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达有不明目标靠近。”刘华的声音变得雀跃。
大副的机甲也捕获目标,往天望去,灰蒙蒙的大气出现一个黑点,视觉系统将它放大,是一架吸血鬼战机。
刘华的机关炮发疯似的向天扫射,弹壳纷纷从枪膛跳落地。
“混蛋,快停下!”大副感到厌烦,后悔当该救下了刘华,这家伙是一个疯子,完全不听命令行事。
大副走过去按下他的枪管,“那是我们的战机。”再往天望去,幸好战机没有被击。
它向下俯冲,机关炮吐出火舌,子弹全落在两部作战机体。
“嘿,我们是自己人!”大副通过无线电呼叫。
战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开始爬升,在天边拐弯,接着又向地面俯冲。
“也许它瞎了,或者是聋子,我提议向它射击。”刘华挺起手的机关炮。
大副没有反对,从武器仓取出雷射枪。再次听到刘华的25号机体在开火,密集的子弹迫使战机横向拐弯。
机甲9号的目标指示器正在捕捉战机踪影,它飞在天边,看起来只有黄豆大小。大副从视觉器锁定目标,雷射枪发出一束光,划过红色的天空,接着战机拖着一条长长的黑烟,飞出一道螺旋轨迹,消失在视线。
机体在翻滚,美晨握紧控制手柄,想通过稳定尾翼来使战机重新平衡,但一直起不到作用,她往后望去,什么嘛?整个尾翼早不知飞向,滚滚的黑烟从尾后冒出。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脑袋进了水,任何人都会想到弹射逃生,美晨是一级宇航员,自然顺利地找到紧急拉环,用力一拉,感觉它没有任何阻尼,整根钢索被扯出来才发现是断的。
弹射逃生没了指望,她重新握着控制手柄,目光打量着地面,火星表面处处是岩石和山脉,要是降落在这种地带不摔个粉碎才怪。
战机奔着一座岩山而去,这是人生的尽头了吗?美晨打碎挡风镜的碎玻璃,目光直视着越来越近的峭壁,她拍拍脸蛋,努力移开视线,要是只盯着一个地方,那里会是她的归宿。
山体背面有一片金灿灿的田地,虽然只是露出一角,似乎是一块平原,她在想应该到那里去,可战机必须翻过高山,现在它的飞行高度已经低于山顶,引擎又冒出火花,不能向爬升。
美晨将手柄往右侧推尽,战机只有一张副翼能活动,以可怜巴巴的速度倾侧,但方向总算在改变。只要能拐到山体边缘,还有机会从两座山的夹角下穿过去。
她的手心在冒汗,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战机贴山脊飞,距离两边的崖壁只有半米,突起的岩石几乎擦着头皮而过。
穿过了山体的阴影,视线变开阔,阳光重新照进驾驶仓,下方是平原,田地以方框整齐排列,一直绵延十公里远。
没有这里更适合降落的地方,美晨放松油门,战机开始下降高度,吸血鬼战机是一种宇宙飞行器,只能通过悬停方式降落,但一个引擎毁了,机身无法平衡,得改用滑行方式。她打开着陆系统,没有找到轮子,只有四根用来支持和吸附用的触手,显然也帮不忙。
好吧,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出色的飞行技术。
她尽量使机体平稳,头部轻微翘,让尾部先触地能降低滑行的速度。战机以15度的斜角接近一块玉米地,高高的植株与机腹刮蹭,机翼像一把刀,把它们拦腰割断,撞入密密麻麻的玉丛,机体不受控制地翻滚,碎裂。
“黄铜,你给我开门,缩头乌龟!”一个身材肥胖的男子拍打着木门,白色小屋内没有回应,他干脆坐在门槛,将手的酒瓶朝天竖起,透明的液体灌进口,直到脸色绯红,他才垂下酒瓶,“黄铜,别以你不跟我做朋友,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在沙漏海,我的朋友多得是,瞧,这里有一位真诚的朋友。”他指着木屋旁边的一棵白杨树。
黄铜坐在客厅的红沙发,用纸团把耳朵塞住,但外面的叫声依然让他厌烦。
“我知道,整个沙漏海的人都认为我是人渣,烂如泥巴,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别再假惺惺,你跟他们一个鸟样。”
黄铜翻翻白眼。
“你们以为我整天醉得不醒人事,其实我谁都清醒,你们以一副正人君子的作派去批判别人,却暗地里干些龌龊的事情。老何为人正派吧!至少镇的人是这样认为的,但我前天看见他偷了小陈的三棵玉米,他以为晚能神不知鬼不觉,但我当时醉倒在路边,他没有察觉。
