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天际泛起一丝光亮,新的一天醒了过来,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直活下去,为了充足的食物,该外出狩猎了
晨练后,梁源背起他的长刀前往了车库,大黄习惯性冲进吉普车后座,吉普车发动向市区驶去。
别墅在郊区,每次外出都要开上半个小时车程,一路行驶,道路两侧极尽荒凉,没有半丝生命气象,病毒已经蔓延一年多,不要说活着的人类,就算是丧尸也大多饿死,这是一个绝对荒凉的世界。
吉普车一路开到市区深处,梁源拍了拍嗜睡的老狗,一人一狗便下了车,梁源带着大黄向城市两侧建筑物搜寻。
一脚踹开一个破旧大门,紧握长刀的梁源一个闪身冲进了店铺之中,这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服装店,只是里面的衣物大多已经破损,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什么危险,梁源才放松下来,实际上,这具躯体已经三个月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了。
在店铺中搜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几件还算完整的男装,梁源望了望街道,残垣断壁间暖阳倾洒,目前已是深秋,寒冬将至。
将衣服装进背包,梁源再次向其他店铺走去,连续搜寻了几个店铺都一无所获,梁源显得有一些厌倦,这时正好走到了一家宠物店。
“大黄,我们是进还是不进呢……”梁源微笑地凝视着自己的老伙计。
大黄疑惑地望着主人,叫嚣了几声,对于梁源的提问,一只老猎狗能有什么建议。
走进宠物店,接待大厅四周是干涸的血迹,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历过怎样的血腥。
沿着走廊走过了几个转角,一对红色的亮光出现在回廊角落,梁源提高警惕,随手将身边一块脱落的墙体石灰扔了过去。
“吱吱——”
随着石灰块砸落,一只狸猫大小的变异大老鼠极速窜出来,嗜血地向梁源冲过来。
梁源熟练地挥舞长刀,一刀将变异鼠砍成了两段,污血喷溅了一地,梁源用一块布条将长刀上的污血擦拭干净,重新插回刀鞘。
小小插曲过后,梁源再次向深处走去,宠物存放大厅一排排笼子已经破损不堪,偶或还可以看到几缕枯槁的动物皮毛。
“咕咕——”
梁源顺着声音望去,声音来自一个紧闭房门的屋子,梁源带着希望走近房门,一脚将房门踹开,见没有怪物冲出来,梁源这才放心地走进屋子,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平米的孕育室,屋子中央是一具靠在椅子上风干了的女尸,女尸双手紧握插向自己胸膛的匕首。
屋子一侧是一个十多平米的水泥池子,一只老山鸡徘徊,水泥池子食槽中依然有不少谷物存放,使这只山鸡不至饿死,梁源用布条将山鸡绑住挂在了肩头。
“……滋……‘薇安救援基地’……”
就在梁源准备离开时,桌上一台手持收音机发出广播,梁源捧起收音机,认真听起断断续续的信号。
支离破碎语句中,梁源大约理顺了讯号,在一个远方城市中,幸存者建立起避难所,而那个避难所,正向所有活着的人类发送邀请信号。
薇安?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这具躯体曾经失忆,忘却了很多事。
这时,梁源记起黑石上的文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不正是寻找薇安吗?梁源将收音机收进背包,匆匆离开宠物店。
呼唤大黄上了吉普车,梁源向居住的别墅驶去,大约下午两点多,梁源回到了住所,回到别墅梁源打开收音机,坐在躺椅上静静等待起来。
“旺旺旺——”
不明所以的大黄望着主人叫了几声,它永远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会对着一个收音机发呆一下午,只是喜欢主人放松下来的样子。
望着平时因为年老懒洋洋的大黄今天比较精神,梁源微笑地揉了揉大黄皮毛,并没有看到老伙伴眼角的湿润。
傍晚暖阳照得人百无聊赖,只是梁源始终没有等来基地的讯号,夕阳西下,梁源机械地将别墅门窗全部封闭。
……
第二日清晨,阳光正暖,晨练后,梁源一边用毛巾擦着汗水,一边去叫醒大黄。
