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爱情有毒
一
“老师,感谢你在后山对我的点醒,你对有关巴王洞穴之谜的分析推理,我在后来洞穴里的经历中得到了验证是正确的。日本人是铁了心要盗走巴王洞穴里的旷世文物和财宝。”
向高已收住泪,说:“应该感谢的是你,包括整个中华民族都要感谢你,是你契而不舍的执著侦察,不怕牺牲的爱国主义精神,保住了中华古文化瑰宝没有被外夷所盗,更重要的是你把这些信息带出来了,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
司马高原说:“不,老师,如果要说功劳,应该有一半是你的贡献。如果当初没有你的点醒,我会一直云里雾里摸不清案子的根源。因为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巴王洞穴在鬼域后山的摡念,一直认为这个洞穴在长江三峡。”
向高说:“你太谦虚了,你是冒着生命危险揭开这个千古之谜的亲历者,实践者,我只是尽了一个中国人的匹夫之责。尽管这个谜还没有得到科学界、考古界的最后确认,但我相信A市鬼域后山的蛮子洞就是巴王洞穴。”
司马高原遗憾地说:“可惜当时为了追罪犯于大拿,根本没有任何探洞的准备,时间也非常紧迫,浩志大叔最担心我死在洞里,急着找出口让我出去。所以没有时间去找到证明就是巴王洞穴的确凿证据。”
向高说:“你肯定还有机会重返巴王洞穴,探寻千古之谜。”说着,向高不住地唉声叹气:“人生真的是太残忍,又太感人涕零了。你看朵朵,她就一直还不知道她的亲生爸爸和妈妈是谁,她就不知道是那个奇丑不堪的疯子爸爸,一直在暗中保护她,多次挽救了她的生命……”
司马高原说:“我现在一想起浩志大叔,就会流泪,我应该叫他姨父,老师你应该叫他什么呢?他也是你岳母的丈夫!”
向高说:“他是绮云的同母异父,也是我的同母异父,我为拥有这样一个同母异父而欣慰,而满足。”
司马高原点着头。
向高接着说:“浩志大叔命硬,他可能还活着,你的描述那黑岩重合的时候,你只是看到了一滩血液,按照他那样的身手,说不定他会在一瞬间逃离,只是压伤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包括那个日本女子山下樱花,她只是压断了一支手。他们是不是都还活在巴王洞穴?这又是一个谜。所以当你重返巴王洞穴,你会看到更多的人间奇异之谜。”
司马高原瞪大了细长的小眼睛,说:“要是能同老师一起,探寻这些人间奇异之谜,那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呀!”
向高说:“也许上苍早就注定了我们只有这十几天的缘份。祝福你早日重返巴王洞穴,我希望浩志大叔还活着,能让朵朵见到她的亲生爸爸。所以,在适当的时候,你必须尽快重返巴王洞穴,于公于私都应该这样做……”
司马高原又说到那条嫩绿色蛇友,它为了给丈夫报仇雪恨,与杀夫凶手于大拿同归于尽……
听得向高泪流满面,叹息不止,静默了好一阵,喃喃着:爱情有毒……爱情有毒……
司马高原也在自言自语说着:“在我们人世间,有些人还不如那条蛇呢……”
二人正感慨着,楼道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半晌,陈朴、冉小妹,李八一,还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出现在画室门口,瞥见司马高原和向高心平气和在拉家常似地说着话。接着一行人走进了画室。
司马高原平静地给陈朴局长介绍案情:
“A市共有八名出租车司机连续被杀,案情之所以错踪复杂,扑朔迷离,主要是由于有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目的,用不同的方法杀人。之前用同一种手法勒死四名司机的凶手是画家向高,他每杀一个出租车司机,便在死者勒破的喉管处接一瓶人血,带回画室调合在颜料里画一幅画,所以前面被害的四名司机都是车门打开,头朝下倒栽着的,便于他接血。被分尸和定(时)炸弹炸死的两名司机,是江浩志为保护女儿梅朵,化装易容后将其杀死的。凑巧的是向高和江浩志作案时,都化装成了模样相似,手捧玫瑰花的老人。因为他们在杀人泄愤时,都在用玫瑰花纪念自己钟爱的女人。后山边缘死亡的那名出租车司机,是职业刺客蝰蛇一气之下,拧断了他的脖子。昨晚杨浸口,碎尸出租车司机的凶手仍然是向高。因为这名司机才是他真正要杀的人,他一共杀害了五名出租车司机。”
说着,司马高原扭头问向高:“老师,我说的是事实吗?”
向高平静地回答:“是的,完全属实,但是请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要把关酉阳的塑像完成,赠给他的亲人,也表达我对他由衷的崇敬。”
一行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个看上去胆小懦弱,文质彬彬的杀人狂向高画家。
司马高原说:“不着急,向高老师你慢慢做,我们可以看看你的秘室吗?”
向高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已经是你们的犯人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吗。不过,按照法律我屋里的画你们不能乱动。”
司马高原说:“请老师放心,你的画会成为中国美术的宝贵遗产,将来会价值连城,我们会保护好的,至于怎样处理这些画,一切尊从你的意见。”
司马高原带着一行人进入了秘室。
打开门,看见镜框里陈绮云的像,陈朴一下子就泪流满面。
司马高原说:“陈朴叔,你看看墙上这四幅画。”
陈朴抬起头看画,看着看着,突然动情地说:“这是我的女儿陈绮云,我女儿春天就喜欢披绿色的纱巾,夏天喜欢穿白色,秋天就是这副打头,冬天围围巾……”陈朴抖抖地抚摸着那四幅油画,大放悲声。
司马高原说:“你们看出这四幅画有什么异样没有,尤其是色彩方面?”
