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最后一个山垭,雄学玛已在眼底。
一行人到达雄学玛时,已是下午时分。大家住进了次仁的家里。次仁家的夏营座落在村子的西南角,从村子的后山可以直接绕到,不用从村子里经过。难怪当日布坎从雄学玛进九眼温泉能不为村里发觉。次仁家的房子和村子里所有的房子一样,有一个竹篱笆圈的小院,只是房子里空间比较大,旅行者围着火塘一点也不觉得拥挤。
次仁因为几天后的婚礼,安顿好大家后,带着两个同伴先回了陈塘。布坎因为抢婚的缘故,婚礼前不方便回到娘家,也不方便出现在陈塘,只能留在雄学玛,俨然成为房子的女主人。柳也由于那张羊皮书的缘故,早已无心留恋山里,也和次仁一起去了陈塘。
布坎生起了火塘,一边暖着房子,一边给大家烧了一壶热水。然后,她又煮了一壶鸡爪谷酒,装到两个镶银装饰的小橡木酒桶里,找出几根银饰工艺精美的吸管,让大家先喝着解解乏。
旅行者们休息了一会儿,便三三二二结伙出门。若然、陶陶、二小姐三个要在村子里转转。子归一个人去了朋曲河边。默扬一个人落了单,感到有些无趣,便在院子里转悠起来。土豆和唐兮两口子便趁这个机会,缠着沐染要他给他们讲讲点穴的功夫。
沐染想了一下,说大家朋友一场,他们两个又是军人,以后遇到危险的机率比普通人要大得多,一旦遇险,就又不是一搬的危险。他就教他们一手功夫,希望能在他们遇到要命的对手时,帮他们自救。
沐染把唐兮叫到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又比划了两个手势,问唐兮记住了没有?唐兮点了点头。沐染就让她找土豆去印证。
唐兮走到土豆身边,突然在土豆的前身一按,土豆一个庞大的身体便轰然倒地。唐兮蹲在土豆身边,又伸手在土豆的身上揉了一会儿,土豆这才悠悠地醒来。土豆睁开眼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兮说土豆这下总应该相信,世界上是有点穴这门功夫的了吧?
唐兮把刚才沐染教她的和土豆说了一遍,把手势也比划给土豆看,然后让土豆在她身上找准位置比划了一遍。
土豆说他明白了,这世界确实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存在。他问沐染能不能收他做徒弟?
沐染说他的师父交待过,他学的东西只是传承,不能拿来发扬光大,否则这个世界会乱了套。所以他学的东西只能有一个传人。以土豆的性格,并不适合做他的传人。
唐兮说她希望能做沐染的弟子。
沐染他这个流派规矩很大的,师父就是父亲,徒弟就是子女。本来大家都是朋友,她比他只小那么几岁,要她象对父亲一样地对待他,很委屈的。
唐兮说这个道理她懂,她能做得到。
沐染说做他的弟子,是要正式拜师,行叩拜之礼的?
唐兮说那是应该的。
沐染说还有一些规矩他要先和她说清楚。说到这里,沐染突然收口,看了看一旁的土豆。
土豆明白沐染的意思,说他们聊着,他出去溜达一下。
土豆走后,沐染问唐兮知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只告诉她穴位位置,而没有给她做一个示范?
唐兮摇了摇头。
沐染说那是因为示范会碰到她的身体。沐染说学这个东西和别的东西不同,许多时候图形和模型都无法替代,因为首先必须要自己感觉到,否则永远也学不会。所以触碰到身体是无法避免的。
唐兮想了一下,说她能接受。唐兮说她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门派的辈分要这么严格。
沐染哦了一声,让唐兮说来听听。
唐兮说如果她的父亲病倒在床,她也应该给父亲擦身把尿,责任而已。
沐染说唐兮能明白这个道理,以她的聪慧,他也愿意收这个弟子。不过,他还是希望唐兮能好好想想,和土豆商量好之后再做决定。
唐兮高声把土豆叫了进来,说她决定了要拜沐染为师,问他有什么看法?
土豆说老婆永远是对的,如果老婆犯了错,参照这一条执行!
唐兮说如果土豆有什么想法的话,那现在就说出来。如果他现在不说的话,就永远也不要说。
土豆说除了支持,他没有别的想法。
由于条件所限,拜师礼只好从权。沐染背靠火塘而坐,看着唐兮在自己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然后倒了一杯茶奉上,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师父,拜师仪式就算完成。
站在一旁的布坎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的举动,问土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土豆说这是他们的习俗,唐兮在拜沐染做师父。
布坎点点头,说难道沐染直的是洛本?
土豆摇摇头。
布坎说她知道了,只有夏尔巴人才有洛本。沐染应该是活佛?
土豆说洛本和活佛修的是神道。唐兮向沐染学的是如何让一个人更有能力,更有本事,更厉害。
布坎说她明白了,难怪这个沐染这么厉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原来他是一个师父。
土豆心道,这个布坎的汉语虽然好,但汉族的地域文化差异很大,有很多东西她是不会明白的。一时半会儿也和她说不清楚。土豆干脆闭上了嘴不再作解释,随她这样去理解,反正也无伤大雅。
这时院子里有了热热闹闹的声音。布坎走到院子里,看见三个女孩子簇拥着两个穿着冲锋衣,背着全付户外装备的年轻男女正从院子向房屋的台阶而来。
原来三个女孩子去找先前的几户人家,原来的女房东和小孩还在,那个编鸡血藤手镯的人已经离开。三个人在村口遇到了这两个要去九眼温泉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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