从总局带来的新式训练武器，不然再好的身手也难免失手嘛。哈哈……”

　　接着，大汉自我介绍：“我是刚从北京调来的关酉阳，早就听说李八一在野战部队就是特种兵中的好手，今日看见，哇，好帅气的后生，长得让男人们嫉妒，绝对是我们公安系统的最帅警察。司马高原呢，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教授关沧海最骄傲的门生，有一双怪异的毒眼，屡破奇案重案要案。哈哈，二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不好意思，得罪了。”

　　帅哥李八一上前砸了关酉阳一拳：“唉呀，你就是京城来的第一捕快关酉阳嗦，关大教授的公子，身手确实了得，听说你拿过85公斤级全国自由搏击冠军。二对一打了个平手，再打下去恐怕我俩都不是你对手。”

　　司马高原说：“岂止散打高手，酉阳哥还是我们中国公安系统的第一才子，未来写侦破小说的作家。”

　　李八一哇地叫了一声：“文武全才，小弟佩服你五体投地哟，酉阳哥哥。”

　　关酉阳哈哈笑着：“二位记住，不要夸我，我是黝黑人不受粉唷。”

　　这时，法医冉小妹含情脉脉看着司马高原。

　　旁边的李八一扭头，含情脉脉看着冉小妹。

　　司马高原关切地问：“酉阳哥，教授现在还好，早就应该是博导了吧？”

　　关酉阳点了下头：“老爷子最近才从美国联帮调查局回来，据说是帮助他们破了起反恐大案。过几天又要去日本东京警视厅。去年在京城破获的爆炸案，就是他给我们专案组提供的思路。老爷子身板硬朗得很，全靠平时习武功。司马，我都嫉妒了，老爷子经常提起你，说你是我们中国刑侦界的奇才，不可或缺，这回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奇在哪里。”

　　司马高原说：“是奇呀，我的眼睛比你们都细，这回还有人说我是拉丝眼。嘿嘿，关教授是一个懂我的人。”

　　冉小妹插嘴：“我也懂你。”

　　这时有人在叫喊，到局长小会议室开会了。

　　四人才离开A市公安局的室内训练场。

　　路过法医病理室，李八一问：“小妹姐姐，火车上带回的那颗人头，有眉目没有？”

　　冉小妹说：“已经确认，就是在黑旗岩斜切小路上被罪犯分尸，绰号小刀王那位出租车司机的头颅。有关情况会上再说吧。”

　　二

　　A市公安局局长陈朴的办公室，是两个套间，外面套间约莫50平米，称小会议室，主要用来开内部重要会议和案情分析，里面套间约摸20平米，是陈朴的办公室。

　　小会议室里已经就坐了十七八名与会干警，大家都知道开会的内容，所以神情严肃，都一言不发。

　　局长陈朴正襟危坐，这是一个身体微胖，头发花白，五官端正，年过天命的人。此刻他铁青着脸，眼睛还有点充血，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像一个马上要引爆的炸药桶。

　　关酉阳、司马高原、李八一、冉小妹走进来坐下的时候，局长陈朴抬起铁青的脸，勉强挤出丝笑意，在烟灰缸上摁灭了烟头，开始讲话：

　　“局党委伍国栋书记刚接到市长办公室电话，去了市委，案情紧急，我们就不等他了。”

　　陈朴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题：

　　“各位都是A市公安系统的精英，可是四案未破，配做精英？仅仅半个多月时间，在A市黑旗岩长江河段，已经有五名男性出租车司机被杀害。并且这一回，罪犯还将死者分尸，竟然将死者的头颅，装进一个海盗旅行袋内，送上了影响巨大的进京特快列车。手段极端残忍，给我们的社会治安和A市的形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是什么？这是罪犯在公开挑畔我们A市公安局的智商，挑畔我们拥有的现代高科技侦破手段。”

　　说着，陈朴气得手抖抖的，在桌上抓烟盒，抽了几次才抽出一颗烟来，抖抖地叼在嘴上，又四处找打火机。

　　法医冉小妹拿过关酉阳面前的打火机，打燃，给局长点上。

　　陈朴狠吸了几口，浓浓的烟雾弥漫之中，他接着说：“于大拿贩毒团伙，贩毒A市近二十年，已经把A市发展成了周边城市和地区的毒品窝子，不知多少人被这个团伙的毒品害得家破人亡？做为本市公安局，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大毒枭于大拿，明知道就藏匿在我们眼皮底下，但是我们就是搜捕不到他，这些毒品到底囤积在什么地方？我们就是侦察不到。无地自容呀！”

　　陈朴的情绪又开始激动悲愤起来，他努力平静了一下：

　　“还有惊动了国务院的A市后山日本五人科考组被杀案；还有在我们身边隐藏了近二十年的江洋大盗案。以上就是让我们A市警方丢尽颜面，压得我们抬不起头，但是又必须要侦破的四案。你们晓不晓得，我才从李文德副市长办公室回来。一进门，李市长就是一顿痛骂：陈朴，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吃干饭的还是吃……你们对得起身上的警（服）？帽子上的国微？你……你还要让罪犯杀几个出租车司机，七个八个，十几个？A市的出租车都在罢工了，造成交通混乱，人心惶惶，群情激愤。你自己去看一看，人民来信接待室，还静坐着几十个出租车司机代表，因为人家的生命得不到保障。丑话说在前头，两会前还破不了案……”

