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郡周振皓府中早就换了模样,黑白布相间搭建的灵堂,白布白幡、纸做的金童玉女以及各种兽类,各类丧葬用品极尽繁复,规模之大足以显示其殷实的家底。
周家长子与李家长女,今日已经过了头七,尸身为了防止尸变早就已经焚毁,按照当地的习俗只要有婚约便算做周家之人,所以二人的灵棚供在一处。
今日周、李两家在所有亲朋好友、州郡内的人脉,生意往来的客商等吊唁过后,便要举行出殡。
明面上日日逍遥,实则一直在暗中派人观察城中是否有异常的马谨,今日也换上简单的喪服,来到灵棚边陪着周振皓以及李博宇答谢宾客。
但是马谨的眉头一直紧锁,昨日城中的眼线传来消息,灵韵宗长老刑猿带着一众宗门弟子也来到了鲁州郡内,在同悦客栈落脚后,一直闭门不出,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来到鲁州,是想要做什么?
这还不算要紧,可是就在刚才,一个记名弟子来密报马谨,刑猿带着一众弟子出了客栈,奔赴周府而来,这就要谨慎一些了。
周府与灵韵宗虽未交恶,可是也无往来,此时如果只是单纯来周府吊唁,马谨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或许是有所察觉,周振皓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马谨,开口问道:“马师傅,可有事发生?”
“我刚接到消息,灵韵宗的长老刑猿,带着众弟子正往这里赶来。”马谨低头收拾了下衣衫,故作轻松之状。
“哦?”周振皓眉头一挑,无论是先前的方岩还是现在的马谨,都曾暗示过所发生之事,或许与灵韵宗有脱不开的关系,只是一时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灵韵宗肯定是知道鱼龙宗众人在自己府上,此番竟然找上门来,不由的心中不安,“他们这个时候来,是想要做什么?”
马谨微微一笑,拍了拍周振皓的手背,神色轻松的说道:“周老爷只管放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万事还有我们在,只管放心给公子办丧事即可!”
一旁的李博宇也听到了马谨所言,抬起头与周振皓交换了几个眼神,满是不安的神色,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灵韵宗长老刑猿率一干弟子前来吊唁!”
忽然大门口迎客的家丁,扯着脖子大声喊到!
马谨抬起头,正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年近半百可是依旧健壮,步履有力赫赫生风,一头虬髯白发,更加了几分粗狂之色。
“大凶来了。”马谨低声嘟囔一句,随即堆起笑脸,随着周振皓迎了上去。
“犬子小事,还麻烦诸位,老朽心中着实不安呐,诸位里面请!”周振皓同着李博宇快步迎到大门口,强挤出几分笑意。
“哎,周老爷子不必客气,咱们都是同在鲁州之内,公子遭遇不测,哪有不登门吊唁之理?”刑猿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豪放却不失礼数,对着周振皓抱拳拱手道。
刑猿大步往前走了一段,仿佛突然记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哎呀,这不是鱼龙八子的神策子么?倒是我老眼昏花一时没认出来,怠慢了哇!莫要见怪!”
马谨知道刑猿是故意为之,在此场合也不便与之计较,以免失去了大宗门的气度,笑吟吟的拱手行礼:“鱼龙宗马谨,见过刑猿师叔。”
“看到没有,以后都跟人家学着点这规矩礼数,”刑猿微微转身对着身后众弟子训诫道。
马谨刚要开口谦虚几句,却被刑猿接下来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中。
“侄儿啊,都说你能掐会算,可否算中这周家公子之事,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呀?”刑猿不理会被呛的满脸通红的马谨,拉着周振皓的手,继续往灵堂走去。
马谨神色阴鸷的看着远去的刑猿,低声对着周围弟子说道:“都小心点,这老猿可是来者不善。”
待刑猿随了礼,又去灵堂上香拜祭之后,转身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马谨招手示意其进前几步,“侄儿,此番我还有礼物送给你。”
“师叔说笑了,今日是周府的大事,我收什么礼?”马谨纵然是养气功夫不弱,可依旧收不住刑猿如此依老欺小,脸上早就没了笑意。
刑猿不理会,对着身后弟子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包袱送到马谨眼前。
马谨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包袱,看了一眼冷笑连连的刑猿,一时也拿不准这头老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着身旁的弟子说道:“打开看看!”
那人手脚利索的打开后,看到其中的东西,不由得大声惊叫:“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马谨轻轻一扫,心中却大为吃惊,接过几张道符以及那本《柳叶随风身法》,还有一颗白色的珠子,仔细观瞧。
“侄儿,这些东西是否眼熟?”刑猿冷笑着眯起双眼,可仍旧遮不住其中的精光。
这些东西马谨如何能不认识,功法乃是宗门的入门身法,而珠子也是普通的夜明珠,而那几张道符,让马谨立即就判断出这些东西是谁的。
鱼龙宗以制符驱邪为特长,这制符之数更是重中之重,虽然道符上的符文相同,可是每个制符人总会有一些自己独特的画法,而眼前这几张,可以断定必是方岩无疑。
“方岩还活着?被灵韵宗掳走了?”马谨抬起头撇了一眼刑猿,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师叔这是何意?”
