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秘术,铜镜刻人。
血祭兽头,这个就是那日记里记载的用鲜血灌兽头。按日记所写,这应该是停止机关,但是听马呈呈这么一说,这血祭兽头对机关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我暗自揣测,或许是某种类似验血的东西?
镜面认人,当一人触摸镜面,这镜子就会记住他的影像。都说镜子是反射,这铜镜为什么会记录人的身影,没有人说得清。
这件事听起来没什么科学性,但我料想,这铜镜一定不是普通的材质,隐约记得有记忆金属,可以记录些画面什么的。在这汉代死牢里就连八目鳗都有别名镇尸兽,要这铜镜是什么稀有金属,那也不稀奇。
我眉头微皱,看来当年那些军人的事,估计也是另有隐情。再一细想,按着那群军人的出发路径,他们先到达了养着八目鳗的湖心岛,然后一名军人用血祭了兽头,紧接着他推了镜面,之后丧生人蜡机关道;之后另一名军人用血祭了机关道的青皮兽头,紧接着他又推了门,然后丧生獬豸广场。
我隐约感觉这之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虽说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我还是感觉无比庆幸。要不是马呈呈提前不让我碰那铜镜,我指不定手就凑上去了。而且我又因为人怂,不敢放血,也逃过了青皮兽头那一劫。要说这也是命,我阴差阳错就躲过了铜镜刻人这一大劫。
说话间,我们已经行进到一条陌生的甬道。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哪?”
马呈呈闭着眼睛思考了一阵,“按理来说,后山的地方是处理尸体的……那我们前进的方向应该是后山……”她伸手指向前方,“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吧,这也没有多余的路。”
我一想也是。这牢里目前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那个男人带我进去的墙后空间,当时因为事发突然,我没有来得及去打量那空间的内在结构,第二条,就是马呈呈带我拐进来的这条路。我稍一思考,“你来的那后面是什么?”
“女牢。”马呈呈比划给我看,“这个牢是这样的格局,分两翼,一边是女牢,一边……我估计是男牢,但是那个人又说什么杨家戟……可能这里面还有什么机关……”马呈呈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我们去男牢尽头看看,说不定尸体处理的地方是在那呢。”
我有些不理解,“那墙里面是男女牢,这外面的牢房又是什么?还有,这墙是个机关啊,干嘛那么费事把牢隔开?”
马呈呈摇摇头,“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这墙里面的牢是死牢,没有出口的,全是折磨人的,估计也就是用来处置重犯死刑犯的,外面就不一样了啊,环境比里面好上那么多啊,估计犯人还是有生还几率的吧……”
我点点头,又想起了一个疑点,“那男的一直嚷嚷什么杨家戟,这又是什么玩意啊?”
马呈呈和我谈起了一桩不算秘密的秘辛。
在历史上有一群杨姓人家十分出名,这群人是杨家将,全员战死沙场,是烈士中的烈士。杨家将先祖自创杨家枪法,他名叫杨衮。
在现如今的农村,大多宗族都会有族谱,比如说我们马家,当时拜谱之后我还煤气中毒……扯远了,话说回来,这杨家,也就是我外公那一脉,当然也有族谱,某天大人闲谈时,马呈呈听见他们提到了族谱的第一个名字。早先就说过老虎沟这一村杨姓独大,所以那第一个名字自然也与杨姓有关。但马呈呈爆出的那个名字,还是深深出乎我的意料。她一字一顿说得正是——杨衮。
杨衮。
杨家将先祖杨衮。
我有点傻眼,“你别糊弄我啊,怎么什么怪事都是你听见了?我咋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马呈呈翻白眼,“大人一聊天你就出去玩泥巴做饭饭,你能听见才有鬼了。”
做饭饭是我们方言,意思是小孩子玩扮家家酒。
我禁不住老脸一红,嚷嚷道:“你胡说什么呢你,你才做饭饭……我……我那是考察风土人情!”
马呈呈撇撇嘴没有说话。
我清了清嗓子提出了质疑,“可能是同名啊,这些事情谁说得准啊,你在这瞎猜些乱七八糟的……”
马呈呈摇摇头,“不,我觉得这个杨衮就是杨家枪创始人,杨家先祖,杨衮。”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这怎么可能啊,杨家将也就是小说吧,你是不是搞错了?”
马呈呈有些词穷,半天才说道:“我说真的,杨家将故事是根据历史改编的,而且在女牢里,我看到那个东西了。”
我心头一动,“什么东西?”
“杨家枪。”马呈呈语气凝重,“在女牢深处的一个机关道里有杨家枪。”
我吞了口唾沫,“不是杨家戟?”
马呈呈摇摇头。
我一脸懊恼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装逼露馅了,这玩意根本就不是杨家戟!妈的,那男的诈我!”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看着马呈呈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说你看见了杨家枪?”
马呈呈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摸出来个皮卷,“对啊,我还摸了摸……枪头寒光闪闪,可大了……”
我想起那男人哀求我去取杨家戟,吞了口唾沫,“这进去也没多难啊……”
马呈呈义正言辞地开了口,“这你可就错了,那条机关道非常复杂,要不是我找到了别的一些东西,我根本就进不去。”
我看了看她手上的皮卷,“你找到了这个?”
马呈呈摇摇头,又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好像黑水晶的薄片东西,掌心大小,直直对上了我的眼睛。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马呈呈晃晃手,“你看看,没事的。”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然后倏然瞪大了眼睛——这玩意就和夜视镜一样,黑暗里的场景在它面前无所遁形。
我呆愣愣地目瞪口呆。要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这一会夜视镜一会杨家枪,我是越来越懵,完完全全陷入了被动。
马呈呈递给我黑水晶夜视镜,作势又要拿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
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