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珏公子请来的大夫到了,你看,是不是请他过来?”
称不上的好消息,虞翊神情漠漠:“不见。”
三道不再多话,七槿等不到他的回复,应该就懂公子的意思,所以他不需要再亲自跑一趟。
听了这话的莫晗却是大吃一惊:“殿下,你生病了!”
虞翊随手把书扔在藤椅上,起身,渡步来到池边,望着一池清漪,静谧的黑眸是莫晗猜不透的情绪。
“无聊人的恶作剧,不提也罢。”被‘生病’是常有的事,次数多了,却也厌烦。
恶作剧!什么恶作剧连大夫都请来了,生病不是儿戏,这玩笑开的大了。
莫晗心生疑惑,虞翊一脸不愿多说的神情,莫晗摸摸鼻子没有再问。
七槿久等不到三道,便已知晓公子不愿见大夫,之前,一天也曾说过公子不喜这次的大夫。
可是……
七槿有些不自在看着茶厅里的少年······
是的,来的大夫不是那种老气横秋的老夫子,而是年岁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少年。
面冠如玉,气质清逸,一身灰白长衫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书卷气的文雅书生。
听说,珏公子是从很远的地方才把他请来。
公子现在不见他,日后也不会见他的,让他走一句话的事,可是,这会七槿说不出口了。
一天正和少年大夫说话,谈及的内容基本上和医术有关,一天虽然在这方面是个门外汉,不过,问些道听途说的疑难杂症还是难不到他,所以他便用这些难题来试探这样新来的大夫。
新开的大夫倒也落落大方,对他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番交谈,一天服气,这位少年大夫还是有些真才实学。
毕竟是珏公子介绍来的人,初来乍到不见半点拘泥扭捏,面对他的‘刁难’,应答自如,甚至说很多他不懂的术语,涉及病症难题方面,还不忘将自己的看法也说出来和他探讨······
时间长了,一天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有苦说不出,却不能打断他,硬着头皮听他说一些完全不懂的话题,微笑做个倾听者,心里只希望漫长的谈话快点结束。
不一会,七槿回来,一天轻松了。可看着对他轻轻摇头的七槿,一天了然:公子果然不见珏公子介绍来的人。
看着少年大夫有些犯难,公子不见他,难不成让他现在就离开?
七槿有话直说:“这位大夫,我家公子有事在身暂时不见客,过些日子你在过来。”
“这,却有些难……”
七槿感到意外,让他回去还不干,要清楚,她只是给公子传话的,让他走是公子的意思,难道他不知道公子的身份!
“实不相瞒,在下受人之托,不得不来此一趟。”他是想不来,可那家伙都找上门了,他能不来吗!
云楚说道:“公子既然不愿见我,在下也不好强人所难。但我那位朋友委实难缠,若让他知道此行我空手而归,指不定怎么为难我。不如你去与公子说一声,就让我帮他看看脉象,开个医病的方子,若他实在不愿意,就请他写封书信给我的朋友,这样我也好有个交待。”
一天突然说道:“云大夫那位朋友可是姓道?”
云楚点头:“没错,怎么,一天兄也认识?”
既然为虞翊请医,认识不奇怪,可奇怪他竟以真实姓名示人,云楚颇为讶异,看来他与这些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一天兄唤我云楚就好了,在下担当不起大夫二字。”
一天笑道:“你也别一天兄叫我了,一天才是我的名字,她是七槿,我妹子。”
七槿瞪他一眼:“不是亲的。”
云楚莞尔:“你们的感情真好。”像自己和千烙的关系,相处方式就很拘谨。
一天挠挠头,余光看着七槿,憨憨地笑了。云楚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反而让他在一天那里留下个好印象。
“珏公子是公子多年至交,他的脾性我们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既然让他你跑这一趟,必定有其意义。云楚不介意的话,不妨多留几日,我想,公子看在珏公子的面上,应该很快就会改变主意。”
云楚沉默了片刻,一天的提议说不上好,虞翊不见他一日,他就在这待一天,如果半年不见他,难道他还要一直等下去?
三两天还可以忍受,不能再多了:“实不相瞒,我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差不多三五日吧。在这期间你家公子要想见我,我随传随到,倘若实在不愿见我,我也没法子再继续留下来了。倘若你们有机会见到珏公子,还请帮我说句好话,告诉他我来过。”
是啊,又不是公子什么人,云楚不可能耗在这里一直等他露面啊。
他们理解:“一定!”
既然没自己的事,云楚起身告辞,一天见他要走,忙上前将他拦住:“你是珏公子请来的客人,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贵客,我怎么能让你走呢。云楚,你不是说只待几天时间,那你哪也别去了,住在府里,公子有事我们也好随时知会你。”
云楚略微想了一下,道:“如此就麻烦你们了。”
来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榕巷里的小院是不能被他们发现的,如果一天不留人,云楚会在外面找家客栈住下,既然留客,算是帮他省了住店的钱。
一天找人带云楚去客房,直到看不到他,七槿一巴掌将热情过头的一天拍醒。
“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把他留下来,公子知道绝不轻饶你。”
一天揉了揉被打的胸口,一脸痛苦想着装可怜博同情的,可一见严肃以待的七槿……装不下去了。
一天一本正经说道:“你也看到了,自从瑾歌离开,珏公子就再也没来过,公子自知理亏,却抹不开面子道歉,珏公子不来,公子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他。不日,珏公子反倒找大夫给公子看病,你我都知道公子身体好着呢,所以有人说珏公子所为是故意羞辱公子的。但是,我不认为这是珏公子的恶作剧,他是公子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就算你我都只是奉守自己的职责在做事。所以,我愿意相信他所为乃事出有因,而不是私人夹怨。”
不是真心相信,而是愿意相信。
七槿垂眸不语,这番言辞让她心塞,想反驳一天说的不对,她是真心对公子的,可是事实远过真心,真心经过现实的践踏,早已扭曲不堪,不忍直视。
她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