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东阳离开后,混血男人略有所思,他仿佛恍然大悟,说:“这就是传闻中的魔术师啊,果然总是低沉伤感。现在距离紫鸢公主那么近,同在一个城市,相必急切的内心已经备受煎熬了吧。”
“他不是夏东良。”汤姆森说完,闭口不言,任凭混血男人怎么询问,他也不开口。
夏东阳本来就不是哥哥,他是比哥哥强十倍强百倍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哥哥的粉色绯闻,所以才会名气比自己大罢了。
夏东阳忍不住调侃,说:“哥哥,你也就在桃色新闻这一方面,比我更占据市场的主动性罢了。”也不知道他是在调侃哥哥,还是在调侃自己。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好像要杀什么人来着……”他一时间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仿佛刚才有人触碰了他的逆鳞,却还没有被暴怒的自己杀死。
“都怪那女人啊,狡猾得像狐狸,尖锐得像河豚,总是能看到别人的弱点,然后在弱点上面扎上一些有毒的棱刺。”夏东阳想起了洛伊儿,但是又不敢再继续想她的名字。夏东阳担心自己想起那个令自己恐惧的名字,死亡的窒息感又会霸道地压抑着自己的身体。
想啊想,想一些让自己愤怒的事,不要想让自己恐惧的事……月儿?那是爱情而不是愤怒……水鱼?那是玩具而不是愤怒……夏东阳陷入了苦恼。
雨声的“哗啦啦”在他耳朵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无数只麻雀在闹腾。他很烦躁,世界上怎么会有下雨这样糟糕的天气?
想啊想,夏东阳想到了哥哥——这是愤怒!夏东良,我什么时候可以杀死你?你现在失踪了,还有杀手在追杀你。但是我知道你现在还活着,因为只有我能杀掉你。
夏东阳心想:难道不是只有我能让你解脱吗?我会替你活下去,对公主好,做最强者,让你“魔术师”的美名家喻户晓。
你总是太低微,你在爱情面前太低微……可是我又不能杀了嫂子,因为那是你喜欢的人,是我的嫂子……那我只能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将你取而代之,然后挺胸抬头,让你在世界上抬起头来。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哥哥,到时候在你的葬礼上,我会搂着紫鸢公主——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动脚的,这是我的风格,不是你的风格——向所有人宣布:
“我杀了我的弟弟,他的名字是夏东阳。他是小丑,喜欢骑着独轮车,因为他不喜欢走寻常路;他喜欢玩着三个球,可惜现在不能为我们表演了,让我们为他哀悼。我爱他!”
那个时候,如果我能哭出来就好了,我一定能哭出来的。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下雨就好了,葬礼我会安排在白天,也就不用担心晚上会看不到月亮。
我会哭的,可是我怕我忍不住笑出来,哥哥,你死了我会很开心的,到时候扭曲的表情一定很狰狞。我会和大家解释,这是“让悲伤逆流成河,让眼泪逆流而上”。
他们听不懂我的意思,如果下雨就好了,那我哭不哭都无所谓。前一天晚上我熬夜让双眼布满血丝就好了。
我杀了你,却埋葬了自己。你活在社会上,死在了泥土里;我活在泥土上,却死在了社会里。
这是我们的未来!没有人可以违背我们的意志。
你的人生一定会变得完美,不,不是“你”,是“我们”。我们合二为一!我需要杀死所有诋毁“夏东良”这三个字的人,用行动将你的名字写在无人区的历史上。
想到了,在帝王登基之前,我要杀死所有的逆臣!夏东阳打了个响指。
“杰克尼尼,杰克尼尼,杰克尼尼……”夏东阳默念着他刺杀目标的名字,好不容易在记忆的断层中想起这个侍者的名字。这个侍者开了不该开的玩笑,他必须为他的玩笑付出代价。
“只有他吗……”
强行从记忆的空白中找到转瞬而忘的东西,感觉中有一些不相信的质疑。好像在质疑自己:我千辛万苦想出来的东西,仅仅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吗?
总是会常常忘记刚刚的想法,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拿了一把剪刀,却忘记了为什么自己要急急忙忙寻找剪刀。这时候看到裤子上一条多余的丝线,剪掉之后却有些失落。
我那剪刀只是为了剪掉一条微不足道的丝线吗。人们往往会这样质疑自己,失去了记忆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忐忑,哪怕事实确实如此。
我只是为了剪掉一条丝线,所以拿起了剪刀。
记忆是过去的基石,记忆叠加起来,建造成了一栋栋高楼大厦,或许还会有公主的浪漫城堡,那是用爱情的记忆搭起的豆腐渣工程。
失去了刚才的记忆,就好像没了过去,现在也随之变得虚无。没有记忆,那人的存在是否真实?过去就是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我只是为了剪掉一条丝线,所以拿起了剪刀?不,失去了记忆,总感觉自己要做什么重要的事情。既然拿了剪刀,不会是要……自宫吧?
还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拒绝!平日里,夏东阳时不时会突然丢掉手里的剪刀,大家以为他是因为手滑,没有人知道他内心丰富的思想活动。
“除了杀杰克尼尼,还要杀谁呢?”
夏东阳站在雨中,他看不见周围的过客。
在神秘房子的最高处,洛伊儿撑着伞,仗着身居高处,努力向夏东阳的位置遥望。她的伞是普通的伞罢了,雨水顺着伞骨化成一条条水柱流下,好像一座座弯桥。
“雨水已经不再带有无视防御的特性,可是它还在下着,不知道王什么时候会让它停下。”
“至少现在不要吧,错误的命运重逢,不知道会不会让夜晚的宁静完全消失。”
洛伊儿说到这儿,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暴雨突然停下。天空由磅礴变得滴水不下,好像吝啬的财主,关上了装金子的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