“你跟我这老朽装糊涂?”刑猿双手负后,前倾着身子面脸戏虐之色。
“老猿,快说把我方岩师兄藏到哪里了!识相的快快交出来!”鱼龙宗一名弟子大声说道。
马谨拦住身旁的师弟,呵斥了一句不懂规矩,其实他本也想这么问,可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再者老猿身份比他要重,即便是不顾及礼数逼问与他,自己也没那个实力!
“还请师叔明讲,侄儿确实不知!”
一旁的周振皓见鱼龙宗的争吵,引的宾客频频侧目,暗觉不妥有失脸面,便连忙开口说道:“哪有让诸位站着说话的道理,快快里面请,我已经命人略备酒水,咱们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嘛!”
“周老哥客气了,咱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此告辞了!”刑猿笑着拒绝了周振皓的邀请,转身就要离去,只是路过马谨身旁之时,却被马谨伸手拦住。
“师叔,还是请你把话讲明了再谈离去,这些东西您是从何处得来?”马谨知道自己修为不够,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在场,若是被这样扫了个没脸,那就太失宗门威风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
“就你?”刑猿看似风轻云淡的抬手推了马谨一下,而马谨则噔噔噔的往后退了数步,装在了鱼龙宗弟子身上才堪堪站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中更是气血翻涌。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就是老慕容来了,你问他敢么?此番我是还没有确凿证据在手,否则……”刑猿眼神冰冷的扫视了在场的鱼龙宗弟子一眼,其中以为言于意表!
自始至终灵韵宗弟子都未曾开口,一直低着头跟在刑猿身后,对照起鱼龙宗弟子的言行,仿佛先前刑猿夸赞其宗门弟子礼数有加,是在反讽一般!
看着大摇大摆离去的灵韵宗弟子,马谨虽然强装镇定,可是手指攥拳因用力过大而泛白,则表明其没有表现的这么平静!
马谨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振皓,正鼻眼观心,置身事外一般,不由得冷哼一声:“咱们也走!”
李博宇看到双方都愤然离场,不由的有些担忧,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周振皓,轻声开口说道:“这?”
周振皓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喃喃的说道:“起风了!”
李博宇摇了摇头,附和道:“是啊!”
“得找一棵大一点的数,避一避雨了!”周振皓捋了捋胡须,神色复杂!
“恩?”
愤愤的离开了周府,马谨一直低头迈步毫不言语,可是心中却一刻也没听下思虑,方才刑猿的表现说明对方很生气,若是掳走了方岩就不该有这样的表现,反而像是吃了好大的亏一般,否则也不会说出侮辱宗主的话。
“这几日可曾听说灵韵宗门没出了什么事?”
听到马谨问起,一旁的师弟看到其脸色不善,只能是小心试探着说道:“好像,没有?”
“有!还是没有!”马谨忽然站住,身后的师弟来不及停下,撞到了他的后背,脸色愈发难堪!“还不快去!”
身后的两个师弟,连忙飞也似的逃离此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马谨一边思虑其中缘由,迈步来到了鲁州郡内鱼龙宗的门下的酒馆内。
可是来到酒馆后面的院子中,马谨忽然发现在此处等待的众人脸色有些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
马谨抓起一个师弟,开口问道,可那人却躲闪着不敢开口,只是眼神往客房中飘去。
嘭!
马谨丢下那人快走几步,猛然推开房门,只见到地上床上躺着七八个受伤的师弟,而那个与自己并称鱼龙八子的神刀子,也同样身受重伤!
要知道鱼龙八子分武四子和文四子,而神刀子余庆武力在四子中虽然是排在末尾,可是这鲁州郡内能将其连同这七八个师弟一起打伤的恐怕也没多少人!
“怎么回事?是谁?”马谨现在也有些慌乱,语调也拔高了几度。
余庆神色懊恼,将马谨让到上座,这才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两个时辰前,有门中弟子前来通报,灵韵宗的朴虎突然脚步匆匆、神色可疑的往城外走去,余庆便以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立即带人跟了上去。
不过却不敢丝毫大意,唯恐有埋伏便远远的吊着,就这样跟了有几里路后就跟丢了!再三查探也没有什么发现,便带着众师弟打算回来了就在此时,朴虎突然只身杀出,嘴里呵斥着众人,说什么鱼龙宗行事鬼祟下作,无缘无故跟踪他是什么道理,并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众弟子本就对灵韵宗的态度势如水火,再者几日前发生的事,以及那些侮辱宗门的话,一时按耐不住便动了手。
虽然人多,可是被朴虎带着他的灵兽剑齿虎给打的落花流水。
马谨抬眼看了看被打成猪头的余庆,愤愤的骂了句废物,便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迈步出屋,“来人,速速回宗门将此时告知宗主!”
站在门外的马谨,脸色愈发阴鸷:
“一群飞禽走兽,是时候调教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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