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噩梦，是他五年前给的。
而且她这样的噩梦，也一定不是梦到过一次。
想到这里，杜今笙不禁在心里自责起来。
虽然她已经从噩梦中醒过来，但他从她的眼神中还是可以看出，她是绝望的。
和五年前那天的神情是一模一样的。
杜今笙不得不肯定自己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
随后他起身，想要去安慰她一下。
但他的动作还是蓦地停住了。
虽然他太想好好地安慰她。
可是，他却不能。
他也许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但在祝诗乔的面前，他却不是那样的神通广大。
他不能让她看出他是关心她的。
瞬间，他的心情变得特别糟。
她已经被梦境吓成这样，他既然不能说些安慰的话语，也不想再说出些难听的话来。
他干脆直接离开了。
见房间的门被杜今笙关上，祝诗乔才坐从床上缓缓地坐起来，撩了撩有些凌乱的头发。
随后踩上拖鞋，去接了杯水喝。
喝完水，她便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一定是她白天的时候胡思乱想了，所以才会梦到以前的事情。
过去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是一个梦而已。
虽然祝诗乔不让自己再去多想，但五年前的事情还是横刀直入地扎进了她的心窝。
把她的心硬是扎得生疼生疼的。
祝诗乔唉叹一声。
下一秒才意识到，杜今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转眸，看着杜今笙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祝诗乔有些后悔了，这里本来就是他杜今笙的别墅，他站在这里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她没有理由这么问他。
祝诗乔以为他一定会再次数落她一顿的，但是他却没有。
杜今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动了动唇角，但还是没有发出声来。
祝诗乔原本就有些惊魂未定的神情变得更加紧张了。
她那夸张的神情，杜今笙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又怎么可能不心生怜惜？
就算他再怎么铁石心肠，在她的面前，他伪装得再好，但他心里的真实情感却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祝诗乔，你放心好了，我以后都不会再伤害到你。”
杜今笙那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一抹伤感的情愫。
刚刚的话，杜今笙明明已经说得够清晰，祝诗乔也听得一字不露。
但不知为什么，那抹伤感一闪而过后的杜今笙，竟然像复读机一样，又重复了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话：“祝诗乔，你放心好了，我以后都不会再伤害到你。”
虽然杜今笙说话的语气既轻又淡，但一连重复了两遍，祝诗乔还是觉得他的语气加重了。
闻言，祝诗乔有些错愕地看向了他。
他这是在向她承认他五年前的错误吗？
祝诗乔好看的眼牟里不由得流露出了一抹哀伤。
尽管她不想让他看出她心底的情绪，可是，她的情绪还是被他看得一点不漏。
虽然时间过去了五年，也让她磨砺了五年。
但在杜今笙的面前，她还是觉得自己的修行有些不够，还是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祝诗乔虽然亲耳听见他说了两遍，但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迟疑了好一会儿，祝诗乔才勉强地开了口：“哦。”
这个声音代表不了什么，只能说明她听见了。
杜今笙重复与不重复那句话，似乎祝诗乔都已经不在乎了。
对于她来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如果五年前，他这样对她说，她也许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是五年后，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再怎么说，她和他之间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毕竟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江明宇。
虽然江明宇对于她来说，不算真爱，但江明宇却真的对她很好。
她不能因为杜今笙今天的只言片语就把江明宇抛弃。
五年前，杜今笙抛弃了她，让她饱受了失恋的痛苦。
她又怎么可对把这种失恋之痛转嫁给他人呢？
不，她不能这么做。
但转念又一想，杜今笙刚刚也许只是那么一说，并无它意。
随后，她又看向了站在原地的杜今笙。
他的表情异常的淡泊，淡泊得让人一时摸不透。
过了良久，杜今笙才把视线从墙壁上的时钟上移开，看向了她：“我刚刚的意思是说，我们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以后也不可能有什么，所以，我不会再伤害到你，等佣人回来，你就不用再留在这里。”
这样的解释，是杜今笙不想说出口的，他是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这么说的。
他之前说的那句不会伤害她，确实是带着几分的悔意和歉意。
刚刚说出的话，才真是他的违心之言。
虽然他这里根本就不需要由别人来照顾，而且就算需要照顾，佣人也是招之即来。
但他还是没有让她现在就离开。
因为他对她，终究还是有着些许的不舍。
就算他再残忍，嘴上的话语说得再刻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为的只是想多看她几天。
明明知道他与她有一万个不可能，可是他呢？却不甘放手，让别人去爱她。
明明她是他的挚爱，可是他却要装出一份非常讨厌她的样子。
他伤害了她，她是痛苦的。
可是他又何尝不痛苦呢？
看来杜家的佣人是真的有事请假了，否则他也不会留她在这里的。
毕竟他是那样的厌恶她，怎么可能忍受着天天都见她的痛苦呢？
过了好一会儿，祝诗乔才后知后觉地回了句：“嗯，知道了。”
知道了？她知道什么了？他刚刚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忘记了。
此刻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等她反应过来，杜今笙竟然又开了口：“你每天只需要把饭菜做好就可以，其它的事情，我会找钟点工来做的。”
杜今笙似乎是在没话找话，他应该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也只是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祝诗乔以为他是怕她在打扫的时候，再走进他的书房，去翻他的抽屉，所以才找钟点工的。
但她却不知道，杜今笙留她在这里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让她当什么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