　　说到这里，陈朴将大檐帽摘下，轻轻放在桌上：“你们猜市长怎么说的。”

　　有人说：“撤职呗。”

　　陈朴说：“四个字。”

　　又有干警说：“开除公职。”

　　陈朴又点上了一颗烟，狠吸着，烟雾之中一字一顿说：“提头来见。”

　　一时间，与会干警都惊呆了。

　　陈朴说：“呆什么呆，有什么稀奇，古代打仗立军令状就是提头来见，我们现代人比古人都不如吗？是不是更应该有立军令状提头来见的勇气？李副市长骂得对，该骂，我完全接受。好了，抓紧时间，我现在宣布：之前的四个专案组全部撤消，四案合一，重新成立专案组，简称四案组，由公安部来的关酉阳同志担任四案组组长。这不，彻彻底底惊动公安部了，国务院都睁着眼晴看着我们的。”

　　说着，陈朴高高地拿起桌上的台历，翻开，神情格外严峻，一字一顿说：“请四案组注意看日历，今天是八月2日，八月十八日亚洲经贸峰会要在A市开幕，紧接着就是A市的党代会召开，称为A市历年来最重大的两会。市委已经下了死命令，两会之前，必须侦破四案。也就是说，给我们破四案的时间只有十五天。请四案组务必记清楚，给你们的破案时间只有半个月。”

　　会议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没有人说话，小会议室里一片让人窒息的沉寂。

　　陈朴忧心忡忡说：“大家都心知肚明，A市公安局面临的情势，是前所未有的严峻；面临的案件，是前所未有的复杂；面临的破案时间，是前所未有的紧迫；面临的压力，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陈朴扫了一眼一直埋着头的前专案组组长们，说：“当然，一段时间来，各专案组做了大量工作，排查人数上百万，可以说是把A市查了个遍，搜了个遍，人都瘦了一圈，没功劳的确有苦劳。但是，我们重结果不重过程，案子没破，再苦再累也只能证明无能挨批评。大家要理解，等会各位前组长把工作与关酉阳同志交接一下，尽量给关酉阳四案组提供更多的有关线索和资料。”

　　这时，关酉阳插话：“陈局，话也不能这样说，你们A市公安局的能力，在中国公安部是挺有名气的。比如去年司马高原侦破的石杨镇投毒杀人案、沃尔玛超市特大纵火案、三岔口碎尸案等。再好的侦破高手都免不了偶尔走麦城嘛。”

　　陈朴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盖都掉落下来，茶水在桌上四溢。把在座干警们都吓了一跳。

　　陈朴斩钉截铁说：“关酉阳，我给你下死命令，留给你的时间只有十五天，再次强调一下，今天是8月2号，8月十八号前，如果破不了四案？”

　　关酉阳霍地起身，啪地敬了个警礼，声若洪钟回答：“提头来见。”

　　陈朴又一巴掌拍在桌上：“好样的，关酉阳，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吊脚楼长大的细娃，不愧关沧海的得意门生，京城第一捕快。在座的见证，我们都是立了军令状的唷。关酉阳，四案组成员由你点将，警力、财力、物力我保证百分之两百的支持。如果有必要，还可以通过市委，调动武警、野战部队。”

　　关酉阳似乎已胸有成竹，当即点将：“司马高原、李八一、冉小妹……”

　　等他点完将，陈朴说：“司马高原肯定是四案组成员，但是，他的行动不受四案组指挥。”

　　关酉阳吃惊，说：“哦，由局长直接指挥？”

　　陈朴说：“不，由他自己支配。”

　　与会干警都大惑不解，大家这才扭头关注坐在靠窗一侧的司马高原。不知什么时候，他扒在桌上已经睡着了，正吐纳着均匀的鼾声。

　　旁边的李八一惊奇地说：“唉呀，还在流梦口水。”

　　关酉阳怒目圆睁，嘟哝着：“这么重要的会议，这小子还睡得着呢。”愤怒地举起拳头要砸下去。

　　冉小妹立即起身挡住了他的拳头。

　　陈朴喝住关酉阳：“你要干嘛，等他睡嘛，请大家注意说话声音小声点唷，不要把司马高原同志的磕睡吵醒了。”

　　大家卟一声都笑起来，紧张的会议气氛才有了点缓和。

　　此刻，司马高原似乎被干警们的笑声惊醒，细长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两条缝，透过窗户的玻璃，他已看见远远的A市飞机场外围，有一个背微驼，面容慈祥，戴副茶色边眼镜，胸前捧着玫瑰花的老人，在笑吟吟走着。

　　就在大家热烈地讨论着四案的时候，小会议室门外，登登登走来一个身体魁伟，气宇不凡的人。此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眉粗，额突，国字脸，虽然上了一定年纪，但走路骄健，身板硬朗。只见他一闪身进入会议室，几步走近陈朴，一拳砸下去。

　　（待叙第十五章国家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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