都在摆头。
李八一说:“我们又不懂美术,哪里知道。”
司马高原说:“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冉小妹嗅觉算灵敏的,说:“就一种颜料味嘛,没什么不同的。”
司马高原说:“破获这件大案,梅朵有功。”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
司马高原说:“是梅朵把我引进了这间画室,又是梅朵在这间秘室里嗅出了画的气味不一样,然后我才悄悄把画上的颜料带回到局里化验的。要不是梅朵,我不敢保证破得了这个出租车司机连续被杀的案子。你们会怀疑到这个门都很难出的画家身上来吗?唉,人生多么残酷,清纯的梅朵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她自己把最崇敬心爱的老师,送上的断头台……”
都在摇头叹息,疑惑不解。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为什么呀?总有个杀人的动机吧?”
司马高原说:“当然有动机,这背后肯定有一个我们尚未知晓的,惊天动地的,充满了鲜血与泪水的爱情故事。你们认为爱情有毒吗?”
李八一摆着头:“我还没有真正领略爱情呢,不知道有没有毒。”说着,看了一眼冉小妹。
冉小妹痴痴地注视着司马高原,这张有着康巴汉子血统的盾形脸,这双细得有些滑稽的细眼睛,这颗传说有着两个脑子的大脑,勾勒着一个超级警察的形象。短短十几天时间,他搭上进京特快,追女孩子梅朵,执意做向高的学生画画,独自去后山穿越,这些看似与案子无关的行为很随意,很任性,谁会想到与案件关连如此巨大。也许这颗非同一般的脑子里早有某种特殊的预判。爸爸不止一次说过:司马高原这孩子对案件有一种我们没有他有的,与生俱来的感觉,他选择了刑侦,是我们刑侦系统的荣幸。
李八一急着要司马高原讲一讲这个爱情有毒的故事。
司马高原说:“这个故事的演绎者现存两人,应该由他们来讲述。一个还在专心完成关酉阳的塑像,一个就在我们眼前。”
大家都非常吃惊,你看我,我看你互相观望。
司马高原往陈朴局长呶了呶嘴。
这时,他们才发现陈朴还在抱着女儿的像框哭泣。此刻,陈朴被这件罕见的杀人大案彻底震醒了,他在回忆,他在思索,他在理解,他在痛悔,他似乎明白了太多,也明白得太晚,他感觉到了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心如刀割,悲痛欲绝……
李八一喃喃着:“眼镜大跌,出乎意料,爱情有毒,这样破案会上瘾。”
冉小妹恨了他一眼:“还说司马高原坏话不?说司马高原工作吊儿郎当,案情这么紧,他倒好,有闲心去爬后山,学画画追女孩子。”
李八一嘿嘿笑着:“这十来天,我算领教超级警察的厉害了。服了,梁山兄弟不打不相识嘛,谁叫司马大侦探老窖藏得这么深,不露一点声色。是不是嘛,我的司马哥哥。”
司马高原说:“我又没怨怪你,你小子有品味,你的老窖才藏得深。”刚想说市长的独生儿子,又打住了没有说。
冉小妹说:“四案期间,除了我和老爸,你们哪个都或多或少抱怨过司马高原,包括陈局。所以你们该知道我老爸有多喜欢他这个得意门生了。”
冉小妹说完,才发现司马高原的细眼睛在脉脉含情地看着她,这种特殊的眼神她似乎还没有看见过,犹如电一样传导过来,不觉心里怦然跳了一下,红着脸岔开话题,说:
“李八一,你发现没有,司马高原去巴王洞穴里走了一遭,人显得更成熟了。”
李八一说:“地狱里走了一遭的人自然更成熟,司马哥,巴王洞穴与地狱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司马高原笑着,说:“各有千秋,一个是死人的地狱,一个是活人的地狱,都有意思。”
冉小妹动情地看着司马高原:“那你带我也下一次地狱。”
司马高原嗯了一声:“有机会,肯定会的。”
李八一说:“还有我,让我们都成熟起来,嘿嘿……”
这时,司马高原走到陈朴身边,说:“向高老师是和于大拿之类完全不一样的罪犯,他是中国十分罕见的天才画家,我建议让他自首,如果能争取判个死缓什么的,让他在监狱里创作,给中国留下更多艺术瑰宝。”
陈朴擦着泪,显然他已经理解这个他愤恨了十年的女婿了,他深深地叹息着,对司马高原说:“五条人命,可能吗?唉,我有罪……是我有罪……我是制造这些命案的罪人……”
在场刑警们听见,都一下子石化了,错愕不已:勤洁廉政,嫉恶如仇的陈朴局长,怎么会有罪?他怎么可能是制造些命案的罪人?这案子还有完没完?
二
连续一段时间,A市的各大报刊媒体均在为弘扬正能量,大力报道本市公安局不怕牺牲,仅在十五天内一举破获有史以来最错综复杂的连环四案,真是史无前例,大快人心。渴望稳定安全的市民们喜上眉稍,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尤其是A市出租车公司里更是沸沸扬扬,彻底解除了一个多月来笼罩在出租车司机头上的生命威胁,个个拍手称快。A市的治安环境立马好转。
不过,最让A市市民关注的是杀人狂魔向高,他连续杀死五个出租车司机的恶行,让广大市民们大跌眼镜。谁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才华横溢,文质彬彬的天才画家,他怎么可能放弃成为世界一流画家的前程,而选择杀人?并且一口气杀了这么多的人,动机何在呀?手段还极端残忍,这是为什么嘛?
于是,向高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会从天才画家变成杀人狂魔?人们认为其间必有不为人知的深层原因及背景故事。这是沸沸扬扬,民愤极大的四案揭案后,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
(待叙第一百一十八章死囚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