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半天才大声喊了起来,“王喜来你干什么呢?!回来!!”
王喜来没有说话,只是倔强地前行着,但我发现他的步子已经有点踉跄。
什么感觉?
是失望的吧,那种被同伴背叛的绝望,比隆冬的夜还要凄凉。
我看着王喜来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苦涩,只是一回头看到的依旧是团子无辜的小脸,还有盯着地面的李淳。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起身追上了王喜来,余光撇到李淳栏住了林穗,他和林穗说了几句什么,林穗便挣脱了他的阻拦起身跟上了我。冯彤儿站在原地和李淳对视着,我隐约似乎看到她眼中闪过泪光。
团子跟着我跑了几步,但他的腿实在太短了,根本跟不上我的步子,没多久就喘着气嚷嚷道:“叔叔你干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看到他像个粘人的橡皮糖一样跟在我身后,我只能让林穗先去跟上王喜来,自己无奈地停下了步子低头对小团子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团子一脸理所应当,“我不跟着你跟谁啊,叔叔你是在和我比赛谁跑得快吗?”
“你可以跟着他一起。”我用嘴努了努李淳,“他不是说了要跟着你吗?”
团子听我这么一说,于是便扭头看着李淳,没一会,就又扭头看我,他的目光在我和李淳之间游离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看向了我。看到他这副表情,我顿时明白了他的选择。
这种表情就像我小时候想吃棒棒糖,又想吃辣条,但到了最后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辣条,只不过临走之前,我还会恋恋不舍地看一眼棒棒糖。
现在小团子的眼神就和那时的我看棒棒糖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笑了笑,“没什么的,团子,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团子撅着嘴轻声道:“都怪我出不了这个地方,要不然一定跟着叔叔你们一起去玩。”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说道:“好啦,你真的不要再跟着我了,既然出不了这个地方那就回去吧,和那个……傻小子好好呆在一起。”
说到这里,我的神色又暗淡了几分,但还是强撑着笑意,“你和他好好的,他那么多鬼点子,一定可以保护得了你,你们在一起我也放心。别撅嘴,放心吧小团子,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听我这么一说,团子的脸又生动了起来,他扬了扬胖嘟嘟的小手,“那叔叔我们拉钩,你一定要早点儿来找我玩哦。”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勾了勾他的手指敷衍道:“一定一定。”
说完我便起身跑回了林穗和王喜来他们身边。
本来以为冯彤儿不会再回来,谁知不过一瞬间,冯彤儿身影一闪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她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只不过此时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随时就要倒下,走路也是摇摇晃晃,林穗连忙扶住了她。
我轻叹一口气,没有开口说话。
走在路上,回忆着曾经和李淳一起度过的岁月,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最开始我觉得自己明白这个问题,而且也认为哪怕不明白,但至少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他就是我的朋友。而到了现在,这种想法已经彻底动摇了,李淳突如其来的抛弃让我觉得很憋屈。
其实我知道如果不走,待在小团子的那个钢铁堆里我们会安全很多,毕竟小团子虽然智商有限,但他确实是一个令人惊艳的战斗力,但我的感性不允许。
我心里没有办法接受和一个已经决定抛弃我们的伙伴待在一起。
说得不好听,李淳那就是背叛。
我知道王喜来心中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一声不吭离开了小团子所在的地方。
不管心里怎么难过,我知道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只是现在没有了李淳这个人工指南针,我对未来的路非常迷茫。
我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也不知道会遇到谁,更不知道最后该怎么去躲避危险,我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有且只有一个。
活下去。
此时距离明天,还有最后五个小时。
我们走在路上,尽量挑人少的地方去行走,并且在王喜来的指点下走的都是矿山废弃区。王喜来从小在山里长大,是正儿八经大山的孩子,对这些路,哪怕他从来没有来过,但凭借着对土地的敏锐直觉,他比我们要了解得多,跟着他虽然小路非常崎岖难走,但却安全了不少。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此时此刻内心只祈祷希望最好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不要再发生什么了,我们只要一直不停地走着,虽然累一点,但毕竟也是安全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在我们走到精疲力尽、所有人都坐下来歇息的时候,我感觉到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令人心悸的感觉,这感觉是如此的强烈,至于我下意识地握紧了鱼肠,整个人也顿时绷紧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和我一同警惕起来的,还有冯彤儿和王喜来。
林穗看着我们,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往王叔所在的地方挪了几步。
看她成保护状态站在王叔身前我也安心了几分,虽说我们里面最厉害的应该是王叔,但他身上的外伤毕竟不是什么小伤,所以此时此刻最需要保护的反而是他。王叔虽然受了外伤,但他的本事并没有受到影响,感觉到那股气势之后,他先于我们一步做出了反应。
王叔大喝一声快逃,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的土灰里忽然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撕扯声,之后一个人直接……破土而出!
我们也意识到了不对,转身想逃,但现在已经迟了。
就在那人出现的时候,我们身后不知什么时虎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不少人。
他们不下于二十个人,呈包抄式将我们围住。
这群人装扮怪异,头上戴着一个类似盔甲的东西,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皮裤,皮裤的料子并不是人工皮革,看那花色更像是正儿八经的野生动物皮毛。
王叔神情一禀,对我们低声喝道:“你们快逃!不要管我,这是清理者。”
清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