你知道小花吧?是镇那位有名的美女,听说她最近和一个英俊的玉米商贩好了,爱得死去活来,所有人都认为她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但我不会告诉你,昨晚我看见她跟隔壁的老王在仓库里鬼混,天哪!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好让醉意消退,哪知道会遇这种事。”
“当被镇所有人忽视,我才能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
“黄铜,你这混蛋一定以为我在说糊话,我没醉,生活的真相是这个样子,你不接受,只能当个掩耳盗铃的蠢蛋。”
“好吧!我承认确实有点醉了,因为我看见你家的玉米地在燃烧。”
黄铜一愣,将方形垫扔回沙发,走向窗户,透过玻璃望去,金黄的玉米地正在着火,浓烟不断升,把天空染成黑色。
他从门后的挂钩取下一串钥匙,拉开木门,老赵躺在地打呼噜,肚皮鼓鼓的,空瓶酒瓶滚到草丛边。他跨过老赵,跑向一辆越野车,车体的油漆几乎掉光,布满黄黄的锈迹。
赶到那里时,火已经把玉米地烧去一大半,田边还坐着一个老头,双眼如空洞般看着火在烧,干燥的玉米株发出“沥沥”的响声。
眼看火势已经不能控制,黄铜走向老头走去,“老王,这是火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当时,我在家里正喝着下午茶,天空突然降下一团乌云,田地开始着火。”他说完,擦去眼角的泪光,“这下子完了,全烧光。”
黄铜的田地正在燃烧,心情不他好受,只是黄铜为人较木讷,往往表情并不能反映他的真实心情。
“黄铜,你干嘛?里面正烧着哪!”老王看见他钻进玉米地,背影被茂密的植株遮盖。
老王咬咬牙,跟了去。
用手拨开一株株的玉米,朝前走,风势稍有改变,会闻到一股浓浓焦味,其还带一点玉米的熟香。老王听到“沙沙”声,那是一悦耳的音频,让人不得不注意,他停下了脚步,张望左右,终于在干草看一条盘成圈圈的响尾蛇,声音是来自它竖起的尾巴,粗糙的鳞片带有深褐色的图案,它的颈部曲成之字形,可以看那绷紧的肌肉。
老王可不想被蛇“飞吻”,所以像木偶一动不动,它似乎在逃命,对他没什么兴趣,蛇对热量感应很敏感,知道附近正在着火。等它钻进草丛后,老王抹去额头的汗水,继续向前。
越是深入,温度越高,周围弥漫着一股让人发慌的燥热,要是在这里迷路,一定会被烧成灰烬。
他拨开几片黄叶,看见黄铜傻站在那,“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在冒着烟的灰烬里,有一块被烧过的金属壳体,长度约摸十五米。
“它是你看见的乌云。”黄铜说。
老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也没弄清这是什么金属,“黄铜,你当过兵,见过世面。你说这什么东西?”
“它是一架吸血鬼。”
“什么鬼?”老王抓抓头发。
“是星际海盗的战斗机。”
“海盗?他们干嘛烧我们的田。”
“按这个情形,它是坠毁在这里。”
周围的丛林开始晃动,浓烟像一块肥大的棉花,向他们压过来。
“快跑!风向变了。”黄铜冲进丛林。
老王急忙跟在后面,经过一处发黄的干草丛,他感到脚踝被什么咬了一下。
“见鬼,我被咬了!”他抱着脚,倒在干草。
黄铜停住脚步,身后已经弥漫着浓烟,他用衣领盖住鼻子冲进去,在烟摸索,“老王。”
“在这哪!”
他看见老王躺在草,要死要活的样子,于是蹲下身问:“怎么了?”
“我被响尾蛇咬了,它在前面。老天,我要死了。”
“咬那里了?”
“脚踝。”
“有没有刺痛灼热感觉?”黄铜不能看清咬痕。
“好像没有。”
黄铜探身往草丛望去,发现一只手臂露出来,拨开草丛,一个女人倒在里面。他走过去,将她翻过来,立刻被一张沾满鲜血的脸吓愣。血还顺着那洁白的颈部而下,把白衬衣染红。
老王看见个情境,立刻结束要死要活的状态,从地爬起,“天哪,这女人的身材小花还要魔鬼。”
黄铜白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探探女子的鼻息,有微弱呼吸。
老王蹲下来,用肩膀顶了顶黄铜,问:“你打算怎么办?”
黄铜没有说话,将女子背起来,向浓烟外面走去。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