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朋曲的旋律
大家吃得差不多,就开始收拾乱扔在沙滩上的垃圾。沐染看见子归一个人坐在河边,正看着河水发呆。沐染走过去,问子归在想什么?子归见是沐染,示意他坐下,让他看看现在的河水。
阳光下的河面泛着波光,河水急速流淌但悄声了无声息。那光滑的水面如同一匹巨大的绸缎。
河洛说他在想这朋曲河。河洛说之前站在钢索桥上的时候,他听着那奔腾的涛声,就感到自己被深深地震撼。河洛说这涛声起初听着只是一片呼啸,似一排排巨浪铺天盖地而来。但慢慢地,他便感觉到了这呼啸中的节奏。这在天地间回荡的声音如同一曲壮丽的交响乐,他在那里面听到了钢琴的优雅,小提琴的舒展,单簧管的低语,大提琴的倾诉,还有鼓的激昂,竖琴的心跳,小号的迷情。在这宏伟的乐章里,他感觉自己听到了河水一泻千里,听到水拍崖石怦然炸裂,听到河流在山谷间华丽转身的回响,听到江水在砂石上掠过时密密麻麻的刺耳,扑过阻挡的泥石堆时的吆喝,从高处冲向低洼时的惊呼和欢快。他甚至听到了河水源头的雪山溶化时的叮叮当当,流过草地时和花草枝叶的婉转缠绵。
沐染说他也有同感,他在钢索桥上,听着那涛声时,感觉那面散发着一种呼喊和叙述的声音。感觉到朋曲河,这道夏尔巴人的圣水,夏尔巴人的血脉,它的流动的声音包裹着夏尔巴人的祖先振臂时刀尖直指苍穹的呐喊,包含着夏尔巴人的洛本法师悲天悯人的诵经呢喃,包含着夏尔巴人铁骑的马蹄声得得。包含着高原长调的悲怆,小调的悠长,还有雪山的泪水,和世世代代夏尔巴人挥洒的血汗。所有的声音汇集在一起,才能这样气吞山河。沐染说这是是高原生命的生生不息,是从夏尔巴人心里流出来的欢乐和忧伤。沐染说朋曲河是一条从历史中流来的河,是一条穿越了一个民族的河。
沐染说也只有这样的河,才能养育出这样的夏尔巴人。
子归说自己没有沐染想得那么深远。他只是从中听到了一个节奏。河洛说带着这个节奏,当自己看到嘎玛河从嘎玛沟冲出,与朋曲汇合在一起形成那一个回旋,冲出一个宽阔的河面。这河面平滑,清澈的河面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天空上飘过的云朵,映着两岸连绵的山峰和苍郁的林木。然后看到眼前的阳光下的河面泛着波光,光滑的水面如同一匹巨大的绸缎。河水急速地冲过,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只在那后面的山谷里发出隐隐的回响。河洛说着,用手指了指山谷那边,说那里,是拿当曲河汇入朋曲的地方。
子归问沐染还记不记得他在曲玛古长城和沐染说过的方格。
沐染点点头,说子归当时告诉过自己那是一种节奏感很强的音乐表现代形式,虽然有着浓郁的摇滚风格,但方格其实形式多样,可以表现各种不同的音乐,表现抒情小调时,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子归让沐染想象一下,面前的这条朋曲河,从涛声开始,到流动的画面,再到山谷的回响,是不是一个天然的方格表现。
沐染说自己不太懂音乐,但让子归这么一说,倒真的象那么回事。
子归说他决定把刚才那个曲子命名为《朋曲方格》。
沐染说那个曲子不是表现男女情感的吗?
子归说这并不矛盾,表现男女情感也需要环境的烘托,他的那个旋律里,本来就吸收了夏尔巴人民歌的元素。
沐染说他明白了,其实这个曲子表现的是子归对夏尔巴人堪卓玛的情感。
子归说还是沐染懂他。子归说这个曲子里有一段就叫《堪卓玛》。子归说着拿起口琴,说他吹给沐染听听。
子归的旋律牵动了沐染,沐染闭上眼睛,他感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清亮的月光下,一个女孩子穿一身白衣,一头长发用一个精致的发箍箍着。这个女孩的面容苍白而又憔悴,但一付飘然的神态,俨然乘风来去。随着旋律的变幻,沐染似乎又看到这个女孩子在光滑的冰湖上奔跑着,她跑动的身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美,很像是在冰面上滑过。她长发飞舞,衣袂飘飘。随后,沐染又看到这个女孩子开始起舞,她时而舒展,时而狂热地舞动,在一片银妆素裹的世界中脱颖而出。在一线如呜似咽的旋律里,沐染看见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白衣女孩。她长发束在脑后,面容皎洁,眉清目秀。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停留在他身后很远的一个什么地方。终于旋律一转,女孩子又回到了舞蹈上,只见她时而长发飞扬,时而婀娜多姿,在一个静止的天地里独自地舞蹈着。这舞蹈是那样的飘逸,那样的从容,没有丝毫的做作和雕琢的痕迹。有着山风拂掠的节奏,有着江水流淌的韵味,有着天空中云彩飘动的旋律,有着细雨润物的气息。这是天地间的一个精灵。
乐曲在一个人悠长的旋律后渐渐远离,渐渐隐去,似乎似留给人一个人想象,或者一个回忆。
子归问沐染感觉怎么样?
沐染说感觉自己都要爱上这个堪卓玛了。
子归的曲子把几个女孩子都招了过来,二小姐说自己在梦里听到这个旋律,感觉心都被人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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