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时候,百无聊赖,也不知江大官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兴致,对陆清寒与苏尚萱提出了一个建议——携美出行,踏雪冬游!
可还没等过半个时辰,这个消息就通过陆圣女传到了司雪衣的耳朵里。
家中风景再好,看得久了也是味同嚼蜡。正巧趁着难得团圆一次,不如一同出游?
司雪衣与大公子江琪贞自是意兴盎然,江笑儒笑眯眯地点头同意,倒是江天道心中纵然有一万个不愿意,见得司雪衣都发了话,也只有逆来顺受的份儿了。
于是本来好好的携美出游,就这样生生得变成了全家总动员。
阳光明媚,天空一碧如洗,晴朗少云。
难得见得一次好天气,一行人来到城外一处山谷。
眼前的景象一时间让江长安与陆清寒相视一笑,眼前景三分像极了锦州花月冈,尽管寒冬冰雪,却有枝繁叶茂,玉带飞瀑。
四壁山崖顶上,老树郁郁苍苍,山壁怪石嶙峋,山谷中央正有从石壁上流淌下来的数十道溪流汇集成的水潭,清澈水面倒映出一副山水美景,渚清沙白,飞鸟来去,水面寒烟弥漫,宛若画卷。
而在水潭周围,种满了寒梅,粉白梅花傲立枝头,称不上牡丹那般美轮美奂,多姿多艳,却也堪精彩绝伦。
寒风裹挟零星雪粒拂过,又扇起一阵积雪,沙啦啦地响,空气中带着山野中自然的、青草与薄荷味道,光是置身其中,就有让人心情愉悦的神力。
苏尚萱与小丫头若若蹦蹦跳跳得走在最前方,脸上漾起无法抑制的逾越与满足。两个人年龄相差无几,苏尚萱心中也有几分孩童稚气,和小丫头一路上玩得不亦乐乎,后来干脆就在梅花林中一大片空地中放着风筝。
江笑儒支起一张木桌备好笔墨纸砚,绘下眼前难得的安乐美景,阿璃立足在其身后,同样支起一张茶几,起火温茶。一切看上去好像和在画梅亭时也没有什么不同。
陆清寒被司雪衣与江琪贞拉扯在了一旁,自从当日在江长安劝说之后,善母又对这位圣女有
了一番深入了解,听了二人最初相识的过程,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此时正抓着圣女的手腕坐在一旁小声不知说着什么。
母女轮番教导,江天道则负责在一旁忙着端茶倒水,过不了多时也不知这无良老爹听到了什么,脸上憋着一股坏笑地看向自己,让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毛毛的寒意。
再见陆圣女也时不时地看向自己,眼中罕有地露出羞色,不用说,聊得肯定是传宗接代的“大事”。
“这下倒好,又只剩了我一个。”江长安登上一棵寒梅树,身子斜斜得半荡在一根还不及小拇指粗的细枝上,微风吹来,身子跟随着枝叶一同轻轻摇摆。
他的目光自几人身上一一划过,嘴角不自觉地撅起一道轻松恬淡的笑意,人生单纯的快乐很少,眼下就算得一种。
只可惜总是有一群不速之客打扰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没过一会儿,山谷中浩浩荡荡开来一群修士,足有上百人,尘烟滚滚,雪瓣纷飞。
他们衣饰统一,灰白色的道袍上绣着一个棕黄色大字——甲。
甲第道盟的甲!
人群中簇拥着的一个女子,样貌俊美,一双狭长的凤眼,眼中却多是藏着阴冷。若是江长安转身看上一眼一定会说认得,正是在百将窟中被他下了毒药、女扮男装的小道士,仙猿指许青哲的姘头,也是甲第道盟盟主的宝贝女儿,孙罄。
走在最中央的为首者乃是一个穿着金袍的中年男人,脸若顽石雕刻,面色铁青,五官棱角分明,石头一样冷峻,一路走来脸上表情纹丝不动,若非还眨着眼睛,还道是行走着的僵尸,一身金丝线缕串联而成的鹤氅道袍,胸前未有字眼,腰间却别着一块纯金炼制的令牌,铸有“盟主”二字,正是甲第道盟盟主——孙鹤第。
大队人马中不见有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就连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修士都是寥寥无几,多是花甲之年,最年迈的长髯花白,耄耋老翁,步履蹒跚,老态龙钟,拄杖而行。
一路行来,孙罄的嘴巴没有停下过片刻,眼神阴狠地
盯着桃花林中那袭耀眼的白衣,不时冷笑,就像是猎人寻到了属于自己的猎物,急不可耐地张弓放箭。
一行人来到了树下站住脚跟,无形之中上百种威势交织混合在一起凶猛袭来,枝头梅花都被镇得颤抖飘落。
孙罄横眉冷对,娇叱怒喝:“江长安!怪不得你没有在江府,原来是装成了个缩头乌龟躲在了这里!快快下来受死!”
“罄儿,岂能这种语气与江公子说话?”孙鹤第抬头淡然道:“小女不懂礼教,还望江四公子不要怪罪。老夫孙鹤第,此次前来实乃有要事商榷。江四公子真是好兴致,寒冬腊月跑来此地享乐,也幸得如此,老夫才能有幸一睹江四公子的风采。”
孙鹤第与许多人打过交道,狡猾的奸商、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蛮不讲理的屠夫,上到皇室贵族,下到贩夫走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与这等欺软怕硬的傲慢公子讲事情他也最拿手擅长,先礼后兵!
可是等了片刻,树梢上的人一点动静也是没有,根本没有接下这个话茬儿。
孙鹤第表情沉郁:“老夫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多日前东灵沧溟峡谷百将窟中江公子喂下小女吃下的毒药,此药无药可解,每三日一发作令人痛不欲生,可当日江公子所给的丹药已经消耗殆尽,此次前来,老夫就是要为小女讨一个公道,要一个说法,还有——讨回解药。”
“江四公子,若是有彻底解来这毒丹的解药,对于你我而言都是好事,倘若没有,那老夫只好请江四公子回到东灵圭贤郡,下半生就在那里渡过吧!江四公子不用担心自身安危,甲第道盟安全无虞,保准江四公子绝对想死都死不了……”
一大堆话说罢,孙鹤第目中已多了些萧索冷然,气氛都变得几分肃杀,现今已道出来意,无论他如何选择,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只需动手,绝不多言!
就在此时,却听枝头传来淡淡声响——
“呼噜……”轻轻打呼声。
顿时所有人眼珠都要甩在地上,大跌眼镜,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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