见大黄没有反应,梁源坏坏地将自己的臭袜子堵住大黄鼻子,缺少乐趣的末世,偶尔捉弄一下大黄是梁源为数不多的乐事。
“大黄?……你怎么了……”
梁源轻声地呼唤着大黄,平时每当梁源将自己的臭袜子堵住大黄鼻子时,大黄总会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吠叫着以示抗议,而今天却这样毫无反应,忙用手去推拉大黄身体,大黄身体僵硬地晃动着。
“老伙计……累了吗?累了便好好休息……安心去吧……”
唯一的伙伴大黄最终还是逝去,只是梁源的心却不可理喻的平静,或许……离开才是解脱……该是让大黄得到安息的时刻了。
梁源将大黄的尸体抱到庭院中,取出铁锹为自己的老伙计制作坟墓,天依旧很好,好得令人生厌,艳阳高照。
梁源一铲一铲地用铁锹刨着土坑,神态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悲,或许只是麻木了,不多会儿,一个半米多深、直径一米半的大坑便出现在别墅庭院中,梁源将大黄的尸体抱进了土坑,最后再一次微笑地看了大黄一眼,便开始一铲一铲地填起土来。
愿大黄安息,愿老伙计…安息……
……
接下来一个星期,梁源没有踏出别墅半步,甚至连门窗都懒得封闭,这种没有防护的危机感,让梁源感到自己依旧活着。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开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这是一个清冷的夜,梁源在客厅中神情陶醉的独舞,娴熟舞步可以证明梁源曾是交际高手,只是现在他的手中,没有舞伴的手,有的只是寂寞。
优美华尔兹,稍显瘦弱的身影在空旷客厅中翩翩起舞,那背影,形单影只。
月光如水,撒进孤零零的别墅客厅,清冷蓝光照亮地面,梁源没有开灯,只是在音乐与舞蹈中享用这月的皎洁。
一曲结束,梁源来到窗边享受起这久违的月光,自从末日后,夜便成为所有人的恶梦,那娇媚月光更是如同死神的普照。
梁源走出别墅,偌大别墅庭院被蓝光铺满,在庭院一角,是梁源与大黄一起搭建的鸡舍,山鸡在鸡舍中悠然自得。
“咕咕——”
山鸡咕咕叫着,梁源漫无目的蹲在鸡舍外,透过钢丝网观察起山鸡,这是梁源唯一可以见到的活物了。
观察片刻,梁源自嘲地笑了起来,自己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仰头望天,一片清冷浮云遮住半边明月。
总算是抑制住了心中惆怅,梁源回到别墅客厅,尽量让自己陷入到柔软沙发中,百无聊赖地再次看起那些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碟片。
自己与大黄在院落中种植的西红柿早已熟透,梁源将西红柿洗的干干净净,准备今晚再享受一次那甘美的味道。
“噗——”
一口咬下,酸甜的味道在整个味蕾回荡,而随着牙齿挤压,一股血红色的汁液喷洒而出,喷溅到手背。
望着手背上殷红的汁液,一股异样的情绪在梁源心头凝聚,红色,这是生命的色彩……
“哈哈哈——”
梁源大笑,自己是面对过死亡的人,这活着的孤独又算什么?
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茶泡制,醇香四溢,梁源倒了一杯清茶,轻轻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在鼻间陶醉的嗅了嗅,送至嘴边慢慢抿了一口,浓郁的香气在喉咙里久久不会消散。
“这里是薇安人类救济基地,在……”
这时,一直没有讯号的收音机再次传来基地讯息。
梁源自嘲:“人生如梦,还是太入戏了……”
突然传来的讯息让梁源清醒过来,怎么能在这梦境般的所谓“未亡幻境”中沉沦,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出现,该是去完成使命的时刻。
虽然有些晚了,但今夜梁源还是再次将门窗封闭起来,虽然他并不觉得开着门窗真的会有什么危险,这样做代表着一种态度。
第二日清晨,梁源面貌焕然一新,将路上可能会用到的物资尽量多的搬到了吉普车上,准备远行,刚要离开却又停住脚步,微笑地走向鸡舍,一刀将鸡舍的护网切碎,山鸡应声从鸡舍缺口一飞冲天,再也没有回头。
“飞吧,该离开的终究会离开……”
像是为山鸡送行,又像是自我勉励,梁源自言自语,晨曦温暖脸庞,大步走回车上,开始新的旅程,道路两侧是不变的废墟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